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殺過你兩次。”左野緩緩道：“第一次，是在上古地球的時候，當時我的名字叫凌離！”
“當時，我算是你的創造者，你的知己，你的愛人，你的妻子，后來我殺了你！”
“第二次，我的名字叫離祖，成為你最忠誠的的部下兼情人，在世界之巔，我殺了你。”
“第三次，我的名字叫左野。”
這個女人的面孔，漸漸在段玉眼前變得清晰了起來。
果然非常美。
但……卻又和想象中的不一樣。
這種美不妖艷，而是充滿了靈氣，充滿了智慧，還有精致，還伴隨著一種灑脫。
左野道：“知道嗎？在上古地球研究所的時候，所有人都說我是最接近蘇妲己長相的人了。狐貍精根本就不是那種妖媚的，而是看起來充滿靈氣而又純凈的面孔，卻又妖嬈無比的身材。”
蘇妲己，這應該是對眼前這個女人最好的形容了。
精致絕倫的面孔，純潔無瑕。
但是身材，卻又充滿了魔力。
“段玉，我已經殺了你兩次了，兩次了！”左野輕輕一聲嘆息道：“那現在，就要殺你第三次了嗎？”
段玉沉默不語。
左野道：“你覺得一個男人，被同一個女人背叛殺死了兩次，那還可能原諒她嗎？”
段玉道：“應該是不行的。”
左野道：“我也覺得不行，所以這場戲我真的有些演不下去了。我曾經和你說，離開瀛州去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安安靜靜地過一輩子，至少說那些話的時候，我是真心的。”
段玉依舊沒有說話。
左野道：“你失去了記憶，所以不用背負著過去。但我不一樣，我還保留著兩輩子的記憶，所以每一次和你相處的時候，過去的記憶幾乎讓我喘不過氣來，所以真的只能盡量避免和你見面。我是多么希望，我也忘記掉過去的記憶，就這么稀里糊涂地過下去。結果……卻被喚醒了。”
接著，左野望著段玉的眼睛道：“就這么稀里糊涂過下去，相親相愛過下去不好嗎？為何要忽然中斷這一切呢？”
段玉道：“總要面對的啊。”
左野道：“沒錯，是總要面對的。但……越晚面對不是也好嗎？不是還有幾十一百年嗎？”
段玉道：“你嘗試過半夢半醒嗎？”
左野道：“當然。”
段玉道：“人有些時候會做一些特別特別美的夢，比如和錯失的初戀要甜蜜地結婚了，正要擁吻的時候，竟然醒了過來。但美好的感覺卻依舊蕩漾在心頭，迷醉甜美，不愿意失去。于是強迫著自己繼續夢下去，但那個時候已經不是夢了，而是腦子里面的幻想，已經不真實不美妙了。”
左野道：“你的夢，已經醒了嗎？”
段玉道：“是的啊。”
左野道：“是什么，讓你美夢醒了呢，無法繼續糊涂而又美妙地過下去了呢？”
段玉道：“孩子啊，我們最小最漂亮的那個孩子，雖然才三歲，但已經露出了驚人的美貌。關鍵這種驚人的美貌，不是遺傳于我，也和她母親不一樣的，這個寶貝丫頭的美貌，驚醒了我的美夢。”
頓時間，左野嬌軀微微一顫。
還有，當我將皇帝的大腦記憶格式化的時候，我稍稍閱讀過。
曾經有一個飛快而過的畫面。
涼州段玉，曾經在空氣中作畫，畫了一張面孔。
盡管一閃過，非常模糊的記憶，但在這個瞬間，卻讓她變得清晰起來了。
左野沉默了一會兒，道：“她是無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盡管我和她在一個身體之內。但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對你的愛是真的，所以為你生了三個孩子。”
為段玉生了三個孩子？！
這個女人是誰，已經顯而易見了。
難怪在海面上，左野消失了之后，段玉接下來的第一時間，遇到的就是凌霜。
段玉道：“面孔能變，眼睛能變，身材也能變，記憶都能變嗎？”
左野道：“你不是親眼看到，臨娘變成段白白的嗎？”
接著，左野道：“非常抱歉，我現在不想變回她的模樣。否則你會遷怒于她，痛恨她的。”
段玉道：“你變成她的模樣，是一種什么感受？”
左野道：“她完全忘記這一切，有完全單獨而又完整的記憶，完全不知道我的存在。就如同臨娘真的以為自己是臨娘，完全不知道段白白的存在。但是，整個過程中我能看到，能聽到，能感受到。就等于一個身體里面，有兩個女人的靈魂和你生活。”
