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人發出了歇斯底里的怒吼,茫茫一片,有如黑色的怒濤。
火把的光芒在寒冷的夜色里熊熊燃燒,照映出韋·乞力徐尚輾興奮的臉龐。
率騎兵沖營,一陣亂砍,再燒了周軍的糧草,一戰打響名聲,成為吐蕃新一代戰神!
“咚咚咚——”
快接近隘口要道,他依稀聽見周營傳來密集而沉雄的鼓聲。
“殺!”
無數全副武裝的吐蕃騎士殺意凜然,人聲鼎沸馬蹄轟鳴。
“注史官,睜大眼睛好好記錄!”
韋·乞力徐尚輾吼了一聲,雙腿夾緊馬腹,向利箭一般突進。
驟然。
一道如同驚雷一般的聲音在耳邊炸響,震得前方吐蕃騎兵心驚膽寒,魂飛魄散。
陣列瞬間亂了,人仰馬翻,馬匹凄厲的嘶鳴聲響徹隘道。
這……這是什么東西?
頭陣的吐蕃騎兵滿臉驚恐駭然。
一條引信控制爆炸的群發雷,一個母雷爆炸引爆若干子雷。
大地冒出陣陣硝煙,鐵塊如飛,火焰沖天而起。
轟隆隆!
地動山搖!
韋·乞力徐尚輾以及所有吐蕃騎兵完全被這動靜給嚇傻了。
感覺腳下的大地都在震動。
如同發生了地震一般!
“啊啊啊啊!”
“我的手,我的腿!”
“救命……救命!”
凄慘的哀嚎聲,呼喊聲,求救聲,不停的從吐蕃士兵口中發出。
石頭雷、陶瓷雷,生鐵雷的威力,在這一刻轟然爆發。
仿佛踩中了雷神的腳,從而招來九天神雷的懲罰。
瞠目結舌!
不知所措!
韋·乞力徐尚輾面色發白,毫無血色,腦袋里還在嗡嗡作響。
望著這恐怖的一幕,直接嚇得靈魂都快出竅。
難道張巨蟒知道本帥想襲營?
怎么可能啊!
他又不是神!
“大帥,快撤,快撤,周軍有埋伏!”
人馬雜亂很多吐蕃士兵紛紛往后逃,像是無頭的蒼蠅一般。
韋·乞力徐尚輾見前方的人馬幾近崩潰,頓時大怒,下令中軍堵住:
“臨陣后退者殺!”
可眼前如地獄般血腥的場景,吐蕃士兵肝膽欲裂,生存的本能讓他們拼命逃竄。
吐蕃子民是天神的孩子,可如今天神發怒了!
心里只剩一個念頭——逃!
“傳令督軍官,誰敢逃,直接處斬!”韋·乞力徐尚輾雙目赤紅,大聲咆哮。
他不甘心!
他要名震萬邦,他要成為吐蕃戰神,他要讓世界知道他的名字!
而不是夾著尾巴逃竄,淪為世界的笑柄,淪為各國軍事史上的反面教材,那多丟人現眼啊!
情況危急,副帥麹莽布支命令親衛架著大帥逃跑,他啞聲勸道:
“大帥千萬不要以身涉險,勝敗乃兵家常事,這次只是疏于防患遭遇埋伏,回去再重振旗鼓。”
“若麾下兒郎都死在這里,我等又有何顏面茍活。”
韋·乞力徐尚輾其實也心生退意,有這番勸說,他一咬牙便傳令撤軍。
吐蕃王旗掉頭,極目望去,吐蕃大軍完全制止不住就像決堤的洪水一樣。
“嗚——”
一聲聲蒼涼遒勁的號聲從遠方傳來,一聲接著一聲的重復仿佛不斷高升直沖云霄,在遼闊的大地上回響。
韋·乞力徐尚輾看到黑色纛騎迎風招展,激蕩起一陣陣漣漪。
大周前后中三軍以品字形向吐蕃陣營急速逼近,鐵蹄滾滾而至,猶如天塌地陷。
他依稀看見戰車上那道金色鎧甲,渾身上下靜若凝淵。
火把的光芒打在那個人肩頭,泛出淡淡金色光華,像一尊眩光里升起的玉雕神像。
“張巨蟒,我一定會回來的!”
