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麻痹后,宋植猛地看向腕上的金環。
呼!
他的意念瞬間沉淪,耳旁呼嘯而過的是凌厲的風聲。
再次睜眼,宋植發現自己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只有自己所在之處有一絲光亮。
腳下,是幽深的潭水,光滑如鏡,他就這樣站在湖的中央。
宋植有些慌亂的發問:“你是誰?”
在這個安靜的世界,只有空曠的回音在回應著他。
嘩啦、嘩啦
宋植的身前,湖面泛起的巨大的漣漪從遠處擴散而來,弧度之大仿佛有巨物砸向水中。
漣漪越來越密集,似乎有什么龐然大物正在靠近。
雖然喊話無人回應,但是宋植心有所感,不禁抬頭望去。
漆黑的‘夜空’中,竟然高懸著兩輪明月。
細看,卻會發現兩輪明月泛著綠光,幽森無比,竟是一巨獸的瞳孔,正俯視著他。
宋植不爭氣的渾身一顫,他豈能猜不到眼前的是何妖物。
這必然是那碧霄吞月狐王了,此番相見,雖然只能看到一雙眼睛,也不難想象此妖的巨大,絕對比肩一般的小山。
這玩意兒真的有人能殺死嗎?
一人一狐大眼瞪小眼,最后倒是妖狐先開口了:“小子,你是哪個世家的?”
聽聲音,宋植確定這是一只母狐貍。
“我也不知道。”宋植倒是想現編,可惜他哪知道世家都是什么。
“嗯?不知道?”妖狐的語氣變得微妙起來。
“我好像遭遇了襲擊,失憶了,現在我在泉直谷修法。”宋植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妖狐瞇起眼睛,宋植頓時感覺身邊暗了,好家伙,原來自己這道光都是它眼睛打的。
“泉直谷...是那大淵國南部的一個宗門?”
宋植一驚,這妖怪居然懂得蠻多,趕緊點頭稱是。
妖狐這回沉默了很久,才繼續發聲。
“那你記住,千萬不要靠近無寂嶺,更不要輕易泄露我的存在。”
妖狐淡淡的囑咐了一句后,立刻開始趕人了:“現在你可以走了,等你再強一點我還有事問你。”
宋植面露驚訝,他怎么感覺這妖狐是在關心他。
預感到自己可能馬上就要離開這里,宋植忙問道:“你,你真的死了嗎,我聽說十幾年前...”
妖狐本來隱隱退去的巨眸再次睜開,語氣冷冽:“世間誰人能殺本座!?若非...”
“哼,你話太多了。”
轟!
宋植的意念瞬間被彈出這方世界,回到了現實。
意識中過了一小會,外界卻還是宋植意識納入的那個瞬間。
剛回神的宋植,腳下一軟跌坐在地,陷入了自我懷疑。
看著陽光明媚,生氣勃勃的屋子,很難想象剛才潛意識進入了個那么幽閉的環境。
“這妖圣,好像比較好說話啊。”宋植回味著剛才的匆匆一見,感覺到妖狐似乎對他比較感興趣。
可惜,自己除了系統,什么都不懂就算了,最可怕的是什么都聽不懂!
什么世家,什么無寂嶺,害。
哦對了,系統。
“還有個特殊技能欄沒看呢。”
“系統,打開特殊技能欄。”
叮,打開特殊技能欄!
宋植第一眼就被特殊技能欄的價格吸引了,大量的白色技能售價都是1魅力點,最貴的也只是5魅力點的紅色技能。
從棋琴書畫到歌舞編曲,裝修設計,沒有你買不到,只有你想不到。
宋植的目光停留在一個白色的技能上,雖然它很便宜,但是正是宋植現在需要的。
三天學會小型園林設計(閹割版),售價:1魅力點
購買成功,剩余魅力點:14
咣!
