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大多數的士兵,其實都無法讓陸煊滿意。不管是按照后世的標準,還是按照陸煊上一世的大唐強軍來對比。這些明軍都實在是菜的要死。
但是沒辦法,有幾個人就不錯了。至少他們還能勉強算是大明的兵。再過幾年,這些士兵心理想的,恐怕不是給大明當兵,而是如何覆滅大明了。
最終,沈煉按照陸煊的標準,只挑出了六千人左右。這些人,被全部打亂,然后重新編排。算是陸煊的嫡系人馬了。主要是,陸煊剔除了原本的軍隊中,大部分的軍官,臨時提拔了一部分底層的軍官。從而在最短的時間內,獲得了這只部隊的控制權。
陸文昭那邊,經過了一系列的扯皮,斗毆甚至殺戮之后,成功的弄到了大部分的物資。陸煊沒有耽擱,直接帶上物資。前往自己的駐地遼陽。
遼陽周邊各衛所,自然還有不少駐守的士兵。不過這些士兵,大多數都是當地官僚集團的產物。一時間難以被陸煊直接掌握。如果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陸煊寧可不要這些士兵。
而這時候,薩爾滸之戰的一個‘好處’出現了。那就是遼東一代的那些武官,死的實在是太多了。陸煊又自己剔除了一部分軍官。使得遼陽衛周邊的官僚體系,受到了巨大的沖擊。
而陸煊也從來不打算指望這些官僚。如果有可能,他甚至一個都不想要。所以,在抵達遼陽的第一時間,陸煊就下達了命令。
“從今天開始,遼陽周邊各衛所所有的鹽鐵經營,全部收歸我部接管。沈煉,你即刻帶一個千人隊,查封遼陽市所有的鹽商。我不管他們什么背景,先查了再說。”
衛所制度的一項重要措施,就是衛所本身,需要自供部分糧食,軍費。衛所周圍一般都有大量的屯田,能夠自行耕種。但是到了明朝末年,屯田基本上都被官僚集團吞并。士兵既沒有錢,又沒有糧。跑的跑,反的反,大明江山就這樣逐漸的崩塌了。
“陸文昭,你帶一隊人,開始清查屯田。這件事不好做。屯田是某些人的命根子。你一旦動手,他們會抗議,甚至反抗。我給你一千火銃手,如有反抗,格殺勿論。”
陸文昭微微猶豫了一下。
“大人,是否有點過于急躁了?我們可以先穩定下來,然后徐徐圖之。”
“沒有徐徐圖之,越快越好。我們沒有時間了。你覺得建奴內亂會持續多久。朝鮮狼子野心,會不會繼續做大明的狗。蒙古人野心不死,亦不能忽視。這遼東之地,四面楚歌。哪有時間徐徐圖之。建奴內部統一之后,再次揮兵南下,我們拿什么擋?”
“但是屯田一事,事關遼陽各級官員的命根子。如若清查,怕是會激起民變啊。
“呵呵,你也說了。是各級官員的命根子。所以說,不是民變,是官變。我最不怕的就是官變。”
想了一下,陸煊又開口道。
“只清田。但是先不要對那些當官的家產下手。如果有人敢暴力抵抗,你動手一定要果斷。第一批露頭的,必殺個一干二凈。這樣那些慫貨立馬就會縮回去。頂了天,他們也就是朝著京城發奏折。這東西,看到了就截住。攔不住也沒關系。讓他們告就是了。”
“大人剛剛上位,根基不穩,此時......”
“我手下有六千想跟我吃肉的精銳士兵。火器上萬,糧草牲口無數。你從哪看出我的根基不穩的。等清查了屯田,再給他們分地。一天一燉肉,再加上每人幾畝地。我覺得這根基,差不多就穩了。”
陸文昭先是不懂,而后懂了,而后漠然不語。他退出陸煊的房間,直起腰,才發現背后已經被冷汗浸透。
他一開始不懂陸煊的意思。因為他說的根基,指的是朝堂的根基。指的是陸煊在大明的官場體系中的根基。但是陸煊答非所問。這讓他有些失望,以為陸煊沒有明白他的意思。直到陸煊說了,他要分田的時候,陸文昭整個人才恍然大悟。
這位總兵大人,不是不懂自己的意思。而是根本不打算要自己所說的那種根基。他要打造自己的根基。而只總兵大人這樣做的理由只有一個......
陸文昭默默的回頭看了一眼陸煊的書房。心中涌起一種難言的驚悚,還有一種隱隱的興奮。
在電影中,陸文昭以錦衣衛的身份投靠信王。為的就是做個從龍之臣,博一場大富貴。由此可見,他心中是有大志向的。只可惜,眼光淺了一點,不知道干臟活的人,是走不到陽光下的。
現在,他隱隱的猜到了陸煊的心思。心中那種野心頓時被勾起。這位神秘的‘獵戶’。從草根之身,一飛沖天。不但沒有絲毫的不適應。反而已經開始謀劃更高的位置了。不管對方究竟是何人,但是陸文昭看到了某種曾經只在夢中的可能。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隨口點了一名千戶帶兵跟上。這屯田,怕是非查不可了。
陸文昭走后,陸煊獨自一人站在書房。這書房,是上一任遼陽總兵的書房。裝飾上有些附庸風雅。掛了幾幅字畫,擺了幾樣刀劍。整體上搭配的有點不倫不類。
不過陸煊并不在意這些東西。還是那句話,時間緊迫。他需要把更多的經歷,放到經營自己的地盤。攢錢,攢糧,攢軍械,屯兵士,修堡壘。
他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整個遼陽周邊,打造成一個能夠自給自足,并且完全在自己掌控之下的基地。如此,他才能夠騰出精力,進行后續的操作。攀科技樹,武器更新換代,政治思想教育,等等等等。
如果他預料的不錯,現在的朱翊鈞已經離死不遠了。如果薩爾滸之戰勝了,他或許還有一點活頭。但是陸煊給他來了一個所謂的‘大勝’。朱翊鈞反而更加不可能活下去了。
朱翊鈞死,對陸煊來說,也是一個機會。趁著朝中局勢動蕩,他能夠獲得一點發展的時間。最好朱常洛也跟原著一樣,一個月就掛。那樣他又能得到一段時間的休養生息。
于腦海中計劃了一陣,陸煊睜開眼睛,看到了桌面上有一副紙筆。他站起身來自己研墨,然后在紙上揮筆。
晚明——挽明
日月無光星辰暗,
塞外蠻夷起干戈。
禍起蕭墻尤不知,
浮華如夢成空談。
橫刀立馬斬敵酋,
氣吞萬里定江山。
刀光劍影一壺酒,
敢叫日月換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