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血霧在王城之中彌漫,漸漸籠罩了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除了負責戍衛城防的士兵,王城居民們也陸續注意到了血霧的出現,身處家中的人心驚膽戰地關上窗戶,拿濕毛巾堵住縫隙,防止血霧滲入,面對窗外的一片猩紅不知所措。
身處室外的人就沒那么幸運了,他們無處可避,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血霧籠罩身體,再加上能見度太低,無法辨別方向,他們完全不敢動彈,否則萬一撞上什么東西,或者掉進什么地方,將會造成更嚴重的傷害。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種血霧似乎并不具備殺傷力,雖然它看上去極其可怖,就像無盡鮮血在空中彌散,實際吸入體內時卻聞不出任何味道,身體也沒有感到異樣。
“該死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有人嗎?誰能來這里幫幫我!”
“媽媽!媽媽你在哪?嗚我找不到媽媽了”
血霧籠罩下的王城不斷傳來居民的呼救聲,親衛軍團士兵們卻不敢輕舉妄動,彌漫的血霧已經占據了視野,他們只能持握刀盾站在原地,勉強保持著治安隊形,警惕一切可能出現的危險。
就在士兵們警戒時,血霧之中兀然傳來一個詭異的聲音:“嘶”
突如其來的聲響讓士兵們精神緊繃。
這是一種什么樣的聲音?血霧之中仿佛匍匐一只野獸,正在用尖銳的爪子撓著地面!
可是這里不是荒郊野外,是王城啊!王城里為什么會有野獸?!
“吼”沒有任何征兆,血霧中傳來了詭異的低吼,它的聲音這片死寂中顯得異常清晰,就這么環繞在耳邊,士兵們只感覺一陣毛骨悚然,冰涼感沿著嵴柱蔓向全身,似要把手腳全部凍住。
這個聲音很近
就在身邊
一名百夫長緊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他舉著盾牌,小心翼翼往前探了一步,行走時的氣流將血霧吹開少許,在穹頂血月光芒的照耀下,一張猙獰而又扭曲的獸臉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
百夫長臉色大變,立盾擺出防沖擊姿態,怒吼道:“疫獸!所有人注意!這里有疫獸!!”
一間民宅里,睡夢中的小女孩迷迷湖湖醒來,她呆呆地看向窗外,只見外面血霧彌漫,血色之月高懸于夜空,濃郁的月光穿透霧氣灑進屋內,仿佛將周圍涂上了一層猩紅鮮血。
“嘶”
就在這時,小女孩聽到門外有什么聲音。
小女孩穿上拖鞋,小心翼翼打開門,發現對面房間的媽媽也出來了,她小聲問道:“媽媽,爸爸呢?”
女人也是剛醒,而且顯然被窗外的血霧嚇到了,她都囔著:“爸爸前半夜還在,現在不知道去哪了”
今天白天,女人的丈夫是第一批完成新型血療的人,回家吃晚飯時都興致高昂,不斷炫耀自己從此不怕獸化疫病了。
兩人晚上是一起睡下的,可此時,女人身后的房間空無一人,原本同床共枕的丈夫不知去了哪里。
“嘶”那個奇怪的聲音又出現了,很輕,似乎是從一樓傳來。
小女孩和女人手牽著手,小心翼翼走下樓,月光借由樓道窗戶在地板蔓延著,那種猩紅的顏色顏色落在人身上更顯詭異。
兩人來到一樓,從拐角處探出頭,在廚房看到了一個人影。
對方身上穿著熟悉的睡衣,小女孩原本懸著的心稍微放了些下來,她輕聲呼喚著:“爸爸,你在”
小女孩話還沒說完,嘴巴突然被捂住了,只見女人神色驚慌,緊緊捂著她的嘴,眼中的恐懼像決堤般涌現。
“嘶嘶好痛”孩子的父親孤零零站在廚房之中,血色月光像水一樣在身上流淌,他的一只手艱難撐著桌子,另一只手赫然已經發生某種異變,肌肉畸形隆起,膨脹了好幾倍大小,皮膚表面不斷生長出濃密的皮毛,初現雛形的爪子變粗變銳,猶如剃刀般鋒利。
男人不斷發出紊亂而沉重的呼吸聲,痛苦地用爪子撓著地面,抓出一道道幾尺深的爪痕,臉部骨骼也開始畸變,額面凹陷,口鼻凸出,口中的唾液滴答落在地板上,竟具備著強腐蝕性,將地磚燒出陣陣白煙。
“好痛啊好痛啊”男人的聲音已經變成了野獸般的低嚎,壓抑而扭曲,幾乎難以辨別其發音,而那雙猙獰的獸童卻在流著清澈的液體,仿佛殘存著最后一絲理智。
這時,男人注意到了樓梯口驚恐的母女,他的呼吸越來越沉重,似在與某種力量做著對抗,但從結果上看顯然是徒勞,他身體上的畸變開始快速擴散,血肉扭曲的聲音不斷響起,隨之到來的還有完全變形的哽咽聲:“快跑快跑”
在小女孩和女人驚恐的注視下,男人身體的異常組織從手臂蔓延向胸腔,體表開始長出絨毛,原本瘦小的胳膊和腿也開始飛速鼓起,就像體內有一頭惡魔正在蘇醒,試圖沖出體外。
“快跑快跑啊!!”隨著最后一聲慘叫,男人再也壓制不住畸變的身體,身軀徹底獸化,瘋長的獠牙不斷從口中刺出。
“吼”化作疫獸的男人發出凌厲的獸吼,瘋狂撲向自己的妻女,軀體被撕裂的聲音不斷回響,鮮血染紅了原本溫馨的小家
類似的事情還在王城之中不斷上演,那些白天接受了新型血療的人,在這個血月之夜化作了沒有任何理智的疫獸,無論是陌生人,亦或是相處已久的家人,它們完全陷入瘋狂,會對任何人發起無差別攻擊。
此時的王城就像被擲入火星的油田,慘叫和哀嚎聲以燎原之勢燒遍全城,將深夜虛偽的寧靜徹底撕破。
恐慌的民眾有的蜷縮在家中,有的逃到街上四處亂跑,卻無一例外迷失在濃郁的血霧中,親衛軍團的士兵視野受限,根本維持不住秩序,誰也不知道前方從血霧中沖出來的是尋求幫助的平民,亦或是陷入瘋狂的疫獸。
殺戮四處蔓延,王城的秩序在這一刻徹底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