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九和金發監壇使者殺出了威風,幾乎沒有胡人騎兵膽敢阻攔在他們兩人之前,胡人隨著大纛的倒下,士氣受挫,現在被兩面夾擊,更是有些驚慌失措。
這些部落戰士,迅速放棄包圍西平郡南下,就是為了到甘州來撈好處,哪里是來打硬仗的,很多人看見直蕩軍的軍鋒,開始撥轉馬頭逃散了。
“好個司馬之軍,好個黃門侍郎!我們甘州兒郎,豈能落在他人身后,還有能沖殺的兄弟沒?隨我出陣迎敵。”
楊云天將門子弟,熟讀兵法,看見敵人頹勢已現,連忙招呼甘州郡兵攻擊,他帶領一千多人中還能廝殺的兩百余人,跟在司馬九的突騎之后沖上。
眼看見胡人不支,胡人的軍帳中,站出一條身高九尺的大漢,此時才是初春,甘州氣候寒冷,此大漢,也不著甲,赤裸上身,揮舞著巨斧向著司馬九和拓跋滅殺來,少年看他頭頂隱約有九個香疤,好像是哪個寺廟的僧人一般。
黃門侍郎自然不懼怕此等莽漢,拔劍就要沖上,楊云天馬快,一下沖到了黃門侍郎身邊。
“閣下一定是大興城趕來為天子先鋒的直蕩軍一部了,我是甘州刺史的兒子,郡兵校尉楊云天,將軍不可小覷眼前大漢,此人乃是吐谷渾阿塔寺的僧人,現在伏允羅漢軍手下為將,羅漢軍乃是伏允親兵,阿塔寺密宗秘法很是玄奇,將軍留意。”
司馬九聽見眼前小將介紹身份,正要說出自己是誰,那個高個僧人將軍大斧卻山一樣的向少年砸來。黃門侍郎眼睛一瞇,正要拔劍迎敵。卻看見空中鞭影飛舞,僧人的大斧子,已經被金發監壇使者的皮鞭狠狠的纏住了。
高大僧人將軍怪叫一聲,一手抓住鞭子一頭,他看見鞭子主人是個妖魅女子,丑臉上陣陣獰笑,雙手發力,就要扯過鞭子把拓跋滅拉到身邊。
金發監壇使者乃是天宗孔道茂的得意弟子,哪里會被他的怪力折服,輕輕哼了一聲,道家真氣運轉,鞭子又哪里動得一下,高大和尚詫異間,司馬九的劍凝早就刺出,和尚赤裸油滑的身體上,瞬間出現一個血洞。
高大僧人身后,還有數十名騎兵,人人長刀重甲,顯然是吐谷渾人中的精銳,看見和尚受傷,都發出一身不可思議的驚嘆。
原來此僧人名叫鳩摩什,乃是阿塔寺主持的得意弟子,阿塔寺乃是吐蕃密宗佛教,在吐蕃和吐谷渾上層貴族中,影響力巨大,伏允楊廣翻臉,背后隱約就是此人的影子。
密宗金剛之功最是玄奧,鳩摩什運功的時候,就是尋常箭矢,刀槍也根本傷害不到他的軀體,沒想到今天隋朝一個紅袍英俊小將,隨便就把他刺出一個血窟窿。
那些護著鳩摩什的精銳,就是吐谷渾羅漢軍,看見高大僧人受傷,他們齊發一聲喊,一起向少年沖來,金發女道士輕輕哼了一聲,手中道家至寶法刀祭出,直接飛向高大僧人的頭顱。
道家玄功何等深奧,吐谷渾微末小技,哪里能是拓跋滅的對手,仿佛西瓜被打破一般,漫天的血雨飛起,鳩摩什的頭顱碎裂,幾滴污血沾染到司馬九和拓跋滅的身上。
一男一女一般的妖媚,又一般的強大,羅漢軍看見司馬九和拓跋滅的面相,居然一起吶喊起來。
‘巴斯都,拖阿巴”
“巴斯都,拖阿巴”
羅漢軍的吐谷渾士族一起大喊,隨著羅漢軍的大喊,滿場的吐谷渾部落騎兵都喊叫起來。
拓跋滅顯然聽得懂吐谷渾語,聽見他們喊叫,俏臉一下通紅起來,還偷眼看了一眼黃門侍郎。
楊云天舊居甘州,也聽得懂羅漢軍的叫喊,看見司馬九不解,馬上向他解釋
“巴斯都在吐谷渾語中是修羅之意,修羅在阿塔寺密宗的典籍中,就是貌美少年的意思,修羅戰力絕倫,乃是密宗崇拜的戰神,拖阿巴也是戰神,卻是女子戰神羅剎之意,密宗典籍中羅剎都生的極美,他們一定把你看成了巴斯都,把這位道長看成了拖阿巴,密宗典籍,家父曾經找來參閱,修羅,羅剎雙修據說是練成密宗最高奧義,菩薩經的一條捷徑。”
楊云天說的高興,卻忽然感覺身體一寒,他轉頭看去,美的妖怪一樣的金發女道士看著自己,滿眼都是寒意。楊仁恭長子這才發覺,自己說的雙修之言語不妥,他怕得罪少年,目視黃門侍郎。
“還不知道將軍尊姓,臺甫,可是司馬侍郎門下?”楊云天恭敬問道。
少年看了他一眼,臉上笑的花兒一般。
“門下省黃門侍郎,直蕩軍行軍總管,就是我了。“
他話一出口,楊云天一下語塞,他本來以為,這個熱血沖陣男子一定是哪家貴胄在太子軍中歷練,沒想到此人,就是李淵叔父再三讓他們父子提防的奸邪。”
楊云天性格耿直,一下不知道該說什么,少年看他表情,大概猜到了什么,轉頭對著拓跋滅做個鬼臉,自失的一笑。
此時戰場上,隨著羅漢軍的喊叫,隨著鳩摩什的身死,吐谷渾部落兵的士氣降到了最低,巨大的胡人軍陣,已經逐步的崩潰了。
遠方,直蕩軍的步軍開始壓制過來,重弩手已經開始肆無忌憚的對著潰退的敵人射擊,突騎和弓騎,仍然在敵人的中腹突進,他們已經遇不到像樣的抵抗,山上的甘州郡兵中,越來越多人涌入了戰場,驕陽之下,吐谷渾大軍潰不成軍,再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整個戰場上,除了哀嚎的胡人,吐谷渾人已經奔逃的無影無蹤了。
“司馬將軍虎威,直蕩軍軍鋒,我楊云天算是領教了,張掖城就在此地不遠處,我領諸位將軍前去。”
楊云天看著司馬九,多少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少年摸了摸耳朵,看見楊仁恭長子的目光不斷瞟來,忍不住笑了一下。
“耳朵尖尖,走路歪斜是吧,是李淵說的還是宇文化及說的?”少年突然出口詢問,楊云天猝不及防,臉色一下紅了。
“李淵伯父從爺爺楊雄開始,就和我家是世交,我看侍郎沖陣勇猛,和他說的完全不同。”楊云天也是磊落之人,不喜歡官場上的敷衍搪塞,看見少年說話直爽,忍不住和盤托出。
“侍郎耳朵只是稍微有點尖,和他們說的狐狼一般,完全不同。”直腸子楊云天又補充道,司馬九看他不藏奸,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一旁的紅臉美女道士,聽見此話,也捂嘴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