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寬傳回來的這份消息證實了沈浩之前的猜測。
黑旗營成了香饃饃,誰都不愿意和人分享,想要牢牢的拿在自己手里。所以各城衛所百戶官和新上任的千戶吳長河就成了天然的盟友,而沈浩就是他們需要共同排擠的對象。
現在的情況就是不論沈浩往下面下達什么樣的令條,下面的人都會頂回來并且反手甩一個“亂命”的帽子到沈浩頭上來,而且他們還會有各地方的勛貴聯手告信,幾乎形成了對沈浩的全面壓制。
情況一下變得有些棘手。
“傳王一明過來見我。”沈浩朝著門外的侍衛吩咐了一句,片刻后王一明敲門進來。
作為沈浩的副官,王一明會一直都在千戶所聽調。
“屬下見過大人。不知大人差屬下來有何事吩咐?”
“給下面各地百戶所黑旗營下令條,告訴他們這一個月的例行告會延后,具體時間另行告知。”
“啊?哦!好的大人。”王一明連忙拱手應是,垂下頭的瞬間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之后的日子沈浩每日照常上下差,對于下面各衛所的情況不聞不問,最開始還讓下面的人各自生疑,可幾天后卻嗤笑起來,暗道姓沈的自知討不了好去所以以退為進裝起傻了。甚至在千戶所的例會上沈浩用了“還在熟悉上下人員”為由搪塞了關于黑旗營近況的匯報。
一時間封日城下設的黑旗營內部都對沈浩極盡鄙夷,知道沈浩這樣敷衍不吭聲是曉得了他們私下串聯的事情,只不過沒有辦法只能裝傻充愣。
太年輕了,果然靠不住,辦案或許是個好手可當官嘛還太嫩了。這不,才上任多久就被架空成這樣了?實在是可笑之極。
最開始只是那些私下串聯的各地衛所黑旗營里的人在暗地里嘲笑,可很快這股風就刮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故意吹,反正現在就算是千戶所里的人都時不時的小聲聊兩句黑旗營,看向沈浩的眼神也變了味。
足足一個月就這么過去了,最著急的還是土奎城的劉寬。這位之前就有些后悔的總旗官現在腸子都悔青了,他萬萬沒想到看起來挺強勢,而且據說還是姜成門生的沈百戶居然如此軟綿,僅僅只是聽到消息就不敢動彈了?認輸認得實在太快了。
“要不然不認賬了?”劉寬不止一次的想賴掉之前選的站隊,畢竟只是口頭的東西,他不認賬的話想來姓沈的也拿他沒有辦法吧?
可是這樣會不會太不要臉了點?
剛想到這里劉寬卻被門外的侍衛敲門打斷了思緒。
“總旗,千戶所急令!”
“千戶所?拿來!”
劉寬從侍衛手里接過令條,封口處愕然是沈浩的簽印。
“這是?”
揮手屏退了侍衛,劉寬急忙打開令條,看到上面有一句話:一月十六,辰正時,千戶所議事堂議事,務必參加。落款是黑旗營百戶沈浩。
今天是靖舊歷廿七年一月十五,議事的時間就是明天。劉寬很詫異沈浩居然“詐尸”了。不是已經裝傻一個月了嗎?現在又召集議事豈不是自取其辱?另外兩個百戶可是巴不得沈浩下個什么命令好找機會搞走他的。
要不然明天就直接抵賴了?劉寬如是暗想。
一月十六,大雨。
封日城很久沒有下過這么大的雨了,瓢潑一般漫天都是細白的長線,地面積水沒過腳背,好在排水渠足夠給力,不然城里不消一個時辰就能成澤國。
辰正時,沈浩走進千戶所議事堂,這里今天整個上午都會空出來專門給黑旗營用。不過進來之后卻只看到黎城總旗陳天問和土奎城總旗劉寬在坐。
“參見大人!”
“坐。趙天央和徐哲還沒到是吧?那我們等一下他們。”沈浩似乎心情很好,見平順城和郯城的兩名總旗未到居然也不見氣,笑瞇瞇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閉目養神。
這一等就是半個時辰,直到巳正時趙天央和徐哲才姍姍來遲。
“屬下參見大人。”
“雨大,路上不好走,耽擱了一會兒。”
隨意的拱了拱手就算打過招呼,一點沒有遲到的自覺,反而笑瞇瞇的有恃無恐,甚至言語聲音頗大,像是在故意朝沈浩挑釁。
不等沈浩說話,趙天央和徐哲就自顧自的走進了議事廳,拉開椅子坐了下來,身子也靠在椅背上,很是隨意。
劉寬心里暗道:這是不是太囂張了些?姓沈的好歹也是上峰,如此不留顏面豈不是往死里得罪?趙天央和徐哲做事這么不留余地的嗎?
這邊趙天央和徐哲剛坐下,劉寬心里的念頭也才轉了一圈,坐在首位的沈浩開口了。
“陳天問。”
“屬下在。”
“之前叫你帶的人帶來了嗎?”
“帶來了。”
“很好,現在叫他們進來,把趙天央拿下。”
“是!”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話音剛落陳天問就招呼門外進來五人,各自手里捏著一張御雷符,成合圍之勢迅速將還未搞清楚狀況的趙天央圍住。
“大人,這是干嘛?”
“拿下!”
陳天問無視趙天央的言語,手一揮,手下五名力士齊齊扔出御雷符,根本不給半點機會。
轟隆隆室內炸雷,一連五響。饒是趙天央聚神境一重的修為也沒能避開,只能撐起真氣護盾硬抗。
兩道雷霆就破了趙天央的真氣護盾,可當另外三道就要劈到他身上時一層淡黃的光暈從其胸口突然冒出來,千鈞一發之際將余下三道雷霆全部擋了下來!只有余波震得趙天央一口老血,但并未被制住,下意識就朝窗外奔去,想跑。
“鏗鏘!”
趙天央剛沖到窗邊,一道人影突然憑空出現在他身邊三尺處,正是土遁而來的沈浩。
雁脊刀出鞘,一招撩刀,從左往右,從下往上,刀鋒如羚羊掛角,速度和角度拿捏巔毫,完全不等趙天央反應就已經從其右腿上一刀劃過。
前沖姿勢的趙天央旋即摔倒,右腿齊根斬斷,血流如柱。
“劉總旗,聽聞你擅長五行火術,可否幫趙天央止一下血?”沈浩收刀,扭頭笑瞇瞇的朝已經看傻了眼的劉寬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