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低洼狙擊陣地,奇諾疑惑地看向遠處的古堡,隱隱看見有個人影在窗邊晃動,像是在起舞。
這個人在干嘛?
剛才他已經清理掉了那個打傷洛娜的輪回者,對方明知道外面有個強大無比的狙擊手,還在窗邊晃來晃去,這是什么意思?
一時間,奇諾被搞得有點不會玩了。
難道是誘餌?輪回者里的狙擊手不止一個?對方想用誘餌把他釣出來?
但這種可能性比較低,如果對方有兩個狙擊手,當時洛娜不應該只挨一槍,應該是兩槍同時來的。
奇諾現在仍處在「封禁」狀態,從三重枷鎖里兌換的道具和能力都無法使用,但他之前用100枚金月買過一瓶2星的鷹眼魔藥,這個不處在封禁范圍內。
在奇諾的意識調動下,溫潤的熱流涌過眼球表面,視距得到大幅強化,猶如高精度望遠鏡般快速推進,瞬間鎖定了那個在窗邊晃動的身影。
沒錯,她是在起舞。
這個女人左右手虛摟空氣,仿佛擁抱著舞伴,身體隨著富有規律的節奏搖擺舞動,從她身上顫動的幅度來看,足部應該是在不停踢踏。
19世紀末,霧都最流行的交際舞——藝術細胞豐富的奇諾瞬間就辨認了出來。
同伴遭到狙殺,不僅不趕緊躲好,反倒跑到窗邊跳舞?
這個女人到底在干嘛?
挑釁?
奇諾抬頭看了一眼在天上飛來飛去的緋夜和洛娜,現在情況不明,保險起見不應該貿然出手,但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話,洛娜恐怕會有危險。
這么想挨子彈的話,那就滿足她吧。
奇諾架好槍,腦海中涌過當前的狙擊參數:12點方向;半速風,風速4.3米每秒;沒有專業設備,無法感知氣壓;無降雨;精度影響,低;目標距離475米...
“嘭!”計算完畢,奇諾扣動扳機,巨大的動能在槍口形成了波狀的火焰,震蕩著向外擴散。
然而,子彈出膛的一瞬間,奇諾頓時瞇起眼。
他的狙擊參數是按照當前天氣環境調的,可非常不巧,子彈出膛的一瞬間,風向和風速都發生了劇變,導致初始條件出現偏差,造成著彈點大幅偏移。
只見子彈從女人虛摟的雙臂間擦過,子彈途徑的巨大動能引發了強烈空氣震蕩,讓她身上的豐盈一陣洶涌,卻未能傷其分毫。
女人絲毫沒有被子彈襲擊的慌亂,完全當它是不存在的,仍在優雅又忘情地起舞。
奇諾已經離開了原來的位置,轉移進新的狙擊陣地,他架好槍,重新估算狙擊參數,調整刻度,開鏡。
第二次狙殺開始。
與此同時,女人的舞蹈節奏也到最高潮,單臂如同天鵝翅膀般展開,對窗外伸出手,仿佛是在請奇諾來一起跳。
“嘭!”奇諾剛扣下扳機,子彈出膛,他的眼神卻頓時變得凜冽。
又是一次突然的風向改變!
子彈受到風向影響,落點再次出現偏移,直接打在女人手邊的墻上,石屑紛飛,她卻依舊巋然不動,笑眸嫣然。
今天的風似乎鐵了心跟奇諾作對,風向和風速不斷變化,往往是奇諾估算好一輪數據,剛調整完刻度,發現風變了,再更新完刻度,拿起槍,風又變了。
在這種山谷外的森林地形,正處下風口,風向劇烈改變倒也是常事。
但讓奇諾無法理解的是女人的態度,她似乎早就料到子彈打不中她,所以極其悠然地在窗邊起舞,任由自己暴露在槍口下。
不僅現在,包括之前也是,他和波頓布下的計劃并沒有出現太大漏洞,但這些輪回者就是莫名奇妙不上鉤,仿佛早就洞穿了一切。
這是怎么回事...
該說這個女人運氣好嗎?
還是說,有某種不知名的力量在幫助她...
就在奇諾沉思時,天上的洛娜大喊道:“奇諾!波頓的人到了!”
奇諾看向后方,親衛軍團的士兵正陸續從樹林中沖出,一個個殺意十足,眼神冷冽,從身上佩戴的徽章看,全都是第5序列的「炙芒」,精銳中的精銳。
因為山谷附近地勢崎嶇,這些親衛沒有騎馬,都是靠人力翻山越嶺沖過來的。
當然,對于炙芒這種級別的強者來說,絕大多數地形都是如履平地,日行數百里更是不在話下。
趕來的「炙芒」有8位,后面陸陸續續沖出來35位第4序列的「征服者」,波頓并不在其列,想必是身上有傷,再加上本身太過年輕,修為尚淺,只是個第3序列的「鐵血」,單論個人能力還不必上這些親衛精銳,所以落在了后面。
就在波頓的親衛向著古堡發起突擊時,女人披著月光站上窗臺,身后已是血霧涌動,這些猩紅的霧氣剎那間擴散直整個古堡,猶如地毯般向周圍卷蓋而來,短時間內就將能見度壓低,一切都變得模糊。
很顯然,輪回者知道這些高序列的超凡強者有多么可怕,都不說這里幾十個人一起沖鋒,隨便過來一個都有他們受的。
“榮歸太陽——”在親衛們的戰吼下,血霧里時不時亮起灼目的光芒,太陽神印的金火延綿成一片璀璨巨浪,將黑夜照得亮如白晝。
但是,這些血霧并非什么攻擊性能量,無法被太陽金火消融,女人站在窗臺直面來自前方的金火熱量,很優雅地旋襟欠身,宛如離別的舞曲。
奇諾從低洼走出,琥珀色眼瞳中倒映著被月光照耀的血霧,直視女人。
二人凝望彼此,雖然距離并不遠,但他們都知道,自己碰不到對方了。
輪回者們的身影在血霧中變得模糊,就在他們即將消失時,女人探入濃郁的血霧,把隊友手中彌留狀態的寒衣拎了出來,捏著她的下巴,將那張瀕死虛弱的臉展示給奇諾,仿佛是在炫耀戰利品。
奇諾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卻也因此顯得更加可怖,他伸出雙手食指抵在唇角,往上一揚,唇角被牽扯出微笑的弧度,但隨著食指松開,弧度瞬間消失,歸為一條近乎平行的線。
月光霜白,血霧涌動,在親衛們不甘的怒吼下,輪回者們帶著遍體鱗傷的寒衣一起融入血霧,沒了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