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朱吾世。
他今夜穿著象征世日候身份的錦袍,往日披散的長發束成發髻,不僅沒有褪去一絲霸氣,反而顯得更加英武非凡貴不可言。
項鼎見朱吾世興致不高,伏在桌上提議道:
“我說朱哥,咱好不容易出來逛一次,真就不吃葷只吃素?”
今日是休沐日,身為城防都尉的項鼎不必輪值閑來無事前往朱府尋他,想到離京三月很久沒有一起喝過酒,朱吾世便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結果項鼎再三慫恿,想著這兒的姑娘奏樂也不輸那些名樓樂師,朱吾世也只好半推半就隨他來到了謫仙院。
“不必管我,你想叫姑娘就叫你自己的。”
聽到朱吾世的話,項鼎撇了撇嘴,夾了一片肥肉塞進嘴巴里邊嚼邊嘟囔道:“你就不好奇那禮部員外郎是否就是她?”
“吃你的飯。”
朱吾世自然是心有疑惑,不明白宋植為何初入京城就上了俊杰名單...
那日他剛回京城,便在夜里收到了宮里傳來的密詔,旨意他不要再與他人談起這段經歷,隱瞞宋植的來歷,術式甚至是年齡性別。
陛下究竟因何對宋植如此重視,這次天驕是陛下定的還是...
朱吾世瞳孔微瞇,暗沉的金光一閃而過,自語道:“還是說...二皇子?”
如果是二皇子暗中cāo
縱,宋植恐怕已經卷入了黨爭的漩渦...
“或許是我多慮了,陛下對宋植如此關注,多半不會讓二位皇子chā
手。”
就在朱吾世對宋植封官一事分析利弊的時候,樓下大招積蓄完畢的的李一凡終于忍不住行動了。
只見他站起身來,先是揮手指著上方,對樓上笑聲不斷的宋植等人開口斥責道:
“皇城之下,如此荒唐的事情就發生在諸位眼前,竟然還有人笑得出來,簡直是泯滅人性!”
“哈哈哈哈....”
樓上的笑聲還在繼續,在略顯安靜的大廳內顯得尤為突兀,李一凡感受到眾人看猴的目光頓時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大吼道:
“樓上究竟是何人一直狂笑,本公子忍你們很久了!”
正在二樓一偶打鬧的姬圈百合們這才意識到樓下那人是在說她們,頓時一個個收聲閉嘴,齊刷刷的望向宋植,那表情就像在說:我們剛才是替你高興呢,可不關我們的事。
宋植見黎夢也混到了她們中間,頓時一臉無語,無奈之下他只好再次戴上面飾起身,倚著美人靠,對著樓下的李一凡招了招手。
“這位公子,實在是對不住,我等并非針對你,是因為發生了其他好笑的事情。”
宋植的聲音故意放的柔軟,惹得眾人紛紛側目望去,見開口的是個女子他們頓時收了那份看熱鬧的心。
李一凡也怕被人詬病同女人一般見識,看在宋植主動放低姿態的份上,即便心中憤懣但還是忍住了這口氣。
冷哼一聲表達自己的怨氣,他不再去看宋植,而是向前幾步走到了戲臺之前,攤開雙手道:
“諸位都是京城有頭有臉的人物,李某在此斗膽問一句,禮部官職的冊封,它真的合乎情理嗎!?”
聽到李一凡如此妄言,臺下的眾人不禁面面相覷,根本沒人敢回應他的話。
俊杰冊封乃是皇上最終點頭,你敢公然質疑其公正性,豈不是在說皇上糊涂?
不過他們雖然嘴上不敢說,但是微微點頭的肢體動作和眼神還是暴露了很多人的想法。
這禮部員外郎雖然不是什么大官大職,但是京城青年一輩中論才氣能與李一凡比肩的都沒他有背景,背景相差無幾的都沒他有才,按道理應該只能是這李一凡才對。
也難怪這李公子失心瘋,敢質疑俊杰名單。
李一凡見眾人都怕引火燒身不敢多嘴,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繼續說道:
“那我再問一下諸位,可有人聽過這宋植,是何許人也?”
這下人群頓時竊竊私語起來,他們都對這個陌生的名字感到好奇,這是何等背景才能不顯不露水直接把李一凡給按下去了。
“京城姓宋的大家族...老夫沒記錯的話是作布坊生意的吧,他們哪有這實力。”
“或許不是京城的?”
“非也非也,若是來自大淵其他地方,必然得是舉國皆聞名的才子,你我都該聽說過才對,這宋植籍籍無名,實在奇怪。”
人們紛紛對宋植的身份表示好奇,不知道橫空出世的這位俊杰究竟是何方神圣。
李一凡見自己的話初有成效,乘勝追擊開口道:
“李某自認天下風云才子,認不全一百也有九十九,就是未曾聽說過還有一位宋植,其中究竟是誤會還是誰用了骯臟的手段,都必然會成為后世的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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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李一凡!”
他抬手指天,擲地有聲的說道:“要去擊鼓面圣,向圣上討個公道。”
現場頓時掌聲雷動,不管是不是發自內心的都開始起哄了,擊鼓面圣?多少年沒有人敢這么做了,京城又要出一樁大事。
李一凡目光深處閃過一抹狡黠,嘴角冷笑。
他敢冒被扣大不敬罪名的風險這么說,一是因為他是文人,如此出聲反倒能彰顯其文人風骨,帝皇一般為顯大度,不會計較。
二是擊鼓面圣影響很大,當今陛下最注重官風官氣,如果真的是二皇子等人從中作梗,自己或許真的有機會將屬于自己的拿回來。
曹術等人也在一旁賣力叫好,為李一凡站臺,對于曹術來說自然是希望未來朝中多個能互相照應的同僚,否則僧多肉少錯過了這個機會,李一凡不一定還能有那么好的仕途,就算在白馬書院成為大儒又能如何。
至于帶來的其他公子,自然是秉承著一人得道jǐ
犬升天的中心思想,李一凡能出仕他們這些人自然也能沾到光。
就在李一凡目光炯炯,雙手握拳恨不得現在就去擊鼓時,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了過來。
“李公子言下之意,是覺得那宋植不如你?”
李一凡眉頭一皺向那個方向望去,發現果然是司徒殷再次冒出,他嘴角帶著一抹令他惱怒的諷刺笑容。
短暫的沉默后,李一凡冷哼一聲道:
“司徒兄,我還擔心你不敢說話呢,看來你是知道這宋植的底細?”
司徒殷點了點頭緩緩離開自己的大桌,他的目光若有若無的看向二樓轉角處,用一種耐人尋味的口氣開口道:
“或許,李兄此刻所說的話...這宋植,都聽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