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人都想不到這人說動手就動手,一動手就是殺人,還一掌就要人命。
這還是除了生氣,沒什么本事的人?
小二剛剛送上酒菜,就站在任意旁邊,此刻渾身打顫……
任意笑道:“放下,退下吧。”
“好……好……”
正當小二顫顫巍巍放下酒菜時,其他人動了。不只石嘯成同行的那四人,酒樓內整個大堂的人都動了。
幾十人一同出手,出手便是攻向邀月。
其實他們出手,為的正是燕南天的寶藏,石嘯成聽到了任意說的話,所以他伙同一些人,早早在小鎮等候,任意二人來到小鎮時,也一直被人尾隨。
這里的人都是沖著寶藏而來。
刀起,劍起,刀劍全向邀月而去,刀光霍霍,劍鋒嘯嘯,邀月雙掌連環拍出,須臾之間,大堂內就飛出七八個人,死了七八個人。
他們何曾見過此等驚人武功,剛一動手,又不由得被邀月駭住不敢動彈了。
有人大喝道:“大家莫怕,藏寶圖就在二人身上,大家不必留手。”
那人就在人群,邀月冷哼一聲,身形一閃,風聲颼然,她已自身前幾人身旁不及一尺寬的空隙掠過,出現在說話之人面前。
那人瞪著眼,張大嘴,然后就被一只柔和而優美的手,一掌打成了爛泥。
他們連邀月的衣袂都沒有碰到,眾人只覺白影一閃……
但幸好他們人還有許多,短暫的愣神后,再度出手。
寒光漫天,面對鋒銳的刀劍,邀月雙手巧妙靈活,難以捉摸,她雙掌忽來忽去,變化精微,并沒有大開大闔,氣勢雄邁,只在輕靈迅疾間,就震碎了十七柄兵刃。
所有人連退,所有人再不敢冒然出手,他們已被這種奇妙神奇的武功嚇呆了。
邀月眼波流轉,妙目停在了任意身上。
見此人呷著小酒,眼神饒有興致的看向這邊,一副事不關己,看戲瞧熱鬧的討厭樣子,她便氣不打一處來。
她用粗嘎生硬,分不清男女的聲音說道:“你們為何不去殺了他?”
所有人一愣,任意也愣住了。
然后他們的目光又落在了任意身上……任意看向他們,瞪眼道:“各位一臉不善的看著任某,難道嫌命太長了?”
他不說還好,一說卻立即有人大喝:“殺了他,藏寶圖就在他身上。”
眾人動了,然后刀被拔出,瀉出了一片銀輝。
任意手中已多了一柄刀。
多么動人的刀!
就像情人詩,美人畫,它的韻味,它的風采,令人難以形容,讓人一見鐘情,同時也叫人一見難忘!
所有人都看見了這柄美麗的刀,接著他們就看見了動人心魄的刀光。
刀光皎潔,溫潤如水……
任意從神刀斬中悟出了自己的一式神刀,他又從燕十三的第十五劍中,悟出了自己第二式絕刀,那是一種變化窮盡,萬物終結的刀法刀!
刀光升起,這本不該出現的一刀,本不該被人所理解的一刀,就在任意手中出現,一股可隸萬物生死的攻伐之力,由刀而生。
刀光過處,生命霎時全熄,誰也逃不過這一刀。
他出手輕盈若詩,悠美如夢。
但刀光一閃后,人首分離,生命徒止!
這不是邀月第一次見著這把刀,卻是她第一次看見這種刀法。
一把冷鋒,一片刀光,一閃而過,二十六條人命……人死了自然要倒下。
任意收回了刀,瞪了邀月一眼,嘆息道:“你可知我就差四個月,就滿十五年不見血,不傷人命了?”
邀月盯著他,厲聲道:“沒人能算計我,你也不行。”
任意飲下這杯酒,站起來朝她瞥一眼,就往內堂走去。
邀月喝道:“你要到那里去?”
任意不言不語,邀月只能跟上去。
片刻之后。
任意現在正躺在一大桶熱水里,閉上了眼睛,嘴中時有時無傳來幾聲呻吟……
邀月一聽到那種聲音,幾乎要跳了起來,她眼中簡直要冒出火來,卻不敢瞪他一眼,因為她就背對著那大木桶站著。
現在她只恨不得逃離這個地方!
身后不時傳來水聲,她的臉,紅的仿佛可以滴血,是氣的,也是羞的。
“加水!”
邀月只覺得這人有病,這盛夏之際,他竟還用熱水洗澡。在她身前就有三個大銅壺,壺里是沸了的開水,她打定了個注意!
邀月拿起了大銅壺,她根本不用回頭,也知道任意那張討厭的臉在哪個方向,所以……
沒有所以,她突聽:“你若敢拿開水澆我的話,我會立馬站起來。”
邀月趕緊大呼道:“不要……你不要站起來……”
她狠狠一跺腳,拿著銅壺,頭也不敢回,就往大木桶里開水加上熱水。
任意笑道:“直到現在我才感覺原來你也是個女人。我一直認為,一個美麗的女人最好的手段應該是微笑、眼淚、溫柔和恭維,你若施展這四種手段的話,興許我已在受你折磨,可你偏偏要選擇用武功對付我。”
邀月氣得說不出話,等加完熱水后,她咬著櫻唇,顫聲道:“我……我能出去了么。”
任意淡淡道:“你難道沒瞧見還有兩壺水?”
邀月怒道:“你難道自己沒有手?”
任意又輕吟一聲,悠然道:“你是我的丫鬟。”
邀月咬著牙,只能繼續在這等著。她簡直連做夢都未想到過,自己這一輩子,居然也會伺候人沐浴,而且還是一個男人……
昔年,就算是那個男人她都沒如此對待過。
過了幾乎快有半個時辰,她水也加完了,但身后還不聞動靜,邀月快氣瘋了,怒道:“你好了沒有,死在里面了么?”
“嘩啦啦”一陣水聲,邀月身形一閃,迅急無比的飛掠了出去,仿佛被鬼追一般。
任意笑了笑,已開始著衣。
當他走出門外時,面對那噬人的眼神,淡淡道:“你也該洗洗,那桶水尚溫。”
邀月一聽,渾身打了個寒顫,一步退了開,嘶聲道:“閉嘴,你快閉嘴。”
任意搖搖頭,走出后堂……
地上的尸還在,血已干。他把身上銀兩都留在了酒樓,不理還在酒柜下瑟瑟發抖的掌柜與小二,背負雙手,走出了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