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縱使是曾經斃殺暴君隊長的終極式神,此時也顯得無力不堪。
八岐大蛇的雷電毫無作用,并非指打在上面沒用,而是那只巨眼遠得難以想象,就像凡人看得見星辰,以為只要爬到山頂就可以撈到,卻殊不知它是多么遙不可及。
就和夏侯的刀芒一樣,八岐大蛇的雷電在茫茫虛空中沒能打中任何目標,在和空氣的摩擦中不停削弱,最終停滯于不知多高的虛空之中,在巨眼的凝視下消逝無影。
夏侯和狩櫻持續不懈地對著巨眼狂擊,卻始終一無所獲。
這時,巨眼突然動了,因為它大得占據了整個蒼穹,視線焦點隨便一動就能跨越百千米,所以移動的幅度很小,視線依舊籠罩著所有輪回者們,根本分不清它到底在看誰。
作為帝臨的隊員之一,白此時也在抬頭注視著巨眼,當巨眼移動的剎那,她渾身上下突然傳來了可怖的危險感,無形的視線仿佛帶著重壓。
這種危險感,是身體給白的一個信號——它在注視著你。
白和這只巨眼對視著,驀然間,不知為何傳來了恍如隔世的熟悉感。
白一開始沒明白,后來終于意識到了,是它的瞳色
這個熟悉的琥珀色
這分明是?!
“沐小白。”白身后傳來羅青鋒淡漠的聲音,“你去試試。”
白下意識回頭,羅青鋒正站在不遠處,默默看著夏侯和狩櫻不停狂攻,他本人并沒有出手,似乎是早已識破二者間近乎無限的距離。
作為加工者“白”,她絕不會攻擊那只巨眼,因為它和那個人有著相同的瞳色。
但作為女高中生“沐小白”,她是立下三誓的帝臨隊員,絕不會違抗隊長的命令。
白手邊虛影浮動,比人還要長的磁軌狙擊步槍出現在手中,宛如蓄勢待發的怒獸,她以標準的單兵射擊姿態架好槍,對準了那只俯瞰著她的琥珀色巨眼。
白貼上狙擊鏡,瞳中倒映著巨眼,她緩緩閉上雙眼,隨即猛地睜開。
直死之魔眼,開啟!
無量異彩在白那雙瑰紅色眼瞳中涌現,她眼前的世界頓時變成了另一幅模樣,不管是活物還是死物,它們的構成部分都被徹底瓦解,就像拆成一個個原子般展露在她的視線里。
在白的直死之魔眼中,萬事萬物的“死”變得實質化,它們的存在匯聚成一條條犬牙交錯的線,一個個密集如雨的點。
一花,一葉,乃至一塊石頭,它們的死線、死點都清晰地浮現著,前方的帝臨隊員亦是如此。
羅青鋒和幻在白身后,現在看不到。
帝臨其余成員,根據個體實力不同,身上的點線分布不一。
近期入隊、相對實力最弱的那名隊員,身上的點線最多,足有104條死線,25個死點。
點線最少的是夏侯和狩櫻,夏侯的死點是3個,狩櫻的死點是4個,兩人的死線都只有12條。
而那個虛空中的琥珀色巨眼
白觀測過后,神情很快滯住,她直接關閉直死之魔眼,將磁軌狙擊步槍收回空間戒,對羅青鋒搖搖頭。
“沒有死線和死點?”羅青鋒無塵的眼眸微微瞇起,抬頭仰望著天幕,眼神愈發深邃。
萬事萬物皆有“死”,沒有死線和死點,也就意味著并非“物質”。
這只穹頂之上的琥珀色巨眼,不是以物質屬性存在,也沒有所謂的實體,它就跟立方體一樣,是一種完全未知的存在形式。
這時,羅青鋒看了一眼幻,眼神中似有所問。
身邊的幻一如既往平靜,他手中盲玩著九階魔方,視線在巨眼和白之間來回掃視,最后什么也沒說,低下頭專心致志玩魔方。
顯然,幻沒能辨別出這只巨眼的來歷,也對白直死之魔眼的觀測結果表示認可。
“轟——”
就在整個帝臨都拿這只巨眼沒辦法時,廣場最中央,龐大到難以想象的立方體毫無征兆啟動,就像沉睡中被危機喚醒的怒獸。
立方體開始進入激活構造模式,熾盛光斑在紋路上不停流動,匯聚,一股又一股洶涌的能量猶如驚濤駭浪般噴發,恐怖的能量力場甚至影響了周圍的空間,大片區域開始肆意扭曲。
帝臨隊員和各隊隊長們驚愕地向后望去。
誰激活了立方體?!
答案是——沒有人。
除了更早之前羅青鋒開啟「全頻段通信」,剛才所有人都在面對琥珀色巨眼,沒有任何人與立方體發生交互,它是自己啟動的!
在一陣又一陣涌動的波能中,立方體表面的光斑匯聚于頂點,形成了異常耀眼的光球,無盡炙芒讓周圍失去了本來的顏色,仿佛百千個太陽同時爆發耀斑。
當光斑匯聚達到極限,炙芒毫無徵兆爆發而來,一些階級較低的隊長直接被灼傷了眼睛,痛苦地捂著流淚的雙目。
炙芒形成的實質化光柱沖天而起,茫茫虛空仿佛被熾盛流光撕裂,它的速度是如此之快,竟眨眼間便突破了不可知的遙遠距離,轟然擊在琥珀色巨眼上。
當炙芒命中巨眼的一刻,所有流光同時爆發,匯聚洶涌能流的波紋沿著巨眼表面飛速擴散。
以漆黑的瞳孔為中心,巨眼就像被點燃的紙張,流光所過之處盡數遭到湮滅,當波紋擴散至巨眼末端時,眾人似乎聽到了某種詭異的尖嘯,整只巨眼隨之灰飛煙滅。
塵埃落定,巨眼消失了,仿佛從未出現過,茫茫天穹盡是虛無。
湮滅巨眼之后,立方體的能流也隨之平寂,這個巨大的構造物重新回到休眠狀態,就像發泄完怒火陷入沉睡的兇獸,周圍死寂如夜,連風的聲音都沒有。
剛才那一幕,對于輪回者們來說茫然又困惑,巨眼出現的謎團還未解開,立方體自我激活的謎團又悄然出現。
眾說紛紜,若有所思,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猜測,但不管他們心里怎么想,有一點是注定的——
要變天了。
無論這一切的答案是什么,曾經熟悉的輪回格局,恐怕已經悄然遠去,向著一個誰也不知道、誰也無法掌控的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