韋·乞力徐尚輾心里最先涌起的,是巨大的憤怒和沮喪,精心布置的襲營,竟被此獠設下埋伏,沒付出多大代價便讓吐蕃損失慘重。
接著,憤怒和沮喪被畏懼取代,泛起強烈的退意。
“快撤!”
他嘶聲力竭,扔下了近萬個奄奄一息的吐蕃兒郎,瘋狂逃命。
可當他轉頭時,眼睜睜的看著,殿后的一萬名高原鐵騎,在張巨蟒的前軍大陣前化作了一堆堆的冰冷肉泥。
其勢滔滔的黑色洪流,頃刻之間飛灰煙滅。
韋·乞力徐尚輾恨得雙拳緊握青筋爆出,兩只眼睛都充血變紅了。
就因為自己的決策失誤,造成一場潰敗!
憑什么,憑什么論欽陵碰到的都是大周的廢物將軍?
而我卻要面對張巨蟒!
這不公平啊!
人海中兩軍接壤的地方亂作一團,隘道連接山脈,陷入了一場單方面屠殺。
“天,這……這是什么盾牌?”
有吐蕃兵發出絕望的吶喊。
噗——
說完就被箭矢釘在喉嚨,一道火焰噴涌而出,剎那就將吐蕃兵焚燒。
無數蕃人四肢冰涼,血液都幾乎凝固。
他們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盾牌!
不僅能噴射大量火焰,還能發射鋒利的利箭。
每當他們射箭反擊時,這些盾牌又快速組成一個堅固無比的城墻。
逃!逃!逃!
拼命的逃!
副帥麹莽布支此刻真是后悔極了,內心對張巨蟒充滿了無盡的恐懼。
腦海之中不由想起當初淪欽陵跟他說過的話——
大周張巨蟒行軍作戰,堪稱……神人!
此刻,他才真正地體會到這句話的含意。
淪欽陵絲毫沒有高估這個對手!
這位中山王完全就是個神人,不僅預測到他們夜襲軍營,提前設下埋伏,手上更有堪稱無懈可擊的殺敵軍械!
麹莽布支突然好恨贊普冕下,為什么要逼迫論欽陵自殺!
如果戰神尚在,吐蕃兒郎絕對不會像豬羊一樣被對方屠戮殆盡!
場中血霧彌漫,哀嚎聲遍野,到處都是吐蕃士兵的斷肢骸骨。
周軍的盾墻就像嚴密控制的一道道閥門,嗖嗖嗖的火箭平直射出,精準的落入了吐蕃的騎兵群中。
“斬首之戰,一戰定乾坤!”
纛騎下,傳來冰冷徹骨的吼聲。
吐蕃本已成潰敗之勢,在此一輪高強度的突擊下,再也抵擋不住紛紛四散后退。
周軍直接圍將上去,亂刀亂槍將一個個蕃人剁得血肉模糊。
李楷固看準前方一枝最高的吐蕃旗桿帶著幾騎殺將過去,一刀劈下,那抗旗的吐蕃軍士將旗桿深深插進地面軟倒下去。
幾乎是瞬息之間,吐蕃陣營前方鬧哄哄一片亂奔,場面猶如青海的水被燒沸了一般。
追擊一直持續到第三天黎明。
高高的瞭望臺上,張易之負手而立。
他沒什么表情的俯視四周,尸首漫山遍野,山脈被燒的遍布焦痕,能聞到一股令人作嘔的腥味。
蕃人倒在血泊里,像一條條死狗,腦袋被堆積在一起,筑成既血腥又壯闊的京觀。
“大帥,粗略計算了一下,青海湖到大非川,約有七萬具蕃人尸體,俘虜三萬。”
沙叱忠義前來稟報,聲音興奮異常。
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仗!
可以說,中原跟吐蕃打仗以來,從未取得如此大捷,又可以載入史冊了!
