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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九得了溫大雅提醒,心中提了一股勁,崔君肅是以一個老者,古板嚴厲,確實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溫大雅看他到來,恢復了常態,一股對黃門侍郎看不過眼的樣子,幾次頂撞司馬九,還是崔君肅在里面打圓場。
黃門侍郎看見溫大雅演戲,心中暗暗好笑,崔君肅身邊的一個客卿,模樣很是古拙,此人壽眉頗長,面上皺紋隱現,兩鬢頭頂,卻連一絲白發也沒有,一眼看去,完全看不出此人的年紀,他眼睛一直瞇縫著,舉止頗為瀟灑,看見司馬九,也只是隨意行了個禮。
看見他如此輕慢隴西四郡主官,少年心中暗暗驚異,溫大雅和崔君肅卻都是習以為常,崔君肅怕司馬九不高興,還特地說此人是修行之人,深得圣人寵信。司馬九事先得到過溫大雅提醒,自然不會發火。
不過留心這個自稱東海客的男子的舉止,只覺得一舉一動都說不出的瀟灑隨意,好像這個看不清楚年齡的男子做什么事情,都是順應天道,不對,簡直就是做什么事情,說什么話,幾乎就是天道的一部分。
少年見過不少天下頂尖的人物,此種感覺只在達摩芨多和女統領的父親身上感受到過,就宇文愷,都沒有這種我就是大道,大道就是我的感覺。
“我才從西域諸國而回,崔特使之事,乃是西域絕大之務,西突厥和我朝,就是這瀚海草原的兩只巨獸,突厥要是向我臣服,我大隋威望,幾乎可以直達天竺而無阻礙了,但是處羅可汗思念母親,愿意在西域低我帝國一頭,就是藍突厥本部,也一定不贊同之人甚多,這些人就是不敢公然攻擊特使,也怕派遣刺客對崔公不利啊。”
“伊吾以北數百里就是突厥狼帳,可要我親自派遣新近收復的兒郎,來護衛特使西去?”
司馬九想到鄯善阿史德部反常的擴張,想起阿史那本部進攻鐵勒的失敗,又想起了昆侖虛諸魔頭在西域勢力更深蒂固,不禁對著崔君肅施施然道。
“不勞侍郎費心了,有東海客在,想來西域宵小,也不敢拈我天朝的虎須。”
崔君素聽見少年擔心自己的安危,笑著擺了擺手,東海客聽見特使贊譽自己,毫無異態,只是淡淡一笑,好像崔君肅說的事情,是理所當然的一般。
“如此甚好,大人就在下官的府邸休息幾日,選定了良臣我親自送崔特使出甘州。”司馬九聽見崔君肅拿定主意,不便多勸,連忙回道。
當日在司馬九的府邸中,擺下宴席給溫大雅和崔君肅接風,溫大雅此來隴西,扮演的就是給黃門侍郎添亂的角色,他已經向少年表明了心跡,當晚便以身體不適,拒絕了黃門侍郎的宴請,這種毫不給少年面子,當眾打臉的行為,就連楊仁恭都看不下去,當著司馬九的面,說了很多罵溫大雅的話。
當晚宴席,更是把粟特商團的安海等人都喊來助興,魏征現在在沙洲,卻是沒能前來,魏征做事干練仔細,又不怕得罪旁人,司馬九在西域高昌等地打通關節的時候,魏征清理倉庫,整頓官吏兵卒。諸事做的很有條理。
最早在少年手中拿到綢緞的客商,現在有一部分已經走商完成,回到了甘州,這些人都是獲利頗豐,按照粟特商人的計較,隋朝官員每次訂好了規則,只要看見粟特人賺的多了,總要想方設法的修改,好從隋朝粟特人手中再刮下一層油來。
此次獲利的商人,按照楊仁恭的看法,人人賺了朝廷那么多的錢,貨是從司馬九的路子拿到的,甚至貨款很多都是抵押的,那么甘州多從他們身上收點商稅,實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沒想到楊仁恭把自己的看法告訴了魏征,卻惹的魏大杠精大大的不滿,當眾斥罵他言而無信,無天朝上官之古風,說的楊仁恭是面紅耳赤,只能悻悻而退。不過魏征的性子,甘州官場上下,大致都已經了解,眾人都知道他為人處事,素來對事不對人,楊仁恭便也就沒有多少恨意。
魏征此舉,不知道怎么就被城中的一干商人知道了,安海等人,當晚送了千金重禮去他的府邸,卻連人都沒有看見,就被魏征讓仆人連人帶銀子一起趕了出來。
現在張掖有個魏征,只想商人變多,商稅收多,不愛財貨,不怕郡守的名聲響徹了甘州,每日去張掖城西域通商司懇求拿貨的各族商人,都是絡繹不絕。
安海來到司馬九的府邸,首先就是詢問魏征在不在,聽說他去了沙洲公干,粟特商人滿臉的惋惜,看的少年心中暗樂。
當晚宴席,甚是熱鬧,司馬九和粟特商人,楊家父子都是關系極佳,崔君肅年紀老邁,但是沒什么架子,那些富商大賈和他敬酒,他也是來者不拒,王憨兒本來在大興城就是廚藝頗佳,到的張掖城來,更是學會了城中各族名菜的做法。
他烤的幾只大羊,就連崔君肅和楊仁恭吃的都是贊不絕口,瓊月更是吃的小嘴流油,她現在和諸葛靈巧小姑娘關系極佳,兩人年紀相當,都是天真爛漫,每日或是瓊月陪著諸葛靈巧制作傀儡,或是諸葛靈巧陪著瓊月讀道德經書,兩個少女總是形影不離,加上傀儡小七護衛,已經成為了侍郎府中一道獨特的風景。
拓跋滅今日卻沒有前來,問起瓊月,這才知道師門有密令給金發監壇使者,拓跋滅已經連夜趕回華山了,少年聽到此事,心中黯然神傷,知道拓跋滅現在遠走,也是照顧自己感受,深怕按捺不住相思之苦,在納蘭靈云那里被看出什么端倪。
黃門侍郎念及此處,環顧四周,卻沒有看到醫家美少女,想到穿越以來,自己和獨孤統領,拓跋滅莫名其妙就互生情愫,對這個相識最早的女子,仿佛就少了幾分愛憐,少年想到此處,看著殿外西域清冷的月色,想起自小沒有父親的靈云在天池醫莊和自己手拉著手說些體己話,一下子不禁征在了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