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對奇怪的夫妻,李尋歡看著任意,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心愛之人……
他忍不住嘆道:“你該對自己……”
話還未完,邀月便打斷道:“我與他的事,輪得到你來多管?”
李尋歡本想勸勸這位珍惜眼前之人,卻不想被他夫人呵斥的啞口無言,目瞪口呆。所有人都吃驚的看向這邊,然而更令人吃驚的還在后頭。
只見那諸葛雷忽然站起,一臉笑意的走來到:“這位夫人,要我說……”
他的話同樣還未講完,邀月這次也同樣的打斷了。
不是呵斥,而是出手,閃電般的隔空一掌!
沒人瞧見邀月是如何出手的,他們好似什么都未瞧見,但他們卻同時看見諸葛雷身子一震,整個人就被打得倒掠出去。
飛回地人撞在身后的大桌上,木桌瞬間被撞的四分五裂,分散開來,而當人著地之時,已動也不動,沒了呼吸,成了一具尸體。
所有人的看著那張嬌美動人,更攝人魂魄的玉容,不自覺的打了個寒噤!
在一片寂靜之中,落針可聞的小店內忽然響起幾道壓抑不住的驚呼,緊接著跑了,人都跑了。
當他們發現這世間竟有如此最動人的女子時,也同樣發現,這女子是如此的可怕。
客棧內突然空無一人。
看著空了的客棧,任意嘆聲道:“何必如此呢,其實你只要稍加溫柔一些,你問什么我都會應你。”
邀月大喝道:“住嘴!”
語聲是這么的清柔、嬌膩,美妙動聽,卻又是那么的冷漠、無情,令人戰栗。萬里飛雪,仿佛也因她一句話,變得更寒,更冷了。
任意放下酒杯,幽幽道:“想聽我說話的是你,叫我住嘴的又是你,人也是你,鬼也是你,你到底想要如何?”
邀月怒目瞪著任意,簡直無計可施,對于這人,她自來就毫無辦法,自來就無可奈何。她現在只能恨自己,恨自己為何會喜歡上這么一個男人。
此刻,李尋歡總算瞧出來了。
這位夫人的性子不僅是冷,還十分的高傲,仿佛任何人都不能令她服軟,即便是輕柔細語都不行。
可她這位意中人,偏偏是愛胡鬧的公子,他好像就喜歡故意與自己夫人作對,到頭來這位夫人總是氣著自己,拿這位公子一點辦法也沒有。
見著如此冤家,李尋歡不禁有些想笑,可他卻也知曉自己絕不能笑,不然打死諸葛雷那一掌,必然也會沖著自己而來。
任意淡淡道:“走吧,人都被你嚇跑了。”
開口之人還未邁出腳步,邀月已先拂袖而去,好似再說,她早就不想待在這了。
人走了,兩個人都走了。
跟在李尋歡身邊的虬髯大漢,看著死去的諸葛雷,驚嘆道:“好厲害的掌法。”
李尋歡點點頭道:“如此掌勁,當一句‘天下第一’也不為過。”
虬髯大漢古怪道:“可那樣的女子,怎會喜歡一個這樣的男人。”
李尋歡笑了笑道:“男歡女愛,總是這么神奇。”
虬髯大漢皺眉道:“可是那位夫人實在太美了,我從未見過如此美的女人,若不是她太冰冷的話,我想世間任何一個男人都會為她動情,為她付出一切。”
李尋歡似是認同一般,微微額首。
虬髯大漢重復道:“這么厲害的武功,這么美的女人,她怎會喜歡這么一個男人。”
李尋歡搖頭道:“你覺得那位公子很普通?”
虬髯大漢沉悶地道:“除了那一頭白發外,我看不出他有什么特別之處。”
李尋歡問道:“你難道沒看見他腰間的劍?”
虬髯大漢道:“行走江湖,多數人都會佩戴兵器,這不足為奇。”
李尋歡又搖頭嘆道:“那位夫人不但美貌動人,武功高強,出手還十分狠辣無情。從她煙雨中可以瞧出,她是位十分驕傲的女人,除了她身邊的公子,誰都不能說他們一句。方才我若多說一句,她不僅會殺了諸葛雷,甚至連我也不會放過。”
虬髯大漢笑道:“她可殺不了少爺。”
李尋歡板起了臉,肅然道:“誰說她殺不了我,她若向我出手,李尋歡或許根本沒有出刀的機會。”
不等人驚訝完,李尋歡續道:“而且,一位如此驕傲,如此無情的夫人,怎會能忍他、讓他,即便他是她的丈夫。如此看來,只有一個原因,那位公子比他夫人更有本事。”
虬髯大漢瞪大了眼睛,自己不知該相信還是不該相信。
李尋歡站了起來道:“我們也走吧。”
虬髯大漢道:“為何要走。”
李尋歡無奈道:“諸葛雷雖是已死,但那趙老二臨走前卻帶走了那個包袱。”
虬髯大漢問道:“包袱里有什么特別的東西?”
李尋歡苦笑道:“我好想看到了‘金絲甲’。”
聽到這話,虬髯大漢再也不多說一句,立即起身。
他們主仆雖不怕麻煩,卻也十分討厭麻煩;如今這江湖,有“金絲甲”的地方,一定會有麻煩,所以他們該離開了。
然而就在他們走出客棧之時,又遇見了那個風雪中的少年。
少年叫阿飛,一個沒有姓,只有名的阿飛,一個不成名只有死的阿飛!
天地不仁,將穹蒼作烘爐,熔萬物為白銀
任意與邀月走出了小鎮,再走入漫天的白雪中,蒼蒼茫茫,天地一色。
離開了小鎮,兩人沿著道路,繼續向南而行。任意行走在風雪中,漫不經心,甚有賞雪觀景之意。
他背負雙手,逛來逛去,好像開心得很,暇之的很,安逸的很。
邀月自來便是獨斷獨行,不在乎旁人,更沒人能左右她,但現在她卻跟在任意身后,忍住怒火道:“我到底要去哪?”
任意道:“你為何就不能靜下心來,這樣陪我多走走,多看看,難道不好么?”
邀月目光閃動,看著四周,似不耐,又耐下心道:“這里有何好看的,除了雪,還是雪。”
任意一臉恍然道:“你說的對,咱們還是找個大些的城鎮,然后住上那里最大的客店,最后再找個很大的木桶,舒舒服服泡在熱水里才對。”
瞧著他裝模作樣的神態,邀月狠狠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那還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