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嶺山在長山郡西部山區靠南,距離中部的長山鋼鐵廠有六十多公里,距離平原地區只有十來公里。
位置還行,起碼運輸難題不是很大。
林文在附近考察了一陣,根據問道于天提供的勘探報告,選定了一個最佳切入點,一個化土為泥下去,一個三米見方、深達四百米的隧道就從地表上以45度角斜切了下去。
一個化土為泥能將大約五千方的土化為泥水,這里的土質比較硬,所以實際上只化了三千八百多方。
但沒關系,也就是多用幾發的事。
一個化土為泥實際消耗75靈氣,他還剩2514的靈氣,完全足夠了。
第七個化土為泥施放時,法術傳來的回饋告訴他,通道已經抵達了煤層上方,法術的綠光在煤層中受到了極大阻礙——
它無法將煤化為泥水。
“要不要這么科學?”
林文咕噥了一聲。
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其貌不揚的泥水坑,就像是下雨天隨處可見的那種一樣。
但若有誰踩進去,就知道它實際上長達三千米。
之所以多了一千米,是因為林文不想采用豎井,通道是斜著切下去的。
這樣的話,只用鋪上鐵軌就可以使用了,不需要額外的升降器。
到時候,礦工直接坐著礦車滑下去,既安全又刺激,勞累的工作之余還能享受到長達三公里的過山車下坡的樂趣,簡直不要太完美。
挖煤和游樂并存,工作和休閑齊飛,才是林文的理念。
當然,如果有專家見識到林文的方案,只怕立時要當場三觀破碎理念沖突腦袋爆炸。
不過,這個計劃只剛剛完成了進出的通道而已。
林文抄起鐵鍬,再使用一個九牛二虎之力,一個魚水相融,一個無眼而明,轉身跳進泥水坑里,直沉到坑底。
林文辨別了一下方向,拿起鐵鍬,開始猛挖。
地質勘探告訴他,在煤層外,有一個非常深的溶洞。
他要把通道和溶洞連接起來,讓泥水流淌下去。
之所以不再直接使用化土為泥,是因為這個法術實在太貴了,用它建立通道是為了安全。
剩下的,當然是自己動手來得劃算。
詛咒已消,一個九牛二虎之力只用8元神,持續16個小時。
16個小時苦干,林文絕對不止挖三千方土。
而且這樣還有一個好處,礦井是非常危險的,林文可不想出現什么煤礦事故,萬一死一大片人他的惡緣是要暴漲的。
自己先來探個路。
有什么事故危險就沖我來吧。
不過,可惜他有身無彩鳳,還有諸多法術傍身。
一般的事故對他沒什么威脅,就是整個礦井塌了他也大概率死不了。
嘖,太強了就是這點不好。
三個小時后,林文一鍬下去,后面的土層忽然崩塌了,大量泥水夾帶著林文挖出的泥土向里涌去。
林文隨著水流落進一個很大的深坑,反手一鐵鍬,插在巖壁上,耳邊嘩嘩聲不斷。
掃眼一望,坑有九百多米深,不到二百米寬,橫在如此深的地底,仿佛直達深淵的裂口。
向上望去,泥水是從大坑中端的一個小孔中噴薄而出,純黃粘稠的泥水像能第一個滋醒做夢者的最黃尿一般飛流直下。
兩萬八千多方的最黃尿放了好一會兒才完。
林文翻上去繼續干。
他打算把煤層上方的泥土都挖開,再把煤層敲碎。
這樣,就能達成在2109米深的地底“露天采煤”的效果,能極大地減少煤礦運營成本和安全隱患。
林文一路狂干,把鐵鍬都挖碎了,干脆跑回去從庫房里背了一大捆鐵鍬過來。
由于林文向來是開著神行之術高來高去,200碼的速度沖過去背起鐵鍬一個銳角轉向就走,速度太快攝像頭都只看到模糊的一團刷的一下過去了,害得庫管被克格勃和素反委員會輪著查了兩遍。
但沒有找到線索,只好定性為離奇的盜竊案,把案件移交給了主管刑事的監察署。
監察署還為此展開了一陣排查,可惜除了挖出來一些蟊賊,真正的神偷卻不見蹤影。
當然,林文也沒注意到他的行為對自家人造成了困擾,他的法術時間有限,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重要,來不及說話。
再說,都是自家東西,林郡長的事,怎么能叫偷呢?
