那些原本被月雅擋在結界外面的大蝎子,隨著月雅跟眾人一起掉進譚水里,它們也跟著一并掉進了水里。
但因為那條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大尾巴,突然狠狠一甩。
揚起的龍尾重重拍擊在水面上,濺起高高的水花把那些蟲子全甩飛出去。
水面霎時一片狼藉,炎顏和眾人一起全部被洶涌翻騰的潭水壓進更深的潭水里。
慌亂中,月雅迅速凝出護身結界,把能尋到的弟子重新聚攏在結界里,卻發現唯獨不見了炎顏。
“阿顏不會還在上面吧?”
虞昕竹擔心地問,她完全感知不到炎顏的氣息。
想起潭口那么多可怕的蝎伮,虞昕竹才因為調運靈炁避水恢復一點血色的臉再次變得蒼白。
月雅表情也同樣凝重。
因為她也感受不到炎顏的氣息。
月雅仰起頭,看向頭頂透進來些朦朧澹亮的潭口,皺眉:“這里距離上方并沒有很深,照理說不會感應不到炎姑娘的氣息。”
虞昕竹的表情卻很凝重。
“按照距離來看肯定不可能。所以原因就只有兩個,阿顏要么已經離開了這個空間,要么就是她的氣息被什么東西隔絕了。”
“還,還有,就,就可能是,遇,遇上了大妖。”
說話的是劍閣弟子荊靳。
劍閣的這個弟子之前一直保持著沉默,是幾個晚輩弟子中存在感最低的一個。有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說話有點口吃。
不過他這口吃的毛病平日里其實也還好,只是吐字稍微顯得有點卡殼,不影響交流。
但這會兒口吃的格外厲害,不知道是不是被嚇的。
因為他的臉也很蒼白。
被荊靳提醒,其他幾人都想起來剛才破開冰面的那條巨大的尾巴。
那條尾巴確實很巨大,盡管剛才它擺起來過,但是所有人都沒看清楚那條尾巴的全貌。
拍擊冰面的好像也只是那條尾巴的一小部分。
眾人全都陷入沉默。
幾個白霧殿弟子更是眼露悲戚。
白霧殿弟子張徽突然道:“我想起來了,自從咱們進入這個水潭,宗門的守護神獸就再也沒露過面!”
虞昕竹和月雅同時疑惑地看向張徽。
月雅:“你宗門守護神獸是啥?”
張徽吃驚地看著月雅,表情里全是“你居然連這個都不知道”的意外。
然后理所應當地道:“就是宗主的獸寵,噸巴。”
虞昕竹和月雅又同時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
哦,噸巴當白霧殿的守護神獸,那沒毛病。
然后眾人一齊陷入新一輪更安靜的沉默……
每個人臉上的表情比之前更加凝重。
炎顏失蹤很可能跟噸巴消失有關。
可是如果連噸巴都搞不定的妖獸,炎顏就算找去也是白送。
他們這些人里修為最高的從來都不是月雅。
噸巴毫無懸念是最厲害的那個。
其實這些人現在感應不到炎顏很正常,因為炎顏的確已經離開了這個空間里。
她在須彌境里。
而在進入須彌境前,炎顏干了一件讓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
事情還得倒回那條巨大的尾巴出現,并擊碎冰面時候說起。
炎顏之前一直在擔心噸巴,直到那條大尾巴突然把冰面撞碎,炎顏落入水中的瞬間,她同時感應到了兩股氣息。
一股是她最熟悉的,噸巴的氣息。
炎顏懸著的心放松下來。
另一股氣息也同樣是她熟悉,滄華的青木之力的氣息。
然后炎顏就看見一團行動極快的巨型陰影,飛快向著潭底的更深處游去。
那團陰影之巨大,幾乎塞滿了整個潭水涌道,可就算如此,也依然看不出它的真身到底有多大。
甚至連這家伙到底是個啥都看不出來。
只看到如云翻飛長髯,隨著對方的動作在水中沉浮。
像這種龐然大物,不管什么級別的妖,天然就會讓人心生畏懼。
可是炎顏卻笑嘻嘻地追上去,一把就撲抱住了那條粗壯的大尾巴。
大尾巴被炎顏抱住的瞬間,從極深的潭底傳上來一聲悠長古老的鳴吼。
“哤嗚——”
聽見這聲吼,炎顏不但沒松手,笑的眉眼彎彎,又把抱住大尾巴的雙臂緊了緊。
其實憑炎顏的手臂長度是根本沒辦法抱住這樣粗的一條尾巴的。
她的抱住,基本就相當于把她自己的身體死死貼在尾巴側面,看上去就像只趴在魚缸壁上的清道夫。
就在她剛才抱住這條大尾巴的時候,炎顏明顯感覺到這條大尾巴行動稍微停了一下,隨后開始極速下潛。
就像受了驚嚇。
炎顏被大尾巴帶著,也一起極速往更深的潭底潛下去。
就在炎顏飛快向下潛的時候,噸巴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里跑了出來,游到了炎顏的身邊。
可是噸巴卻并沒有像每次一樣過來跟炎顏撒嬌,而是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大尾巴一直在下潛,不知道下潛了多深,終于漸漸停了下來。
然后炎顏聽見了一個聲音:“你,你能不能先放開手。”
炎顏想都沒想,脫口就倆字:“不能!”
一陣沉默之后,大尾巴再次開口了:“姑娘待要如何才能放手?”
炎顏:“你就別想了,我是不會放手的。”
好不容易才抱住的,怎么可能放手?
死也不放手!
噸巴還是用那樣怪異的眼神看著炎顏,只是比剛才多了些幽怨。
炎顏騰出一只手,想摸摸噸巴的頭。
噸巴卻把頭一偏,躲了過去。
炎顏看了它一眼。
這家伙又醋了,跟畢承一樣沒出息。
大尾巴再次沉默,這次沒再開口,只是快速左右擺動了幾下。
像是想甩尾巴上粘著的炎顏,可又不太敢用力,就顯得有些憋屈。
大尾巴確實很憋屈。
如果換成從前,有人敢這個抱著它的尾巴,它早就把人拍死在崖壁上了。
可是面對這個弱小的人族小女孩,它慫了。
不是真慫,是因為它從這個小女孩身上,它感應到了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氣息。
并且不論是熟悉的還是陌生的,都是強大而古老的,它惹不起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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