張易之十分簡短的“嗯”了一聲,淡淡道:
“鳴金收兵,收繳戰利品,奪蕃人拋棄的輜重牛羊,再將俘虜活埋了。”
“啊!”沙叱忠心愕然,脫口而出:
“大帥,吐蕃敗軍遁入高原,咱們趁勝追擊,一鼓作氣全殲他們。”
張易之神色古井無波,沉著冷靜的道:
“高原地勢崎嶇險惡,咱們將卒很難適應天氣,再追擊戰果也難擴大又易生變故。”
“遵命!”
沙叱忠義雖然有些不甘心,但不敢反駁中山王的意志,抱拳應下。
張易之輕輕頷首,他不追擊,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后才決定的。
此戰的勝果大大出乎他原本預計,敵方主動送溫暖,送了十萬具尸體。
倘若這時候不顧一切追擊,有可能將潰軍全部端掉。
但張易之不想去賭。
現代人尚且很難以適應高原反應,遑論古代人,高原上什么情況都有可能發生,他承受不起麾下精銳折損的代價。
再者說,一旦大軍進駐高原,動輒幾個月半年,萬一神都風云變幻,或者蜀中局勢超出掌控怎么辦?
戰爭是政治的延續,他除了是帶兵打仗的將軍,還是一個政客。
政客只要達到目的就行,而此戰無疑能最大化利益。
況且想征服吐蕃,不止軍事上,還得從教派、種族等方面下工夫。
不計手法讓其整體崩潰分裂,再分而治之,才是上策。
不過吐蕃要是不識相,張易之不介意讓他們步入突厥后塵,嘗嘗滅國的滋味。
吐蕃國,王宮。
“前方還沒傳來捷報么?”
赤都松贊坐立難安,語氣擔憂。
大相韋·松囊拱拱手,渾不在意道:
“贊普冕下,我吐蕃猛將絕對會把大周敵軍給打垮!”
主帥可是他家族最杰出的子弟!
此戰過后,韋·乞力徐尚輾必將成為吐蕃的脊梁,成為韋氏軍方的代言人。
“呵呵……”赤都松贊臉上也露出放松的笑容,“不錯,咱吐蕃兒郎豈是浪得虛名?”
就在此時。
“啟稟贊普!”
“前線傳來急報!”
一名侍衛匆匆走進王宮對赤都松贊匯報。
“哦?剛說完就到了。”
“看來大周軍隊不堪一擊啊!”
“快將急報呈上來。”
赤都松贊蹦將起身,神色迫不及待。
侍衛從袖中拿出一卷帛書,上面沾著血跡。
剎那間,滿殿皆靜。
赤都松贊臉上笑容驟然消失,瞳孔猛縮,內心涌出一股不詳的預感。
其余臣子也是心臟一緊。
吐蕃軍方有個習慣,只要吃敗仗,主將就要割自己的血滴在戰報上,以示罪過。
敗了!
敗了啊!
赤都松贊顫抖著手接過帛書,緩緩將其打開,整個人剎那癱倒在龍椅上,滿目駭然。
其余臣子紛紛將目光投向帛書,每個人都感覺一股涼氣從天靈蓋澆灌而下,全身冰冷至極。
在青海湖一戰,折損十萬兵力!!
又因失了輜重饑寒交迫,每天凍死餓死的人不斷增加!
宮殿氣氛猶如陰森的墓窖,泛著一股絕望的死寂。
十萬吐蕃兒郎啊!
那可是十萬啊!
就這樣沒了?
“廢物,一群廢物!”
“傳本贊普旨意,宰了韋·乞力徐尚輾開,將他碎尸萬段!”
赤都松贊表情劇烈扭曲,大聲咆哮,滿腔的憤怒根本控制不住。
就算是敗,敗個一兩萬尚可在接受范圍。
但十萬這個數目,讓他毛骨悚然,神魂顫栗!
