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最后一行臺階,宋植吐出一口寒氣,被眼前的美景陶醉了。
如果仙境存在,那么一定不會是天宮高懸,金烏縱橫,而是如眼前般桃隱竹林,蘊含有一種淡淡的禪意。
許截觀察著宋植的神態,咳嗽一聲,擺出一副淡定的模樣:“師弟,隨師兄一起去拜見師父。”
宋植乖乖跟在他的身后,眼神卻止不住左顧右盼。
許截笑了笑,想起當年他第一次上山,像個土包子一樣,愣是站在那石階上不敢動。
就在二人行走在山巔時,山腳下,一道衣衫襤褸的身影來到了泉直谷山門前。
門后,值班的依然是外門弟子肖松。
肖松看到來人,放下手中正看的起勁的小皇叔,一臉疑惑。
這乞丐模樣的男子無視肖松,光著腳就往門里邁,被一旁的肖松一把攔住。
“站住!瞎啦?沒看到有人隔這站著呢?”
乞丐甩開肖松的手,撩開頭發,露出紅腫的眼睛:“是我啊,這都認不出來?”
肖松定睛一看,很可惜,他還是沒認出來。
“這門每天過那么多人,你是哪根蔥,想進去就得填表,喏!”說完,肖松抽出一張表,被乞丐一把拍飛。
“我是呂賢!內門弟子呂賢!”
肖松一驚,再瞇眼一看,這次倒吸一口涼氣,上下打量:“呂,呂師兄!您這是...”
呂賢沒有理會他,繼續往里面走去,卻不料又被拉住。
“還攔我?”
肖松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手里捏著一根棒棒:“有規定,回宗的弟子要進行妖氣檢測,師兄見諒。”
呂賢:“...”
肖松:“師兄,張開嘴,啊~~”
“我啊你妹!”
墨石小路的盡頭,隱約可見一座開放的庭院,矮矮的兩層木閣,卻顯得分外大氣。
院內,一個男子正四仰八叉倒在躺椅上大睡,宋植一眼就認出,這人是秦遲。
“大師兄!你看我把誰帶來了。”
許截解開門栓,走進院里沖著秦遲喊道。
秦遲被吵醒,不耐煩的翻了個身,眼睛打開一條縫斜視看來。
啪!
躺椅瞬間被震碎了,而秦遲則彈射起步,一肩膀頂飛許截來到了宋植身前。
“姑娘怎么來到了這里?”
宋植看到不遠處倒栽蔥的許截,好像明白了為何眼前這男子是泉直谷大師兄了。
“我來拜見師父的..”宋植小心回答道。
秦遲皺了皺眉:“可是這里只有我們的師父。”
許截把頭從地里拔了出來,不滿的說道:“他是拜老頭子為師,你個笨蛋。”
秦遲沒有絲毫惱怒,反而面露驚喜:“如此甚好!那我們不是有小師妹了!”
“師妹個頭,他是”
“肅靜!”
突然,一道威嚴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宋植循聲望去,幕簾被撩開,一個魁梧的胖老頭從屋內走了出來。
“見過師父!”
“見過師父。”
許截和秦遲對著胖老頭行了弟子禮,胖老頭沒看他們,而是注意到了院里碎裂的躺椅,瞳孔微縮。
再轉頭看向吊兒郎當站著的秦遲,低聲自語:“造孽啊。”
大長老深吸一口氣,目光看向宋植。
“見過...師父”,宋植有樣學樣,也行了一個弟子禮。
這下,大長老終于點了點頭,露出了笑容。
“師父今天怎么醒的這么早,我以為您需要歇到下午。”許截明知故問。
大長老哈哈一笑,指了指宋植:“今天可有大喜事,我給你們介紹個師弟。”
“不勞師父介紹了,我們已經相識。”許截拱了拱手。
“哦?那感情好,記得以后要照顧師弟,不準欺負他。”大長老說著瞥了眼秦遲。
秦遲面帶疑惑,忍不住問道:“為何是師弟?難道不應該是師妹嗎。”
大長老咳嗽一聲,正色道:“師弟師妹有何區別,宋植是男兒身,你小子不準有怪異的想法。”
秦遲看向宋植,又轉回視線,臉上倒沒有什么波瀾。
似乎很快就接受了宋植是個男孩的事實。
“既然你們已經認識了,那么我直入主題吧,宋植!”大長老比了個手勢。
“過來,為師現在教你天呼境法門。”
“徒兒來了!”宋植趕緊屁顛的跑來。
“這個時代的修行之路,除了苦練刀法、劍技等對敵手段,主要還是以‘賦’做基礎,發掘自身的潛力。”
“這個時候,就需要用到各種功法,我們稱之為‘訣’”
大長老娓娓道來,宋植豎起耳朵模樣認真。
“每一種‘賦’都需要找到對應的訣去修煉,才能發揮出應有的威力,這些‘訣’大部分都是災變時代的古代強者所留,非常珍貴。”
說到這,大長老點了點宋植的額頭,一段法訣傳輸進他的腦海。
“這是天呼境通用的顯型咒,能短暫顯示賦形,讓為師看看你是什么品種。”
這話聽得宋植神色怪異,但還是老老實實的照做了。
運轉顯型咒,宋植的四周隱約升騰起青色光芒,一道虛影慢慢從宋植胸前浮現。
不知為何,此刻在場的三個大漢突然感覺身體逐漸燥熱。
不過很快,青光散去,虛影破碎,宋植大口喘著粗氣,仿佛被榨干了一般渾身濕透。
“師兄,你看清楚沒?”許截看向一旁的秦遲。
秦遲搖了搖頭:“我只感覺體內的‘賦’在躁動,拳頭不自覺的硬了,或許只有師父才能看清。”
大長老額頭流下一滴汗,倒不是因為他也沒看清,而是因為他居然有和秦遲一樣的感受。
要知道,他可是天字一品高手,體內的‘賦’竟然被一個天呼境都還沒入門的小子給激活了。
“為師隱約看到一頭四足幻影,貌似還有一條大尾巴。”
“師父,那我的‘訣’...”,宋植看到大長老面露難色,心中咯噔一聲。
“不著急,這種情況很常見,你放心,有個位置一定有你能修行的‘訣’,待為師幫你取回再修煉也不遲。”
宋植長吁一口氣,“那就有勞師父了。”
大長老看到新徒兒如此乖巧聽話,心情也愉悅起來,朗聲道:“難得今天我們一脈全部到齊,等你們師弟的‘訣’有著落,為師親自給你們下廚。”
說完這話,他疑惑的低頭,因為三位弟子并沒附和他,全部低頭不語。
許截小聲提醒道:“師父,你確定我們一脈到齊了嗎?”
大長老一愣,秒答:“這不廢話嗎,為師還沒老糊涂。”
秦遲看不下去了,咳嗽兩聲,眼神瞟向院門方向。
大長老跟著看去,院門處,一個風塵仆仆,蓬頭赤足的少年愣愣的站在那里,眼淚正無聲的滑落。
“賢,賢兒?”大長老一拍光腦闊,趕忙迎了過去。
“師父,原來我這么沒用,連您都忘記徒兒了...”
大長老將呂賢摟在懷中,慌忙的安慰著:
“怎么會呢,就算是一條褻褲,一張廁紙也有它的用處,師父只是老糊涂罷了,乖。”
秦遲:“...”
許截:“...”
宋植:“...”
呂賢:“嗚啊嗚啊嗚啊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