段玉道：“她是真實存在的嗎？”
左野道：“當然……當然，她的整個靈魂和記憶都是完整的。只不過在二十三歲的那一年，驟然離世。我們將她的靈魂剝離出來，導入我的大腦之內，我記錄了她的身材和面孔信息。從此之后我就擁有了她的身份，而她就仿佛睡了一覺醒來，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換了一具身體繼續活著。”
段玉沉默了一會兒，道：“那她的父母是誰？”
左野道：“她的父親是左丘，母親是一個很特殊的女人，伊甸園里的。”
段玉道：“又是左丘？他是什么，播種機嗎？”
接著，段玉冷笑道：“難怪鬼覺大師在幫她治療的時候說過，凌霜非常奇怪，她明明非常強大，應該比現在要強大得多得多，但不知道為何，全身的力量就仿佛被束縛在某個水平，再也不能進展了。”
左野沉默。
段玉道：“帶我去看看你的伊甸園吧。”
左野道：“好啊，我讓你來這里，本就是為了讓你去伊甸園。”
接著，左野下令道：“下來吧！”
片刻之后！
段玉見到了奇跡一般的一幕。
一顆流星，從天而降。
在空中劃過一道華麗的光芒。
而且，這顆流星直接朝著段玉兩人的頭頂飛了過來。
在視野中，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最后，直接懸浮在段玉的頭頂幾百米處。
這是一顆巨大的圓球。
外面不知道是什么材料，仿佛是金屬，又仿佛是巖石。
體積非常非常大，足足有幾千米直徑。
緊接著，這個圓球裂開了一個入口，產生了巨大的吸力。
段玉坐的這個輪椅，緩緩漂浮起來，帶著段玉和左野，不斷上升，上升。
進入了這個圓球的入口之內。
圓球的入口緩緩關閉，然后開始加速，不斷升空，升空。
升空到了足夠的高度，停止上升的動力。
這個圓球，開始圍繞著地球旋轉。
這……就是伊甸園？
這就是神之樂園？
這就是神祇所住的地方？
這就是創造了這個新世界文明的源頭？
這也是段玉最大的敵人？
這也是毀滅掉修羅世界的敵人？
強大到無極限，神秘到無極限。
段玉道：“這就是伊甸園？”
左野道：“對，這就是伊甸園。”
然后，她推動著段玉的輪椅，緩緩朝著這個巨球的內部而去。
來到了這個球體的中央。
“亮燈！”左野道。
頓時，整個空間都亮了起來。
剎那間！
段玉見到了無比震撼的一幕。
整個空間直徑超過了五千米，是一個中空的。
里面密密麻麻，布滿各式各樣的水晶棺材。
準確說這是生物倉，里面躺著整整幾千人，全部都是光溜溜的，全部都一動不動。
接下來，左野推動輪椅，在通道中漂浮前進。
段玉看到了控制室，實驗室，手術室等等等等。
這是一個超高科技的地方。
最后，左野又帶著段玉來到了整個球體空間的中央。
望著周圍幾千具水晶棺材，漂浮在空中。
段玉道：“這里面的人，應該就是所謂伊甸園的神祇吧，是創造了整個世界文明的神祇，也就是滅掉了修羅世界幾百萬大軍的神祇。”
左野點頭道：“是的。”
段玉道：“那他們現在怎么了？”
左野道：“出錯了，絕大部分死了，少部分就算活著，也永遠沉睡不醒了。我帶你去看凌霜的母親。”
接著，左野手輕輕一揮。
頓時，一具水晶棺材漂浮在段玉的面前。
這個水晶棺材里面躺著一個女人，果然和凌霜有八分相似。
她還活著，但是完全沒有意識，徹底成為了植物人。
左野道：“因為她是極其難得一個活著的植物人，我讓左丘和她歡好，就是想要看看，生下來的孩子能夠保持她的巔峰武力。結果……確實繼承了她的某種天賦，但是在二十三歲的時候，身體忽然發生了異變，失去了生命。證明這條路是走不通了。”
原來，左丘還真是一個播種機啊。
左野道：“我擔心是因為左丘自己的身體原因，所以讓他和劍宗的女子相好，生下了另外一個孩子，也就是如夢。結果是完全沒有問題的，當然武道天賦也沒有凌霜這么強大。”
段玉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這幾千個人，是上古地球人？”
左野點了點頭道：“可以這么說，但更準確說，這是上古地球的第三代克隆人。”
