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黑暗。
有著禪坐能力的打底,上衫悠很快就在冥想入定這邊,進入了一個深層次的狀態。
不侵不擾。
六角中的一眾隊員來到這邊看了一次,在發現上衫悠完全沉浸在自我的修行之后,也沒有再更多的打擾他。
同時,在佐伯的提醒下,他們中的不少人也想起了,兩年前那個出現在這里的金發男人。
現在一對比,這兩人所經歷的考驗何其相似。
一天的時間,似乎不知不覺就流逝了過去。
睜開眼睛的上衫悠頓時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饑餓感。
在維持冥想的同時,他的全集中·常中呼吸法也根本就沒有停下來過,身體能量的消耗很大。
“很了不起。”
晚上吃飯的時候,這位老前輩由衷的贊賞了他一句。
這么多年以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初學冥想就能夠將其做到這種程度的。
上衫悠面色沉穩,沒有絲毫得意的意思,凝聲解釋道:“可能是因為我之前就一直有做劍道禪坐的習慣,所以才能這么快適應。”
唔……
老爹修長的胡子抖動,抿了口豆腐也沒有再回話。
上衫悠見狀,稍稍放輕松的笑了笑,他現在距離老爹教練所說的那種狀態還差的蠻遠。
一天、兩天……
上衫悠就在這樣在十分考驗心性的修行中度過了四天。
直到第五天的早上。
他所觀測的世界終于發生了某種奇妙的變化。
精神力的世界不再是一片寂靜與黑暗,一條漂浮在半空中的道路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在這條漂浮的光路最上空,有著一個巨大的白色光團照亮著周圍的一切,同時讓他這個空間變成了黑白兩色。
他在猶豫了一瞬,便立刻抬腳踏了上去。
他的腳步在光路上落下,點點的漣漪在這條光帶上泛起,接著朝著四周蕩漾開去。
他眼前的景象又不一樣了。
車水馬龍,高樓林立。
不似網王世界的20世紀初,上衫悠所看到的種種景象,是那種更加具有現代氣息的科技感。
“這是……”
塵封的回憶從他的腦海中冒了出來,熟悉的味道,不禁讓他有些熱淚盈眶。
他的情緒開始出現了波動。
很快,上衫悠的呼吸變得微微有些急促,一下子就從深層次的冥想狀態中退了出來。
眼眶還有些泛紅。
“不急、不急……”
老爹在一旁捧著一杯熱茶,幾縷熱汽升起之后,被他輕輕吹散。
“不同于阿修羅神道,小家伙你已經通過自己的方式開啟了異次元的道路,現在你要做的,就是找到這股力量的源頭。”
“呼……我知道了。”
上衫悠平復了一下情緒,輕輕頷首。
保持強大精神力和弱小精神的均衡,這種平靜歸一的狀態就是阿修羅神道的道路。
進入這個狀態后,就能自由的操控精神力量,也能將肉體的潛能發揮到極致。
就好似德川和也,他一開始就接受著德國精英式網球的教育,體會到了強大,而后回到霓虹慘敗給平等院之后,又明白了自身的軟弱。
強大和軟弱。
德川心中的這兩者,在后山經過三船教練的調和之后,真正的跨入了那個狀態,從而走上了阿修羅神道的道路。
上衫悠思緒發散,很快又由此聯想到了天衣無縫之極限中三種不同的光輝。
其中落寞的光輝就跟這條道路的情景十分的相像。
而我呢……
上衫悠開始回想自己之前經歷的種種一切。
他在與平等院的那一場交鋒當中,是將自己決絕的意志,附加在了手中的利刃之上,從而打出了赫刀的效果。
這種與網王主流道路不盡相同的做法,讓他還缺少了一份柔或者說是弱的精神。
接著是和越前南次郎那一場比賽,他的猶豫,他的擔心,都是因為他知道自己還不夠強。
“我的內心,其實早已經尋到了某種平衡。”上衫悠單手捂著自己的胸口。
然而他也明白,他不管面對什么樣對手都太冷靜了,因為對于自己道路上的每一步都了然于心,最后反倒成為了桎梏他的一個枷鎖。
一成不變的均衡,不是均衡。
“所以,我失去的是……更高的可能性?”
微微愣神間,上衫悠輕再次緩緩閉目。
既然現在本來就走上了一條偏唯心的道路,那么他自然也可以將剛才這個想法給否定掉。
“道路的盡頭嗎……”
一眨眼,上衫悠已經在漁師町這個小鎮上生活了半個月。
這段時間的相處下,六角中的隊員們也和上衫悠熟絡了不少。
除了在入定修行的時候,上衫悠不會理會外界,大部分時間也都是很好說話的一個人。
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葵劍太郎甚至還找上衫悠給他指導過幾次。
這次雖然他們六角中遺憾的沒有進入到全國大賽,但是他們也沒有想過放棄訓練。
葵劍太郎雖然現在的實力比較一般,但不得不說,他是一個十分出色的隊長。
六角這邊火熱朝天的訓練。
上衫悠整個人的氣質也是和半個月前大不一樣。
它的氣息悠長平和,雙目溫潤如玉,整個人把修行劍道的那些鋒芒全部都收斂了起來。
“今天再來嘗試一次。”
坐在院子中,上衫悠眸光閃爍了幾下,閉目放松之后,又一次來到了自己的精神世界。
還是那個無比碩大的白色光球,以及那一條漂浮在漆黑世界的光路。
上衫悠邁出步子,走了上去。
一步出,周圍的高樓大廈,從他的身邊飛速流逝,過往的景象在他的眼中逐漸的化為了一種名為懷念的情緒。
有些東西心中未必放下,但是也不用再執著于此地。
接著,他繼續緩步向前。
霓虹隊生涯開始緩緩呈現,從一開始的懵懵懂懂練習劍道,再到后面堅定信念,開始學習網球。
一個人孤獨的練習,一個人流下了汗水。
接受了家庭,接受了少女。
再然后,越智月光、手冢國光、幸村精市……
一個個的名字,以及他們的樣貌從上衫悠的腦海中劃過。
他自己,也不知不覺走到了這條光路的最后。
道路在盡頭。
沒有什么青銅大門,也沒有什么白色牛頭面具的虛影。
淡淡溫暖的白芒照耀在他的身上,目之所及,是一根根構筑著這個精神世界的虛線。
原來,這就是一切。
一切破碎。
上衫悠緩緩睜開雙眼,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