就像這名字,或許三天就能掌握本書的皮毛,但是有系統就是不一樣,一秒就給你精通。
雖然是閹割版,但是這書確實是好書,推開房門,宋植看著庭院中堆積的垃圾,躍躍欲試。
他上輩子可是個講究人,改善宅邸早就被列入了計劃中,只不過這必然是個體力活。
靠一個人太花時間了。
不過還好,今天有個大收獲。
一個時辰后,看著滿院子忙忙碌碌的師姐們,宋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臉皮換來的勞動力,用起來是真是嘎嘎香。
這場大改造一直持續到晚上,甚至連隔壁的紀壺和劉波都主動過來幫忙,終于在天色完全暗沉的時候完工了。
看著院內的小橋流水,三兩株杏樹和一座假山,宋植表示非常滿意。
“師弟,沒什么事的話我們先走了。”余念扶著腰走了過來,沒想到這師弟都不記隔夜仇,當天就把她們全拉來做苦力了。
還好斬妖師修行前也都是普通人,干活對她們來說還是不陌生的。
沒有困難的任務,只有勇敢的娘子軍!
宋植看著香汗淋漓的余念,趕緊挽留:“師姐們,留下吃個晚飯吧。”
“不了不了,師姐我晚上只吃水果,從不...”
話還沒說完,她的鼻子就被一股香味吸引了。
宋植打開廚房的門,眾人好奇的望去,不知何時,里面已經做了一大桌子菜。
醋溜大蝦、蒜香大閘蟹、松鼠桂魚...琳瑯滿目的菜品飄香四溢,關鍵是...這菜做的也太好看了吧。
宋植,紀壺和劉波開始熱火朝天的往外面端菜,師姐們面面相覷,再沒有人提減肥的事了。
飯桌上,看著吃的分外開心,就差拿手機拍照的師姐們,宋植心里點了點頭。
“師弟,以后有什么事叫師姐一聲,不要跟我客氣!管飯就行。”已經有師姐豪爽的開腔了。
“師姐哪里話,都是自家人,我敬你一杯!”宋植小抿一口米酒,笑臉回復。
要是今天放她們走了,這忙幫的就沒了價值,韭菜,還是得這樣割才香嘛。
話說回來,看她們現在的樣子,說到底其實都是很友好,很單純的年輕姑娘們罷了。
與師姐們相反,今天的紀壺異常沉默,在剛才他終于相信了宋植男兒身的身份,雖然從三觀崩潰到逐漸接受的過程已經走完,但還是忍不住偷偷瞟向宋植的臉。
劉波拱了拱他,低聲提醒:
“別特么看了,宋兄是個男人,你趁早另找道侶吧。”
紀壺收回目光,甕聲甕氣的䀚道:“道侶終究只是道侶,但兄弟不一定只是兄弟。”
這回輪到劉波沉默了,不經意間,他端著碗筷微微離紀壺遠了點。
是夜,大淵國,京城。
巍峨的宮墻內,有一座拔地而起幾百丈的雄奇建筑,八角雕龍寶頂直指蒼穹,最高處懸掛著一面玉制星羅儀。
這里是大淵國的要司之一,欽天監。
閣樓最高處,一位長眉白須的老者正在挑燈夜讀,窗外一物掠過,他伸手一抓,竟然隔空攥在了手中。
張開手掌,是只碧藍的信雀,和秦遲所用的不同,這只做工明顯精美的多。
飽經滄桑的聲音響起:
“大宗密雀?三道金紋,是南部的泉直谷。”
閱完密信,他這張不知多少年沒有波動的老臉竟然浮現出震驚和激動,也明白了這封寄往妖狩司的信為何會轉到這里來。
白眉老人拿起手邊紙張,快速的寫了一封奏章,小心翼翼的封存好后打了個響指。
“立刻送往內城,今夜必須呈在陛下眼前。”
黑暗中走出一位影衛,伸出雙手接過奏章便立刻退入了陰影之中。
全程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
白眉老人緩緩起身,推開八卦門踱步走上天臺,他望向漫天星斗,蒼老的手扶著欄桿自語道:
“大淵星沉,是末世還是新生...但愿老夫能活到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