接著，左野道：“段玉，我們從頭開始說起好嗎？”
段玉道：“行！”
接下來，左野娓娓道來。
“2021年，你被一個極度罕見的球形閃電擊中。”
段玉疑惑道：“是球形閃電嗎？我怎么沒有記憶，我覺得是一個尋常的閃電啊。”
左野道：“確定是球形閃電，而且被人錄制了下來，放到了網上去，所以當時你非常非常有名。醫院竭盡全力挽救你，盡管你活了下來，但是卻殘缺了身體，而且成為了植物人。”
這一點，段玉都不知道。
左野一揮手，頓時一個畫面出現在段玉的視野之內。
一個渾身被燒焦的人，這就是段玉被閃電擊中后的樣子，真的是慘不忍睹，殘缺不全。
左野繼續道：“你作為植物人，在病床上躺了六年，你的父母很有錢，也很愛你，一直都不愿意放棄。但是忽然有一天，有人找到你父親，想要讓你參與一個計劃，冷凍休眠計劃。”
“所謂冷凍休眠計劃，就是在當時無法救治的病人，進行冷凍休眠。幾十年后科技足夠發達了，再進行解凍，然后救治。”
“你的父親盡管非常不舍，但為了挽救你的性命，還是簽字了。所以也你就成為了冷凍休眠計劃的第九號試驗者。”
“整整過去了三十九年時間，也就是2069年。這批人陸續解凍了，但……其他人全部失敗了。解凍后盡管活了下來，但很快因為各式各樣的原因快速地失去生命，都來不及挽救。”
“唯獨你活了下來，或許因為你是植物人，盡管很脆弱，但也很平緩。解凍之后的你，恢復了生命特征，卻依舊不省人事。”
“2069年，生物技術有了巨大的發展。之前你變成了植物人，根本無法喚醒你。但是在2069年我們對人腦的研究，已經非常透徹了，我們深入你的大腦之內，將你喚醒了。”
“當時的你是非常珍貴的標本，所以喚醒了你之后，整個研究所對你進行了非常非常深入的研究。然后發現……你的大腦遠遠比其他人更加聰明，更加特殊。”
“也正因為如此，研究所繼續用你的大腦進行了許多前沿科技的眼球，包括大腦意識，包括大腦開發等等等等。所以你越來越聰明，越來越智慧。”
段玉道：“當時的你，是什么角色？”
左野道：“當時我的叫凌離，是負責你的前沿科學家，你是我的實驗標本，我研究了你超過十年。”
段玉道：“你繼續。”
左野道：“盡管你已經蘇醒了，但渾身依舊殘缺不全，甚至面孔都只剩下一半，丑陋不已。所以我們順便，也把你當成了另外一種研究對象，就是肢體再生的前沿科技。”
“在當時，有兩個方向。第一個方向，就是機械義體。第二個方向，就是基因技術。”
“機械義體，應該非常好理解，就是用科學技術制造出假肢，非常先進的假肢，有神經反應，能夠控制自如。甚至還有非常好的偽裝，表面上看能和真實的肢體一樣。”
“而基因技術，就更加復雜了，就是改寫基因，能夠讓斷掉的肢體再重新長出來。又或者是利用原有的基因和身體部位，在培養倉內重新培育出來一只手臂，一條腿等等。’
“我們讓你選擇。”左野道：“我想要讓你選擇后面一個，因為我覺得那樣才是完完整整的你，我們能正常地結婚生子。但是……你選擇了前者，因為你被閃電劈中之前，玩了《賽博朋克2077》。”
段玉道：“當時我只是一個試驗者，我竟然有發言權嗎？”
左野道：“你已經不止是試驗者了，因為我們始終對你的大腦進行前沿科技的研究和探索，你非常聰明，也非常強大，已經主導了整個研究所了。甚至丑陋不堪的你，都能讓我死心塌地愛上你。”
段玉道：“所以當時我們就分道揚鑣了？我選擇了義體的研究？也就是賽博朋克的方向？而你選擇了基因技術的研究？”
左野搖頭道：“不是這樣的，盡管我是研究基因技術的。但……我還是服從了你，跟著你一起進行了義體的研究，甚至不惜和我的導師決裂。”
段玉道：“你繼續講。”
左野道：“你的研究，越來越激進。你研究出來的義體，越來越強大，越來越恐怖。最終研究所決定停止這個項目，所以你就和研究所決裂。而且你還接受了其他強大組織的支助，另建了實驗室。盡管我心中不安，但一是相信你的智慧，二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所以也選擇跟你出走，去了新的實驗室。”