就這樣,林文在地底一直挖了十六個小時,期間遇見了三次塌方,三次瓦斯泄露,一次潰水事故,兩次潰沙事故,都被林文輕松化解。
由于時間緊迫,林文第一個法術結束后,直接開啟了第二個九牛二虎之力,繼續埋頭苦干。
但由于挖掘面擴大,塌方事故頻繁出現,林文被迫中止了挖掘。
雖然林文并不害怕,但這嚴重影響了他的速度。
因為塌方的土量很大,不僅對地質結構產生了影響,挖出來的土還要運到溶洞里去倒掉,非常麻煩。
林文又跑到鋼廠里背了幾百噸鋼柱過來,把鋼柱掰成門字形,安插進礦道中,再墊上頂板,因挖掘產生的應力有了支撐,一下子就好了很多,再也沒有出現過坍塌了。
不得不說,機器真的是人類的倒退,如果人把力氣練得和他一樣大,工程速度至少要翻十倍。
林文一邊掰鋼柱一邊想。
而就在林文猛干時,評議會的高官們已經被氣炸了肺。
以王新衛為首的政治派,滿以為這次戳到了長山郡的死穴,就算沒有立刻答應,至少也會來找他們談判。
但是,面對他們的致命威脅,長山郡只回了兩張滿是殘肢斷臂照片,從背景來看,應該是灰衣教團被屠殺的照片。
附在照片下的還有一句話:“如果不在三天之內交出一千億贖金,他們的下場就是你們的下場。”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評議會,正當他們想要反擊時,卻遭到了一記強力的政治攻擊。
中州總督王伯安,在長山郡支援了大量炮彈的情況下,終于剿滅了盤踞在土地上的敵軍,徹底收復了整個領土,恢復了正常秩序。
不只如此,他在長達月余的戰斗中,利用他本身全權總督的職權和超絕的組織動員能力,部隊越打越多,越戰越強。
等到戰爭結束時,部隊數量已經超過了五十萬人,并且初步具備作戰能力。
大軍直接壓到澤州邊境,與反叛總督吳敬唐在新德堡對峙,極大的制約了敵軍的進攻方向,保護了帝國側翼安全,使得戰爭向著帝國勝利的天平偏斜了。
在這個皇帝出征的前夕,帝國非常需要一場勝利的宣傳,來鼓舞士氣,凝聚人心。
但之前的戰斗實在難以和勝利擦邊,找來找去,只有中州的勝利是合適的宣傳對象。
于是,大長老下令王伯安帶主要將領進京覲見。
最高會為了這場宣傳做了非常大的努力,他們在帝都凱旋門布下了盛大的歡迎場面,調動近十萬人的儀仗隊,允許數以十萬計的民眾旁觀,帝國所有電視臺的媒體全部到場,各路新聞媒體把能吹的換著花樣都吹了個遍。
王伯安幾個月之前還是過街老鼠,仿佛帝國所有的失利都是由他的腐敗無能造成的。
一場春風過后,王伯安忽然就變成了帝國的不敗的象征,全身閃耀著黃金之光的常勝將軍。
他身平每一件小事都被拿出來大吹特吹,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都證明了他高尚無比的品格,帝國一百二十個電視臺,不論你換多少臺,都有一種“我是不是沒換臺”的錯覺。
而在這場在凱旋門舉行的歡迎儀式上,帝國皇帝將親自為王伯安戴上帝國之星的勛章,第一公主將親自為所有將領戴上戰爭英雄的勛章。
但是,在這場萬眾矚目的盛會中,王伯安沒有按照既定流程表演。
