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很大,也很軟,床上的人看起來就睡得很香,因為他睡著的時候都好像還在笑。
公孫蘭就看著床上的人,任意的笑容很淡,不令人討厭,但任意這個人卻很令人討厭,她甚至在想現在自己是不是殺了他?
當然她僅僅只是這么一想,她并不想殺了他,而且這個男人已經睜開了眼睛。
公孫蘭被嚇了一跳,任意淡淡道:“你一臉心虛的樣子,剛可是想害我?”
美目一翻,她理直氣壯道:“我有什么可心虛的,你睡好了就該起來了。”
任意坐了起來,很意外的看見了床邊那打好的水,道:“你該不會喜歡上我了吧?”
公孫蘭冷笑道:“看來你還沒睡醒,不然就不會做夢。”
任意下得了床鋪,有趣道:“我也希望你不會。”
公孫蘭又生氣了,自從昨夜開始她就很生氣,生氣他拿紅鞋子當誘餌,更生氣他對自己的態度還是這么平平淡淡。
若說五毒娘子時也就罷了,可現在她是公孫大娘。
天下的女人,無論是女妖精,女魔頭,女俠客,還是千金小姐、大家閨秀……但凡好看的女人都有個毛病,她們都喜歡男人盯著自己。
偷偷摸摸也好,大大方方也罷,即便是女人面色羞赧,或者啐一聲‘登徒子’,其實她們心里還是在暗喜。
可是若一個男不說看的兩眼發直,連看都不看自己,她們只會覺得這是個瞎子,這男人一定有毛病。
“你在說我壞話?”
任意已經洗漱好了,公孫蘭又被他嚇了一跳,沒好氣道:“我幾時說話了?”
任意平靜道:“你嘴上沒說,但心里一定在罵我。”
公孫蘭瞪眼道:“我心里的話你怎么知道?”
任意淡淡道:“我瞎猜的,我覺得你應該有,所以我現在該不該劈你一掌。”
這回她真被嚇到了,一連退開了好幾步,有些生氣道:“你瞎猜瞎想,什么證據都沒有難倒就要打我一掌消氣?”
任意問道:“是不是很霸道?”
公孫蘭粉頰帶煞的點了點頭。
任意笑道:“我就是這么霸道,所以你以后最好不要在心里罵我,最好也不要讓我認為你在心里罵我了。”
公孫蘭一副見鬼的樣子,看著他走出房門的背影,差點忍不住又……
客棧外,上官雪兒就站在一片花叢里,站在夕陽下。淡淡的斜陽,照著她臉上,閃爍的瑩瑩亮光。
任意走過去時,她轉過了臉來,這張臉已經哭花了。
“你哭什么?”
淚水已干,上官雪兒臉上還留著兩行淚痕,道:“她罵我。”
任意問道:“罵你什么?”
上官雪兒道:“她罵我總是喜歡給她搗蛋,可我明明很擔心她,我以為她死了,我還為她哭了很久。”
任意點頭道:“接著呢?”
上官雪兒忽然抽泣,淚水又忽然落了下來。
“結果她走了,她罵我后就走了,她不要我了。”她的聲音愈說愈大,愈說愈氣,哭出來的樣子,也愈來愈兇,然后任意也走了。
上官雪兒想去追他,可是剛跑幾步,人影就消失了;她回頭想找另外個女人,當然她也沒有找到,只能跺一跺腳,扭頭就跑。
暮色緩緩降臨,珠光寶氣閣的后山都隱入了暮色當中。
這座山并不高,卻很拔秀,上山的路還是很好走,上了數里,遠遠的已經可以看見一點燈光,在這暮色下,燈光在遠處倒也明亮。
公孫蘭看著他不徐不疾的樣子,忍不住道:“我們不能快點?”
任意連說話也不緊不慢道:“又不是去投胎,快什么?”
她忽然顯得很煩躁,因為這個人似乎還有興致欣賞景色,不過再長的山道終有盡頭,他們從樹林里穿過后,也終于來到了小樓下。
公孫蘭走在這條小路上,有些小心翼翼,無論是誰要去青衣樓的第一樓都不會輕松,當然這個人不同。
這條路他不僅走的輕松,還走的瀟灑。
公孫蘭問道:“你難道不會怕?”
任意沉吟一會,道:“我也怕死,不過死好像離我很遠。”
江湖從不缺殺機,江湖到處都是殺機,公孫蘭冷笑,正想譏諷他幾句時,忽然寒光大冒。
嗤嗤嗤......
破空銳響乍起,星芒閃忽間,不可計數的暗器或曲或直,或回旋或直飛,自四面八方激射而至,來的比風還急,比雨還密。
她連忙疾退,可是任意卻動也沒動,只見他淡出了一掌!
這一掌看不出任何出奇變化,但其神奧無方,仿佛將諸天斗數皆化掌間,這一掌虛空一按,紛雜暗器一件不差,忽然像被定住了一般。
這一瞬間,仿佛連風也被定住了。
接著在清脆的顫鳴身中,一一落下。
手已被收了回去,可是見著這一幕的公孫蘭,卻是瞪著妙目,檀口微張,吃驚道:“你這人的武功到底有多高?”
任意淡淡道:“和天下無敵差不多吧。”
公孫蘭還是瞪眼道:“那你就是說自己天下無敵?”
任意頷首道:“也可以是這個意思。”
兩人走到一個朱紅色的的大門前,門是閉著的。
任意沒有推,一掌拍出,大門頓時四分五裂。
無論什么樣的門,在這一掌后都必須開,公孫蘭咂咂了巧嘴,竟生出一股囂張跋扈的氣勢,仿佛有這個男人在身邊,她都覺得自己可以去皇宮里闖上一闖。
門后是條曲折的甬道,兩人走過一段,轉角處又有個大字:“轉”。
她跟著他,向著轉角轉了過去,然后沿著甬道來到一個石臺上,迎面又有個大字:“停”。
公孫蘭又忍不住問道:“他說停你就停?”
任意緩緩道:“石臺會降下去。”
石臺果然沉了下去。
“你怎會知道它會沉下去。”
任意道:“說了你也不懂。”
公孫蘭問道:“你不說我如何能懂?”
任意道:“說了你也不會信。”
她氣急,她看著他恨得牙癢癢。
石臺停下了,然后他們已來到了一間六角形的石屋里,遠處還有一張石桌,桌上有一碗酒,也有個大字:“喝”。
公孫蘭道:“你喝不喝?”
任意道:“不喝!有毒!”
公孫蘭問道:“你怎么知道有毒?”
任意道:“我武功天下第一,醫術也天下第一,你不信,可以喝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