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森聽了高歡的話語，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答復。
現在他內心很復雜，他以前接受的教育，讓他無法接受高歡這個亂臣賊子。
可是聽了高歡的話后，他又覺得高歡正在進行一項偉大的事業，讓他忍不住想要追隨。
在高歡的形容中，中國將要再次面臨，一場巨大的災難，而高歡現在要做的，正是要阻止災難的發生。
平心而論，鄭森絕對高歡將要進行的事業，似乎更加熱血，更加有意義，但是一時間他又放不下自己的傳統價值觀，也不能違背他父親的底線。
感受到高歡火熱的目光，鄭森沉吟一陣道：“梁王殿下，這件事情還要容我想想。”
高歡見鄭森已經動搖，遂即趁熱打鐵，嘆息一聲道：“今日寡人所言這些，許多人都不理解，認為區區西夷，怎么可能威脅堂堂中國。寡人與大木交談，是覺得大木與西夷了解甚多，應該能夠明白寡人的擔憂。荷蘭地不及瓊州一島，人口不及福建一省，卻能乘坐堅船利炮航行數萬里抵達中國，他們的實力大木應該清楚，明白寡人絕非危言聳聽。”
“寡人知道你對寡人存在誤解，可是明朝腐朽，若是沒有一個強有力的領導者，我中國只能如宋一般被蠻夷所滅。寡人的苦心，有誰能懂呢？”高歡一副憂國憂民，悲天憫人的樣子，頓了頓繼續道，“這些西夷貪婪成性，就是海上的游牧蠻夷，抵達中國后就試圖武力打開我們的國門，現在更是霸占臺灣不走。寡人也不瞞你，就在前不久，荷蘭人就找到寡人，想要與寡人結盟，共同對付你們鄭家，不過寡人覺得西夷的威脅日近，漢人不能打漢人，所以拒絕了他們的提議。”
鄭森聞語心頭一驚，沒想到荷蘭人不僅阻止鄭家登陸臺灣，還聯系梁國想要對付鄭家。
“這群該死的紅毛夷！”鄭森不僅咬牙切齒道。
高歡道：“紅毛夷確實可惡。現在他們占據臺灣，西班牙人占據呂宋，這些都是我中國之地。如今你們鄭家戰敗出海，沒有安身之地，何不先奪臺灣為安身之地，再拿下呂宋，為寡人，也為中國將這些西夷趕出東海和南洋！”
奪取臺灣為基地，正是鄭森的想法，沒想到高歡居然也支持鄭家收復臺灣。
“梁王殿下支持我們與荷蘭人開戰？”鄭森問道。
高歡點點頭，走到地圖前，手指在太平洋周圍畫了個圈，“寡人不僅要收復臺灣、呂宋，還要將西夷趕出太平洋、南洋、天竺，將西域擋在這個大圈之外。”
高歡很有激情的演說著，“大木，這是一個功在千秋，十分偉大的事業。寡人需要你的支持。現在只要你們鄭家能夠歸順寡人，寡人就支持你們收復臺灣、呂宋、爪哇，成為寡人抵御西夷，開拓海外的急先鋒。”
鄭森被高歡的宏偉藍圖震驚了，年輕人一激動，便熱血沸騰，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激動道：“森愿意幫助殿下，去完成這份大業。”
高歡聞語哈哈大笑，拍著鄭森的肩膀，“那好，我們來商議一下，鄭家歸順的具體事宜。”
鄭森聞語猛然驚醒，想起了鄭芝龍的交待，卻又不好改口，只能交出底牌，“梁王殿下，這次我是奉我父王之命前來，而我父王給我的底線，就是稱臣但不入朝，希望能夠世鎮海外。”
高歡聞語皺起眉頭，他說了這么多，鄭森明顯是動搖了，也沒自己說動，可是鄭芝龍這廝卻不識抬舉。
高歡沉吟片刻，鄭家雖然敗退出海，但是實力卻依舊十分強大，至少水軍還是東亞無敵。
現在一下就解決鄭家，也不太現實，于是高歡忍著怒火，繼續笑道：“呵呵只要我們漢人不打漢人，齊心協力對付西夷，閩越王的條件寡人不是不能接受。”
鄭森驚訝的抬頭，高歡沉聲道：“不過寡人也有條件。”
鄭森頗為高興，“殿下請言。”
“去花廳坐下談吧！”高歡邁步往外走。
兩人移步廳堂，高歡在主位坐下，讓鄭森坐在一邊，又讓侍衛端來茶水。
現在鄭家在海上擁有很強大的實力，再加上幾十萬人聚集在沿海的島嶼上，物資極為匱乏，對東南威脅極大。
北方的游牧民族，遇見天災，牛羊凍死之后，第二年肯定要南下侵略中原，來搶奪中原王朝的糧食和資源。
鄭家困在沿海的島嶼上，糧食吃完之后，肯定也只能襲擊沿海的州縣。
以現在梁軍的水師的實力，并不能防御漫長的海岸線，若是鄭家像倭寇一樣，攻擊東南沿海，梁國必然會損失頗大，而且對外貿易也會受到影響。
現在高歡還沒有完成統一，將鄭芝龍趕下海，高歡的目標已經達到，不希望繼續被鄭家牽制精力。
此時只要鄭芝龍愿意稱臣，并且鄭家按著高歡的規劃向外發展，不要來爭奪內陸的利益，高歡其實能夠接受讓鄭家在海外建立藩國。
畢竟世界這么大，梁國統治不過來，需要一些附庸國，來幫助梁國來控制世界。
因此鄭芝龍的條件，高歡暫時能夠接受。
當然等高歡一統天下之后，要不要削藩，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這時高歡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道：“如果閩越王能夠向寡人稱臣，寡人首先會放開海禁，準許留在福建、贛南、浙江的鄭軍殘部出海。另外也會允許鄭家的船隊，來東南沿海購買糧食和物資，支持鄭家收復臺灣。”
鄭森沒想到高歡聽到鄭芝龍不愿意入朝，而且要割據海外的條件后，還這么大方，不僅放滯留在內地的鄭軍出海，還在糧食和物資上給予方便，解決海島上物資匱乏的問題。
鄭森看到了高歡的誠意，不禁問道：“梁王需要我們鄭家做什么？”
高歡沉聲道：“第一寡人要組建南洋水師，需要一些人才，鄭軍之中若是有人愿意為我大梁效力，鄭家不得阻攔。當然我大梁若是有人才，愿意去海外打拼，寡人也會支持。”
這個條件看似是相互的，可其實是梁國占了便宜，畢竟梁國的條件擺在那里。
鄭森點點頭，“若是有人想留在梁國，我們可以不進行阻攔。”
高歡微微頷首，繼續說道：“第二，寡人的宗旨是中國境內不封藩，所以寡人將改封閩越王為呂宋王。現在寡人可以支持你們收復臺灣，讓你們安身，可在寡人統一天下之前，你們要自己奪取呂宋，并將沿海島嶼和臺灣歸還給寡人。”
鄭森聽了這話，卻有些猶豫。
高歡盯著鄭森，拿出霸主威嚴的一面，“歷代以來封王建藩，都需要莫大的功績，而且中央一旦統一，都會考慮削藩。收復臺灣，就是你們鄭家封藩海外所需要的功績，另外將沿海島嶼和臺灣歸還給統一后的梁國，乃是為避免我們之間的矛盾。若是寡人統一天下，鄭家還想用沿海島嶼和臺灣與寡人抗衡嗎？”
鄭森明白過來，立時起身行禮，“森明白了！回去之后，就將殿下的條件，轉告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