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鬼太守郭璞:以老夫看來,此魚池乃是懾勢局的陣眼,整個天池醫莊附近,早有布置,諸位請看。”
天池醫莊的劇變,令攻守雙方都極為震驚,大多數郡兵和宇文家死士都停止了進攻。
伴著天池中的水龍越來越高。
當水龍高度達到十余丈后,忽然倒向天池醫莊。
大地劇烈的震動,平靜的天池湖面,頓時波濤洶涌,湖水宛若山洪般,咆哮著涌向醫莊。
“這樣的架勢,怕是整個醫莊都保不住了。”李建成咽了咽口水。
以他的見識,也是第一次切身體會如此陣勢。
天池醫莊地下似乎暗藏玄機,除了假山穩如泰山外,整個醫莊都在向地下塌陷,醫莊地下,似乎是一個暗湖。
醫莊中,無數的郡兵及宇文家死士,眨眼間,便被塌陷的地面吞噬。
余下的人,絕望的掙扎著想要逃離醫莊。
可是,地面塌陷太過于迅猛,他們大多數人,根本沒有逃離的機會,便被塌陷的地面吞噬。
少數機靈的郡兵,見司馬九等人所在的假山安全,都丟下武器躍向假山,想要抓住假山這一根救命稻草。
宇文十三和衛天峰見及少數實力不俗的屬下,見形勢不對,轉身便向天池醫莊后山逃去,那些擋在他們路上的郡兵及死士,都被毫不留情的擊殺。
然而,醫莊坍塌的速度太過于迅速,對于醫莊內的人,儼然就是一個必殺局。
宇文十三及衛天峰剛走出數十丈遠,整個人便隨著地面向下跌落。
他們輕功甚好,可奈何醫莊的變化太過于突然,他們又被抱頭鼠竄的屬下遲滯,不多時,兩人便翻滾著跌入幽黑的地下。
緊隨其后,洶涌而來的湖水充入塌陷的地面,激起一個個駭人的漩渦,將周圍的一切,卷入漩渦中。
只在不到半刻鐘時間天池醫莊便不復存在了。
天池醫莊內除了醫家人、司馬就兄妹和李建成等人,以及十幾個抱著假山瑟瑟發抖的郡兵外其他人都已被塌陷的地面和咆哮的湖水吞噬。
司馬九這才發現,原來天池醫莊是修在水面上的,醫莊的地基是由數根粗大的石柱托起。
或許正是因為納蘭靈云手中的鑰匙插入假山后,讓那些石柱失去平衡,最終才導致醫莊坍塌。
納蘭靈云望著已被湖水吞噬的醫莊,臉色蒼白。
她沒有想到區區一把鑰匙竟然有如此威力聞名帝國的醫家圣地,就這么瞬間灰飛煙滅。
無論敵友,那么多人因為她生死不知,這令她心中很不是滋味。
司馬九見納蘭靈云愁容不展,想要安慰她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靈云,你父親納蘭性德好大的手筆師父我原來以為他就是個出身財閥的儒家學子,沒想到他竟在山莊內隱藏了這么大的秘密。”妙春先生掃視著四周水面漂浮的木屋殘骸,面容苦澀。
還好先前他們讓醫莊醫者和病人都向藥王谷方向轉移了。
如果他們留著這里肯定也是兇多吉少。
“師父怎么會這樣?”納蘭靈云言語帶著哭腔,顯然這也超出了她的意料。
“父親離開前,將這鑰匙給我,他只提到,若在醫莊有性命之憂時,才可在魚池中一個假山處,插入鑰匙,沒想到竟然毀了醫莊。”
納蘭靈云撲倒在妙春先生懷中。
妙春先生宛若慈母般,半抱著納蘭靈云,沉默不語。
片刻后,白山藥王沉聲道:“水龍殺布局,不禁耗費巨大,還需要陰陽家高手布置魂力符箓。你父親竟然能在我們毫無察覺之下,在天池醫莊中布下此局。”
“或許,你父親身上,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他之所以離開你,也是迫不得已。”
納蘭靈云聞言,不知是為醫家被毀內疚,還是因為得到父親的事跡而內心激蕩,她的身子顫抖得更加厲害了。
眾人停留在凸出水面的假山上。
短暫沉默后,司馬九使用劍纏將周圍漂浮的木屋殘骸聚于假山周圍,搭建成一條條簡易的木筏,然后向天池醫莊后山高地劃去。
后山中,禽鳥鳴叫,一只山雀在眾人頭頂盤旋,遲遲未曾離去。
那些僥幸抓住假山這一救命稻草的郡兵,上岸后,宛若降兵般,被幾名醫家弟子聚集在一起看守。
“可惜了,那盆金絲菊。”納蘭靈云沉默良久后,才擠出了一句話。
司馬九聞言,止住腳步,抬手指著遠處的一座山峰。
“我會幫你再采一株回來。”
“傻子,誰說我要了。”納蘭靈云不好氣的笑了笑,心里暖暖的。
此次醫家大劫,醫家損失慘重,數十名醫家弟子殞命,僅存的醫家弟子中,也大都帶傷,其中,妙春先生的傷勢最重。
好在納蘭靈云先前煉制的玲瓏丹帶在身上,她將玲瓏丹分于受傷的人后,眾人便各自打坐休息。
夜幕降臨之時,眾人已升起篝火,圍火而坐。
期間,李建成安排元豐前去查探那些黑衣人,李建成則將司馬九、馮立和王珪拉到一旁。
王珪憤怒道:“衛天峰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膽敢向公子下手。”
衛天峰明明知曉李建成的身份,還敢如此下手,細思極恐。
“滅箭傀,出自機關家之手,然而,滅箭傀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機關傀儡,就是我等握有滅箭傀殘骸的證據,也不能證明此事為機關家所為。”馮立看著大大咧咧,其實心思縝密,他心中有個大膽的猜測,卻不敢說出口。
“那些人的目標是我,九弟和醫家都是被我連累了。”李建成嘴邊含著一根枯草,眼神幽深。
他望著夜空,良久圍再開口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刻鐘后,元豐手上拿著幾件沾滿血漬的褻衣回來,面色憂慮。
“黑衣人大都悍不畏死,武藝高強,顯然,他們并不是衛天峰這樣的嘍啰養得起的。”
“建成,你看這些衣物。”元豐一如既往的冷峻,言語冰冷,并無多少感情。
李建成兩指挑起一件褻衣,頓時,眸子中散發出驚疑的目光。
“這是.成紀王氏布莊出產,專供我李家的衣物。”
李建成像是嘴里含著顆苦橄欖,苦澀一笑,神色凄惶。
“這些黑衣人使出的乃是道家一脈的功夫,穿著成紀王氏布莊的衣服,使用大路貨的機關家滅箭傀,難道?難道是.”王珪看了眼李建成,剩下的話,塞在口中,未說出來。
李建成冷冷一笑,“兄弟鬩于墻內,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