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確有幾道拿手菜式。”
宋植謙虛的回答道,不敢太裝,怕又得罪了眼前的宗主大人。
魏安然點點頭,對著菜地的方向揚起了左掌。
一股黑色的水流從她的手臂浮現,化作一道黑繩飛速延伸了出去,接著快速縮了回來。
再攤開手掌,她的掌心多了一個...
雞蛋。
“拿著它。”魏安然將手往前面持了持。
接過雞蛋捧在手中,宋植不明其意,思考良久才道:“宗主這是...晚上想吃雞蛋羹?”
“什么雞蛋羹!你胡說什么,給我單手握住它!”魏安然沒想到宋植會錯了意,嗔目道。
宋植趕緊站直,用一只手握住了雞蛋。
“打我。”魏安然平靜的開口。
宋植一驚,宗主怎么總愛提這么無理的要求,但是他不敢再忤逆宗主的意志,當下伸出一只爪抓了過去。
魏安然一把拍掉宋植的手,惱怒的吼道:“我是要你用握雞蛋的手打我!”
宋植聳了聳肩,不好意思的收回爪子,轉而用拳頭打向宗主。
當然,任憑他如何出拳,都是不可能擊中的,慢慢地宋植有些心急,拳速不由自主的加快了。
吧唧!
隨著一聲脆響,宋植停下了動作,淡黃色的液體從他的指縫間滴落。
蛋碎了。
魏安然撿起一片蛋殼,悠悠地道:
“當你追求速度時,就會控制不住力道,就像這顆蛋,稍微一用力,就會內部失衡而碎裂。”
說話間,魏安然又召喚來一顆雞蛋,交給了宋植。
“再來。”
這回宋植聽懂以后,出拳的節奏做了調整,盡量在收手的時候放松手腕,不至于用力過猛將蛋捏碎。
吧唧!
隨著又一聲脆響,宋植再次停下了動作,這回是雞蛋從手中滑落,蛋液灑了一地。
魏安然看著宋植若有所思的模樣,暗自點了點頭,問道:“你說說,為什么會這樣?”
宋植認真回答道:“因為我太怕用力過猛,反而出拳的時候沒能將雞蛋保護在手中。”
“正是如此”,魏安然點了點頭,背過了身,擺出了講大道理專用姿勢。
“我覺得你能用劍,并不代表劍同意了,劍修的第一步,就是獲得執劍的資格。”
“連雞蛋都保護不住的手腕,如何才能掌控一把劍?”
魏安然回過頭,懶洋洋的說道:
“今天你要做的,就是保護好一顆雞蛋的同時出拳三百次,但凡有一次失敗,從頭再來。”
接著她雙手抬起,黑潮涌動,帶來無數的雞蛋還有一地雞毛,放在了宋植的面前。
“想成為劍修,這就是你的第一課。”
講完最后一句話,魏安然拋了拋手中的雞蛋,便頭也不回的向小屋走去。
看到宗主徑直離開的背影,再看看面前幾大筐雞蛋,宋植知道,這是宗主在考驗自己。
沒有監督,全憑自覺。
夜幕悄然降臨,宋植彎下腰,拿起一個雞蛋,目光也堅毅起來,仿佛回到了當年他高考失敗,被迫進入廚師行業的時候。
如果有一個機會改變自己,我會用盡全力去抓住。
“一下、兩下....三十五下...”當第三十五下時,雞蛋在手中應聲破裂。
沒有多說什么,宋植又拿起了一個雞蛋。
“一下、兩下、三下....”
...
就在宋植揮拳如雨的時候,一個壯憨正好從附近經過。
“恩?這院子今天怎么有人。”
開口的是紀壺,此時正從他的師父三長老處離開,路過此地的他有些好奇,畢竟這個院子似乎進宗以來就沒有見過人影。
想到這,紀壺躡手躡腳的來到庭院邊,向里瞟去。
“我靠,這是鬧哪樣?”紀壺瞪圓了眼睛。
院子里滿地的蛋液和蛋殼,混雜在一起濕濕嗒嗒的,而且還有個人站在上面揮拳?
吧唧!
只見一顆雞蛋從那人手里飛出,劃過一個漂亮的弧線,在地上綻放出一朵向日葵。
“啊啊啊!”
宋植氣的原地蹬腿,心態有些崩了,這次本來已經揮動了二百下了,很接近成功,沒想到最終還是沒能穩住。
小小的雞蛋,大大的技巧。
果然不是那么簡單的考驗!
吐了口氣,宋植顫抖的手再次伸向一顆雞蛋,沒想到這次卻被另一只寬厚的手給擋下了。
宋植疑惑的望去,原來是紀壺,他怎么在這里。
紀壺握著宋植的手腕,看著他濕漉漉的頭發和憔悴的嘴唇,兩條濃眉糾在了一起,沉聲問道:
“宋兄弟為何...在這地方玩蛋呢。”
“你才玩蛋,別打擾我修煉。”宋植將手腕抽出,推開紀壺,仿佛不知疲倦一樣再次揮動拳頭。
紀壺看到宋植不斷揮拳時那認真的眼神,雖然猜不出具體是在練什么,但是確實是在修煉。
原來宋小兄弟,也是個如此用功之人嗎。
“宋兄,對空氣打拳是沒用的,不如我和你對練吧。”紀壺提議道。
宋植停下動作,訝異的看著紀壺。
這倒是個辦法,對著空氣打拳總感覺沒用目標,很難清除感受到自己的力道,但是之前向宗主揮拳的時候,明顯感覺反饋很強烈。
“我可以嗎?”宋植擦了擦汗,柔聲開口。
看到宋植此時香汗淋漓,發絲緊貼白肌的疲態,紀壺木訥的道:
“可,可以,當然可以!”
咚!
話音剛落,宋植的一記悶拳就打到了紀壺的臉上,將他打的倒退兩步,一臉懵逼。
“你怎么不躲?”
宋植一驚,這小子在發什么呆呢,這都能讓我打中,手里蛋都差點碰碎了。
紀壺捂著臉,不服的喊道:“再來!”
咚咚咚!
就這樣,二人從黑夜打到了天明,在黎明到來之前,宋植終于收回了早已痙攣的手臂。
看著手里完好無損的雞蛋,宋植差點忍不住哭了出來。
“三百...”
話音剛落,他就向后仰去,還好紀壺一步上前將他扶住,不至于摔個腦震蕩。
看著懷里睡的安詳,嘴角還帶有一抹滿足微笑的宋植,紀壺也跟著憨憨一笑。
“原來宋兄是如此的武道癡人,是紀某眼拙了,竟然把你當女子看待,從此以后我們兄弟相稱。”
暗流涌動,魏安然從他們倆身后悄然探出了腦袋,毫無防備的紀壺被突然出現的女子嚇了一跳,彈射起步站了起來。
看著地上累倒的宋植,魏安然欣慰的笑了,細聲道:“要想人前顯貴,必得人后受罪,你以后的路還長著呢...”
其實她一直都有觀察宋植的一舉一動,只不過做到這些,并不需要她真身在那里。
接著,她疑惑的望向紀壺:“你又是誰,他的道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