韋·松囊目光一閃,啞聲道:
“贊普冕下,現在不是追責的時候,而是考慮怎么應對。”
他心中也是暴怒異常。
韋·乞力徐尚輾這個廢物,讓你出去露臉,你他娘的倒把屁股露得干干凈凈。
這下徹徹底底淪為吐蕃的恥辱!
但不管怎樣,都是家族中堅人物,韋氏絕對要死保。
群臣低著頭,心情沉重。
贊普冕下鏟除了執政七十年的葛爾家族,親手扶起韋氏家族。
韋·乞力徐尚輾也是冕下你親點的主帥。
“張巨蟒,本贊普要殺了你……”
赤都松贊抽搐著,從齒縫里憋出嘶啞的聲,字字都是切齒痛恨,“本贊普要扒了你皮!拆了……你骨!把你全家……挫骨揚灰……”
沓沓沓——
急促的腳步聲想起,赤瑪倫闖進大殿,她老人家臉色慘白如紙,顫著聲線問:
“戰敗了?”
群臣一道道目光投注在她身上。
突然。
副相蔡邦迪神情嚴肅道:“太后,你一介婦人,請不要干政。”
此言一出,滿殿震驚。
竟然用這種口氣跟鐵腕太后說話?
赤都松贊呼吸急促,撐著扶手起身:
“放肆!你想造反么?”
代表貴族蔡邦氏的副相神情不變,緩緩道:
“贊普冕下,臣只是實話實說,婦人干政乃亡國之兆。”
“太后不考慮國內情況,強烈要求出兵,甚至建言讓韋·乞力徐尚輾擔任主帥,導致這場潰敗。”
“如今,我吐蕃國運前途荊棘重重,難以預料。”
赤瑪倫聞言,寬闊的鳳臉已經是鐵青一片,她冷冷審視著蔡邦迪。
其余大臣神色各異,暗自打起了小算盤。
赤瑪倫收回目光,臉上恢復平靜的情緒,威聲道:
“諸位,如果張巨蟒攻入高原,諸位也別想獨善其身,你們自詡貴族奴隸主,可傳承底蘊能比得過隴西李氏?”
“想想隴西李氏的下場吧。”
話音落下,眾臣陡然一個激靈。
吐蕃國臨近隴右道,他們當然知道隴西李氏代表著什么。
是啊,連李家滿門都活不了,張巨蟒會放過他們這些貴族?
如果吐蕃滅國,他們家族恐怕也要被抹去,投誠都不會被接納。
這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一番話,讓眾臣偃旗息鼓,念頭重新回到戰事上。
副相蔡邦迪表情僵硬,蠕動著嘴唇,“恕臣無禮,請太后責罰!”
赤瑪倫暗自松了一口氣,沒去看他,轉而沉聲道:
“哀家看過詳細戰報,此戰之所以潰敗,完全是韋·乞力徐尚輾決策的嚴重失誤!”
“一將無能,累死三軍,是他導致青海湖葬送十萬吐蕃兒郎。”
韋·松囊連忙道:“太后,讓他將功折罪……”
“不!”
赤瑪倫擺手截住他的話,環顧眾臣,目光落在赤都松贊身上:
“哀家建議乞和。”
猶如平地起驚雷,大殿驚呼聲四起。
乞和?
這兩個字竟然是從鐵腕太后口中說出來的。
乞和意味著什么?
付出代價來達到和平。
張巨蟒可是一個侵略者啊!
他都在吐蕃帝國頭上拉屎,咱們還得幫著遞紙?
太憋屈了!
太屈辱了!
赤都松贊眉頭都擰在一起,不甘心道:
“咱們可動員的軍隊至少有五十萬人,連同各仆從國在內,其可動員的兵力達百萬!”
“兒臣就不信,百萬軍隊還打不死一個張巨蟒!”