“你是天才，無以倫比的天才，很快你就成為了科技暴君。”左野道：“世界上很多國家和組織，都使用上了你的義體。許多國家的軍隊，也組裝了你的義體。但你永不滿足，你永遠都在研究最最強大的義體，而且直接安裝在你自己的身上。”
“2093年，你成為了世界霸主。因為全世界很多軍隊，很多富人，所有的殘疾人，都是用了你的義體，你創建的修羅集團，幾乎統治了大半個世界。所有的義體里面，都安裝了后門，你可以輕而易舉控制裝有義體的人類。”
原來，所謂的修羅帝國就是這樣來的。
“而我也成為你唯一的妻子，唯一的愛人，如果按照這樣下去的話，你應該會徹底統治整個世界的。”
“但是，你也有很多反對者。很多國家，很多組織，很多人都覺得你這樣做是不對的，是對生命的褻瀆。”左野道：“很多人都覺得，生命的偉大在于進化。只有通過進化，才能到達最完美的地步，才能無限接近于神。而你的賽博朋克理論，讓整個生命進化徹底中止了。”
“你可以制造出無比強大，甚至完美的義體。人的全身上下，每一個部位都可以用義體代替，而且外表看上去和真的一模一樣。”
“眼睛，鼻子，嘴巴，喉嚨，心臟，肝臟，雙手，雙腿，甚至連命根子都可以換。”
“你對你命根其實一直都不滿意，因為它受到過損害，所以有點殘缺。但我不在乎的，只要是你的就好。”
“但是有一天，我們歡好的時候，我發現進入我體內的是陌生的玩意，還雄壯無比。我頓時崩潰了，我要發瘋了，我和你大吵了一架。”
“我非常愛你，非常崇拜你，但我內心其實一點都不認同你的道路，我也覺得你毀掉了人類的進化之路。”
“在你的無比智慧下，人類連腦子都有義體了。可以在大腦里面安裝一個微型量子計算機了，可以把記憶靈魂也儲藏在里面了，還美其名曰靈魂晶體。”
“在你的帶領下，人類真的實現了永生了。”
“在2099年，你實現了這個偉大的革命。擁有義體之后，人類的壽命大幅延長，從一百歲直接飆升到了二百多歲，因為身上任何一個器官都可以更換。但唯獨大腦不能更換，大腦也有自己的壽命，很難超過二三百年。”
“而就是在2099年，你的研究有了前所未有的突破，你將人類的靈魂和記憶，完整儲存在了一臺量子電腦里面。從此之后，人類真正實現了永生。”
“而在這一刻起，你幾乎成為了世界的皇帝。”
“盡管依舊有很多國家，很多組織都反對你，而且他們不植入任何義體。但是……他們遠遠不是你的對手，看上去你會統治整個世界，直到永遠。”
“然而也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家公司崛起了，伊甸園集團。”
原來，所謂的伊甸園就是這個由來。
“而這家伊甸園集團的前身，就是我們的那個研究所，就是曾經挽救了你的生命，并且對你的大腦進行了許多前沿性研究的組織。也就是我們徹底背叛離開的那個組織。”左野道。
段玉選擇的是賽博朋克的義體方向。
也就是把人變成最先進的機器人，只有靈魂是人類的，剩下全部身體，都是機器。
這樣可以不斷變強，不斷升級。
而伊甸園，選擇的是基因技術方向。
在基因上，讓人類不斷進化，不斷變強。
這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文明方向。
段玉道：“這個伊甸園組織沉寂了這么久？怎么忽然強大起來了？基因技術，不是一蹴而就的吧。”
左野沉默了一會兒，道：“因為，在2069年的時候，他們從你身上取了一部分細胞，然后克隆出了另外一個段玉。將他從嬰兒撫養到長大，并且培養他進行基因技術的研究。這個克隆出來的段玉，依舊是絕頂的天才，僅僅三十歲就已經成為了伊甸園集團的領袖，他的基因技術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突破。”
段玉道：“什么突破？”
左野沉默了一會兒道：“利用特定的條件，進行基因突變，讓人類擁有不可想象的力量，恢復力，生命力等等。”
這聽上去，更加變態。
也是一條非常邪惡的進化路線啊。
注：終于寫完了，六千字大章，不過還是寫到天亮，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