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故地老家,被人認出來,李建成自然不會感到奇怪。
可是,此地是太白山藥王谷。
在這里,他似乎沒有什么熟人。
況且,他應該是第一次見到眼前這個中年男人。
“前輩,請問您是?”
中年男人連連揮手,婉拒道:“我就是一個無名之輩,不提也罷。”
納蘭靈云見狀,急忙介紹道:“嘻嘻!這位是我的師伯,妙應真人。”
“妙應真人?白山藥王!”
李建成頓時驚訝不已,他實在沒有想到能在這里遇見鼎鼎大名的白山藥王。
“不敢當,不敢當,藥王之名,不過是江湖謬傳而已,諸位切莫當真。”
中年男人嬉笑顏開,表情滑稽。
正在這時,司馬九驚呼道:“你真是白山藥王?”
“如假包換!假一賠十!”
中年男人變著方式確認了他就是白山藥王。
“那您可知如何醫治天生殘髓?”
司馬九顧不上言辭禮儀,急切地望著白山藥王,等候著他的回應。
白山藥王并未第一時間回應司馬九,而是轉頭細細的觀察著納蘭靈云。
納蘭靈云不明所以,默默的驚疑道:“這個白山藥王為什么盯著我看?我有那么強的吸引力么?”
片刻后,白山藥王回頭,正色道:“天生殘髓是極其罕見的病癥,需用非常之法,輔以非常之藥,方能根治。”
“藥王前輩:非常之藥,是指什么?”
說話間,司馬九又突然回想起在天池醫莊時,妙春先生說過的話。
于是,他急忙補充道:“難道,非常之藥是指妙春先生提到過的昆侖彩蓮?”
白山藥王默認地點了點頭。
“若要根治天生殘髓,昆侖彩蓮必不可缺。”
司馬九躬身謝道:“我明白了!多謝前輩指點。”
“哥哥,你們在說啥呢?我怎么完全聽不懂。”
司馬若華歪著脖子,一臉茫然。
“沒啥。”
司馬若華湊到司馬九身前,逼問道:“不對,一定有什么事兒?快說,天生殘髓是什么?昆侖彩蓮又是什么?”
“沒啥,啥事兒沒有,我只是向藥王前輩請教請教醫術而已。”
“咦?哥哥,你啥時候變得這么好學了。”
“對咯,對咯,我還發現,來到太白山后,你好像心中藏著什么事兒,沒有告訴我。”
“沒有的事兒,絕對沒有。”司馬九連連否認道,與此同時,他接連向李建成使了幾個眼色。
似乎,在向他求助。
李建成見狀,會意的點了點頭。
“咳咳!”
李建成輕咳兩聲后,向司馬若華提醒道:“若華妹妹,那個......藥王前輩在一旁看著呢。”
司馬若華聞訊,頓時意識到自己的失禮。
于是,她便像個犯錯的孩子般,雙手交叉握在身前,低頭退到一旁,不再開口說話。
幾息后,李建成躬身作揖,致歉道:“藥王前輩,請恕我等失禮了。”
“公子言重了,言重了。手足血濃于水,兄妹情深似海,此乃人之常情。”
白山藥王連連揮手,隨后,轉口道:“聽聞唐國公公子,謙和儒雅,溫文如玉,今日得見,果真如此。”
“前輩過贊了。”
“公子俊秀倜儻,博學多聞,胸懷大志,臨危不亂,頗具王者風范。”
正在這時,司馬若華插嘴道:“那是,建成哥哥可厲害了,不僅帶著我們走出了水月洞府,他還得到了一本聽起來很厲害的書。”
“叫什么天書來著,哦對咯,叫不周天書。”
白山藥王眼中閃過一抹驚奇之色。
“不周天書乃是上古奇書,其中蘊含著改變天地的神秘力量。”
隨后,白山藥王語重心長地對李建成說道:“然而,王道治世,縱橫捭闔、權衡取舍之間,當以天下為先。”
“為帝王者,一人為天,大權在握,審時度勢,物盡其用,人盡其才,心寬以容天下,胸廣以納百川,如此,方可九州歸一。”
李建成雙手作揖,承拜道:“前輩諄諄教導之言,在下必定謹記在心。”
“哈哈哈哈!公子言重了,吾乃是一鄉野俗人,此番言論,純屬個人見解,如有雷同,純屬意外。”
李建成彬彬有禮道:“前輩說笑了”
“這......臉變得也太快了吧!前一秒還鄭重其事,后一秒,就變成一頑童模樣。”司馬九對白山藥王的善變,甚是無語。
這時,納蘭靈云捂嘴一笑,道:“嘻嘻!師伯,你還是我記憶中的師伯,一點都沒有變。”
“小妮子,你倒是變了不少。”
“尤其是你的針灸之術,都快趕得上妙春師妹了。”
“師伯,你有時間的話,回去看看師父唄。”
白山藥王神色一愣,隨后應付道:“會的,會的,我也有好幾年沒有見過她了。”
“你師父她還好吧!”
“不好!一點都不好?”
白山藥王登時一驚,關切道:“她怎么了?”
納蘭靈云不好氣地說道:“你都不回去見見師父,你說,她能好么?”“
“小妮子,好的不學,學起你師伯我來了。”
“怎么會?我學得可多了。”
“不信的話,你回去問師父,師父對我的醫術,還是比較滿意。”
“小妮子,夠貧啊!”
“嘻嘻!”
正在納蘭靈云玩笑之際,白山藥王突然變得神色肅然,詢問道:“靈云,你可知何為醫道?”
“醫道,即指醫者之道,醫者有三道:濟世救民之仁心、謹慎負責之品質、畢生鉆研之精神。”
白山藥王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旋即滔滔不絕的講解道:“善言天者,必質之于人,善言人者,亦本之于天。”
“天有四時五行,寒暑迭代,其轉運也,和而為雨,怒而為風,凝而為霜雪,張而為虹蜺,此天地之常數也。”
“人有四支五藏,一覺一寢,呼吸吐納,精氣往來,流而為榮衛,彰而為氣色,發而為音聲,此人之常數也。”
“陽用其形,陰用其精,天人之所同也。及其失也,蒸則生熱,否則生寒,結而為瘤贅,陷而為癰疽,奔而為喘乏,竭而為焦枯,診發乎面,變動乎形。推此以及天地亦如之。”
“故五緯盈縮,星辰錯行,日月薄蝕,孛彗飛流,此天地之危診也。寒暑不時,天地之蒸否也;石立土踴,天地之瘤贅也;山崩土陷,天地之癰疽也;奔風暴雨,天地之喘乏也;川瀆竭涸,天地之焦枯也。”
“良醫導之以藥石,救之以針劑,圣人和之以至德,輔之以人事,故形體有可愈之疾,天地有可消之災。”
“此外,醫者濟人,膽欲大而心欲小,智欲圓而行欲方。”
“詩曰:“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謂小心也;“糾糾武夫,公侯干城“,謂大膽也。“不為利回,不為義疚“,行之方也;“見機而作,不俟終日“,智之圓也。”
“以此種種,乃是師伯心目中的醫道。”
眾人聽得極為入神,尤其是納蘭靈云。
納蘭靈云聽完白山藥王的話后,頓時意識到自己的見解很片面。
“師伯:徒兒......”
白山藥王隨即揮左手制止,并語重心長的囑咐道:“靈云,往后,你需要慢慢去體會。”
“嗯!徒兒記住了。”
不知何時,白山藥王右手上,已拿著一卷古樸別致的卷軸。
“這個送給你,就當是師伯送給你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