赤瑪倫嘆息一聲,沉默半晌,心平氣和道:
“中原有句老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我們吐蕃帝國必須牢記這個屈辱,往后十倍奉還。”
“唐朝李世民英明神武,但他也簽訂了恥辱的渭水之盟,向突厥乞和。”
一席話,讓赤都松贊沉默下來。
眾臣也神色黯然。
其實他們也明白,求和是當下最佳策略。
“如果議和的話,張巨蟒必定獅子大開口,只怕這幾年,我們吐蕃更加沒有余力與大周抗衡。”
有大臣深深皺眉。
韋·松囊看了他一眼,哀聲道:“鈍刀割肉,但不得不割啊。”
“不錯,我們需要時間先平定內部叛亂。”內相附和道。
赤瑪倫鳳眼緊緊瞇著,眼角蒼老的皺紋都泛著濃郁的殺意。
張巨蟒狠狠打了她一巴掌,她還必須彎腰賠笑臉。
那種屈辱感,幾乎令她窒息,每次呼吸都充斥著滔天的憤怒。
可沒辦法,為了這個國家,為了王室的生存。
必須求和!
甚至不惜一切代價!
青海湖周圍五百里,周軍還在大規模搜尋敵軍,擺出一副斬盡殺絕的態勢。
而連綿的軍營戰意昂然,校場上都是嚴陣以待的騎兵,還有從石堡城源源不斷運來的糧草。
達赤旺堆嚇得腿都軟了,張巨蟒這是為進駐高原做準備啊!
到了帥帳,他連忙擺著諂媚的笑臉,匍匐在地,畢恭畢敬道:
“吐蕃使臣叩見中山王!”
張易之居高臨下俯瞰著他,神色漠然:
“又有何事?”
達赤旺堆姿態謙卑,表達了自己對張易之的敬仰,然后又轉達了贊普冕下的感激和慰問,隨后又送上了一份以黃金和珠寶為主的厚禮。
“拿回去。”張易之盯著捧箱子的辮子蕃人。
達赤旺堆忙賠笑,“這是贊普冕下對中山王的私人饋贈,必然是無傷大雅的。”
“哦?”張易之似笑非笑:“中原講究禮尚往來,那我回贈幾個蕃人頭顱吧?”
“這……”達赤旺堆啞然。
想發怒又不敢,僵在原地,表情非常尷尬。
“我時間有限,別啰嗦了,直接說來意。”張易之聲調漸寒。
達赤旺堆略默,清了清嗓子,隆重道:
“中山王,贊普冕下希望你體恤將士與百姓,別再肆意動干戈,既是友邦,何不以和為貴呢?”
張易之表情無波無瀾,輕描淡寫的說道:
“你們先侵略我隴右百姓,我無奈反擊,誰料你們吐蕃一碰就流血,比二八少女那層膜還薄啊。”
達赤旺堆恨不得打個洞鉆進去,但他不想跟對方口舌交鋒,議和才是重中之重。
“中山王,贊普冕下愿意獻上良馬千匹,黃金兩千兩,請求與大周會盟和親。”
他盯著張易之,表情鄭重的說道。
一瞬間,張易之的臉色就變了。
那眸子如深淵漩渦一般森冷而幽邃,看得達赤旺堆眼皮縮了縮。
“滾!”
冰冷的聲音傳來,達赤旺堆感覺全身被凜然的殺意籠罩。
他惶恐的躬身,顫聲道:
“打仗苦的還是兩國百姓,請王爺三思啊!”
張易之目光像淬了毒液,厲聲道:
“和親,你們也配?再敢說和親這兩個字,你就別回去了。”
“請王爺息怒,不提和親,不提和親……”達赤旺堆連忙道。
張易之盯了他幾秒,手指輕叩桌沿,淡淡開口:
“吐蕃在打發叫花子么?難道我大周是戰敗國嗎。”
“給你揭露一個血淋淋的現實,你吐蕃死了十萬人,凍死的不知有多少。”
“要不是我這個人常懷仁慈之心,你此刻已經是亡國之臣!”
聽到這話,達赤旺堆倒吸一口涼氣,渾身難以抑制的顫抖,就算菩薩都會忍不住動怒。
什么叫亡國之臣?
你就這么狂妄,覺得能滅掉吐蕃帝國?
達赤旺堆緊攥拳頭,竭力平復情緒,沉聲道:
“王爺,那你要怎樣才愿意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