當日,他穿著總督軍服,在無數攝像頭的聚焦之下,踩著紅地毯,踏上黃金階梯,于凱旋門之上,向帝國皇帝、最高會、大長老,公開控告,最高評議會在戰爭期間犯下的一切罪惡。
瀆職罪,倒賣軍火罪,盜竊物資罪,污損援助罪,資敵罪,叛國罪。
并附上了大量詳實的證據。
王伯安的聲音響徹全場,而他的親衛隊則在下方把所有證據的復印件四處散發。
不止是來參加慶典的官員,還有大量群眾,都收到了這些聳人聽聞的罪行證據。
在這些證據中,除了王伯安早就存下來的,還有大量秦落霜專門收集的評議會黑料。
評議會的每次行動并不是天衣無縫,甚至由于以前評議會對長山郡的輕視,它的很多行動都非常粗糙,留下了大量證據。
秦落霜知道那個時候不是時機,所以一直只是收集、存留這些證據,直到王伯安進京前給長山郡打來電話,秦落霜才圖窮匕現,把所有證據全部交給了他。
從這些證據上,可以清晰地看到評議會做過了多少喪心病狂的事。
它把帝國的軍需物資,以各種借口截留,再轉賣給教皇國。
而發給中州和長山郡的援助物資,用腐爛變質損壞的代替。
它在中州境內安插間諜,把中州的作戰消息賣給在中州境內作戰的教皇國山地騎兵團。
它向教皇國的據點投送物資、軍火、炮彈等。
惡意攔截難民,強迫難民涌向中州,試圖將中州拖垮。
惡意襲擊長山郡的據點,阻止長山郡收留中州的難民。
還和教皇國有諸多秘密的交易,疑似出售了大量特戰體以資助教皇國的戰斗。
除此之外,什么下毒,破壞,襲擊,刺殺,等“小事”不勝枚舉。
王伯安在數十萬人面前當場發難,把歡迎儀式變成了控告儀式,把凱旋門變成了大審判庭。
現場混亂一片,帝國各部措不及防,不少新聞媒體電視臺都忘記了關閉信號,導致這場史無前例的大戲被堂而皇之地搬上了帝國熒幕。
最終。
震怒的最高會直接把王伯安拿下,逮捕了隨行所有將領和親信,全部關押在大名鼎鼎的帝都燕山監獄。
于忠賢被迫去最高會接受質詢。
帝都戒嚴,中央軍和近衛軍全部進入了臨戰狀態。
最高會公開宣布,誰敢異動,就是對帝國的挑釁。
帝國里,剛剛緩和的氣氛驟然緊張起來。
但事情的余波遠不及如此。
王伯安自爆式的攻擊對評議會造成了極大震動,長山郡提供的證據在其中起到了關鍵作用。
這也讓他們明白,長山郡再也不是那個他們眼中弱小的、可以隨意欺凌的對象了。
這是一個對等的敵人,他們必然認真起來,就像以前對付的那些總督、各大利益集團,和帝國高官權貴們一樣。
質詢的第二天,于忠賢雖然還沒有返回,但評議會的親密盟友長老林亞泊派遣親信告訴他們,總長大人已經過關。
他承諾把評議會所有的力量送上戰場,并交出了所有關于戰時物資的審查權,以及評議會天然擁有的司法豁免權。
現在,總長大人正在最高會處理一些麻煩的小問題,在他回來之前,是評議會最后行動的窗口期,他們要在這個時候集中所有力量打垮長山郡。
王新衛很快和教長德羅、諸位評議長、監察長、審判長等核心成員達成了一致。
全面發動對長山郡的政治、經濟、輿論攻擊。
暫時聯合秦氏集團,調動巨人部隊,共同打擊長山郡。
務必將其打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