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陽民變，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陸煊當初離開沈陽的時候，可是把沈陽儲備的糧倉搬空了一半的。
按照那些官僚的德行，損失的這些，估計要在百姓身上找回來。為此，造成民變是早晚的。李成梁已經年邁，整個遼東被陸煊的異軍突起，弄得格局大亂。李家已經失去了之前的那種掌控力。
關鍵是李家圈養的狗，努爾哈赤，反過來把主人打的屁滾尿流。現在的李家，已經失去了威懾遼東的資本。盡管他們底蘊還在。但是明面上已經威懾不了那些饑餓的難民了。或者說就算他們能夠壓制，也未必會出手。看看那些亂民，現在朝著遼陽方向沖來，就可以理解了。
“攜帶兵器的亂民......呵呵呵。就這點本事，我還以為他們會更強硬一點呢。”這種話題，陸煊敢說。但是沈煉可不敢接話。
“這可是個好機會。把我們的軍隊拉去出試試吧。輪著來，雖然是群亂民。但是總歸是能見見血的。”
亂民這東西，即可悲，又可恨。可悲在于，沒有人想成為亂民。他們都是這個封建時代的犧牲品。是被壓迫到走投無路才出現的悲劇性群體。陸煊從內心深處可憐他們。
但是他們同樣是可恨的。看看那些暴民一輪上干的事情就知道了。殺人放火，搶劫強奸。堪稱無惡不作......
“第一陣先不要用火器，讓那些新兵直接上。他們需要適應那種直面殺戮與血腥的局面。盡量多練練。”
拿亂民練兵，只能起到見見血的作用。同時還需要背負巨大的倫理道德層面的壓力。但是這些東西對于陸煊來說，沒有絲毫的影響。前世他活了一百零一歲，帶領最初的三千精騎，擴展到了后來的三十萬精銳。
橫掃了整個歐洲。屠城滅國的事情，干了不知道多少。慈不掌兵這種道理，早就印在了骨子里。對于拿一群暴民練兵的事情，甚至不會在他心中掀起一絲的波浪。
沈煉明白了陸煊的意思，匆忙退了出去。
身后的丁白纓也跟著想要離開，這時候陸煊輕聲叫住了她。
“再幫我按一下。”丁白纓臉色微紅，不過還是順從的回來繼續幫他壓肩膀。
一直到午飯時間，陸煊才把海量的各種卷宗全部處理完。而這時候，丁白纓剛剛建立不久的情報系統，送來了第一份情報。是趙靖忠傳遞回來的。
算算時間，趙靖忠離開已經一個月了。開始有情報傳回，也是正常的。丁白纓的情報體系雖然不夠完善。但是傳遞現有的情報還是可以做到的。
陸煊沒有避諱丁白纓，直接打開了那份卷宗。
“最初的半個月，他們沒有遇到過韃子。但是后半月，他們已經跟韃子的探子交手三次了。三次都成功的截殺對方，沒有讓消息傳遞出去。不過韃子那邊應該也察覺到了。”
“韃子的探子也在增加，他們是要再次進攻嗎？”
“很明顯。為了皇位，皇太極把撫順城整座城池的物資全都扔了。雖然最后還是沒搶到。但是這對那些不會種地的韃子來說，是一個致命的消息。他們的儲備糧，估計撐不下這個冬天。代善上位，如果第一個冬天就讓子民挨餓。那必然會導致屁股不穩。
不管是為了自己的聲望，還是為了實打實的糧食。他都必須主動出征。而且必須要在大明王朝，咬下一大塊肉，彌補國內。”
“大人......有把握嗎？”
“把握......”陸煊猶豫了一下。“目前尚不知道代善會如何進攻。如果他像努爾哈赤那樣，集中兵力進攻一路的話。估計會選撫順那邊。畢竟撫順城都被焚毀，失去了防護。那個方向更加容易一些。”
“大人是擔心，李如柏守不住？”受陸煊的影響，丁白纓在他身邊的時候，對李如柏那些遼東的舊官僚也沒什么好感。大多直呼其名。而且，撫順那邊，是李如柏的防區。之前已經破了一次，現在就更讓人沒信心了。
“不是我擔心，是他肯定守不住。帶著一萬多人，都能在山里迷路。他要是能對付的了代善，我也不至于這么心焦。不過這不是我真正擔心的。遼陽衛的新軍，也算成型了。等到殺一批暴民，見見血。也就勉強能用了。正面剛韃子有點難，但是守城綽綽有余。我真正擔心的是周邊。蒙古，朝鮮，還有東瀛。”
因為陸煊的亂入，如今的遼東戰場，跟歷史上已經完全不同。陸煊無法通過歷史經驗判斷真正的局勢。但是他能夠根據自己前世的經驗做出一些判斷。
去年的時候，朝鮮人就已經開始對大明若即若離了。現在韃子新主上位。估計會更加拉攏朝鮮。蒙古的元朝殘余勢力，基本上已經淪為了韃子的打手。薩爾滸之戰，他們就出力良多。朵顏三衛也是態度模糊。
陸煊真正擔心的，是一旦韃子主動宣戰。會引發連鎖效應。讓朝鮮，東瀛，甚至朵顏三衛等等大明周邊的這些異族，形成一種合圍之勢。上一世，舉世伐唐。被他提前布局的羊吃人計劃，以及火藥武器的大規模運用擊垮了。
但是那個時代，中原王朝的凝聚力，跟執行力，都是巔峰的。而現在的中原王朝......陸煊只能祈禱他們不要搗亂。所以，如果真要舉世伐明。那中原怕是要生靈涂炭了。
“我們需要蒙古，朝鮮，以及東瀛方面的情報。我要知道韃子有沒有跟他們接觸，如果接觸了，許諾了什么條件。他們有沒有答應。”
“錦衣衛早年在那些地方有過一些暗樁。但是這些年早就廢了，根本喚不起幾個來。”丁白纓也是有些無奈。陸煊把情報系統交給她，但是她卻實在是有心無力啊。
“你不用自責，責任不在你。還是我們經營的時間太短。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如今的遼陽，各路商團來往頻繁。其中有不少，路子怕是比我們還要廣啊。
你馬上派人去下帖子，我明晚在總兵府設宴，招待各大商會的主事。遼陽現在有名有幸的那些商會，都要請到。尤其是晉商，一定要一個不拉的全部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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