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府。
不僅是張昌宗,連臧氏也興高采烈,天樞督作使給真拿下了!
這么大的工程,稍微漏點縫隙就夠張家起一棟宅子。
還來不及慶賀,臧氏就被張易之一句話給震住!
“你要傾家蕩產?”
張易之點頭道:“家里總共多少錢,全給我。”
“荒唐!”
張昌宗氣極反笑:“沒進財,還往外倒貼,這是甚道理?”
人家姚璹督造明堂,里外里可賺了十萬貫!
你剛上任督作使,就開始要家里頭拿錢,可笑,可笑!
張易之不想多做解釋,直言道:
“宗弟,你要牢記有舍才有得,反正我不是商議,而是命令。”
臧氏揉了揉額頭,小聲囁嚅:“易兒,家里也沒余糧了,麥芽又吃得多,你看……”
“對啊,你讓麥芽挨餓不成。”
張昌宗故意拔高音量,聲音傳得很遠。
蹬蹬蹬!
就幾息時間,一個小短腿從花園里溜進來,叉著腰,齜牙咧嘴:
“大鍋,你個大壞蛋!”
張易之也是醉了,他伸出手心,壓低聲音道:“莫非不相信我的能耐?給我五萬貫,一個月后就是五十萬貫!”
啊?!
這簡直是暴利!
老娘這兒子能耐還是頂天的……臧氏眼珠子一轉,激動道:“那十二萬貫呢?”
“家里有這么多?”
這回輪到張易之驚呆了,原以為家里五萬貫都很難拿出來。
“咳咳!”一旁的張昌宗清了清嗓子,昂著頭很傲嬌:
“不像某人混吃等死,像個吞金獸,我可是給家里存了八萬貫。”
張易之把目光望向老娘。
臧氏臻首猛點:“宗兒懂事啊,陛下賞賜的、外面人孝敬的東西都存起來了。”
小老弟是個好存錢罐,張易之在心里默默點了個贊。
張易之笑道:“娘,十二萬貫足夠了,裝六輛馬車,派二十個護衛隨我去刑州,今晚出發。”
“這么急?”
臧氏有些困惑,到底要干嘛去呀,這般神神秘秘的。
張昌宗有些肉疼,忍不住挪揄道:“兄長,你可要考慮周全了,這錢沒了咱家喝西北風。”
“喝西北風?”
小麥芽不干了,立馬趴在地上打滾撒嬌:“大鍋,大鍋,給貓咪留口吃的吧!”
張易之無語凝噎,我的三個守財奴家人……
“娘,宗弟,事不宜遲,快快準備錢!”
……
沒錯,張易之打算燒制水泥!
現在唐朝的建筑物一般是用糯米攪和石灰漿,非常堅固,建筑物可以歷經百年而屹立不倒。
但水泥。
這將是劃時代的產物,能給封建時代的軍事和民生帶來巨大的改變。
在唐朝燒制水泥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
如果張易之是普通百姓,就算擁有化工知識,也很難去燒制水泥,原因就是受限于地位和資源。
而眼下不同,他現在擁有的資源,和老弟足夠的權勢,想貫徹某個念頭會得到一定的支持。
他打算利用唐朝瓷器的燒窯經驗,將水泥發明出來。
再加上唐朝原本成熟的石灰燒制技術了,水泥沒什么技術壁壘。
但想燒制水泥,必須去刑州,因為那里才有煉爐,有高達1300攝氏度的爐溫。
你讓張易之自己去弄個燒制廠,還要挖煤炭做燃料,得請工匠,再到處找石灰石和煉鐵礦渣。
可能么……
而刑州的刑窯就是現成的。
唐朝大型瓷窯都是宮廷興辦的,張易之只要打個招呼就能公器私用。
那為什么自己帶錢呢?
很簡單嘛,水泥一經使用,絕對是上交給國家,任何燒制程序都要被朝廷嚴格控制。
那還有啥利可圖呢…所以張易之肯定要先賺滿荷包。
……
酉時初。
張家院子已集結三十多個護衛,東莊村張吉祥等人也來了。
某位仙風道骨的道士也來跟前湊熱鬧。
陳長卿仰望著月光,聲音悠揚:
“子唯,聽說你縱馬奔襲二十五條街,此等風采真令貧道仰慕,西楚霸王項羽不過如是。”
張易之踹了他一腳,喝斥道:“莫要聒噪,滾回東莊村去。”
陳長卿神色如平常般淡定,緩緩道:
“此去刑州,若一去不回,便一去不回,貧道與子唯共存亡。”
他剛剛聽說張易之是天樞督作使,那可是油水豐厚的職位,只要纏著張易之,還怕沒肉吃么。
“行吧。”
張易之斜睨他一眼,點點頭。
想了一下,到刑州難免會跟當地官員世家交際,類似一些不重要的宴席酒局,可以讓道士去代勞。
“易兒,快過來。”
臧氏招了招手。
待張易之近前,她叮囑道:“湊了十六萬貫,家里積蓄完全掏空了,你要謹慎點,莫要虧本呀。”
娘你是個賭狗……張易之心里腹誹了一句,頷首道:“放心吧,兒子有七成把握賺十倍錢。”
才七成?
臧氏嚇得花容失色,攥緊張易之手臂吶吶道:“咱……咱還是不做這生意了。”
“娘,你呀就是想得太多,回去睡覺吧。”
張易之擺了擺手,轉身登上馬車。
十幾輛馬車漸漸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