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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伊·希克斯的吹捧,不但讓巴塞爾國王感到歡欣雀躍,也讓他心中原本的隱憂漸漸放下。
畢竟……
伊達爾公國在此之前實在是太過低調,在胖揍奧丁人以前,甚至從未出現在任何一個大貴族的視線范圍之中。
所以,他難免會對這個突然從巴塞爾王國的身邊冒的冒出來的嶄新政權,心生警惕。
可看到眼前的伊達爾使者如此彬彬有禮,還對自己恭敬有加,克拉克·波爾森國王一時間也放松了不少。
“我接受來自于伊達爾公爵布魯諾·斯圖亞特的善意,畢竟……巴塞爾王國與伊達爾公國是相互接壤的鄰居,但凡是有什么事情,盡可以溝通解決。”
“而且……你們所產出的這種葡萄酒,確實味道不錯!”巴塞爾國王又灌下一口酒水,漲紅了臉,樂呵呵地說道。
對于那群家財萬貫并且還不怎么聽話的南方貴族,巴塞爾國王克拉克·波爾森向來都是不怎么喜歡的。
因為任何一個合格或是不怎么合格的君主,都不可能眼看著自己麾下的封臣到處上竄下跳而無動于衷。
但不滿歸不滿,
巴塞爾貴族們大多都明白一點,妥協是政治的靈魂。
若不是為了安撫那些南方貴族的情緒,穩定巴塞爾王國的政局。
在幾個月前,克拉克·波爾森國王是決計不可能動用王室的權利,勒令諾曼世家將摩爾酒業的葡萄酒趕出伊達爾城的。
可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些伊達爾人卻很是給力的通過其他的手段找回了場子,狠狠地打了南方貴族的臉。
雖然這無疑會讓大量金錢流入伊達爾公國,但是……這在克拉克·波爾森看來,顯然要比流入南方貴族的手中好得多。
“國王陛下,這次出訪,公爵大人特地讓我給您帶來了禮物,是一種好酒。”
喬伊·希克斯諂媚地笑道。
“哦?”
聞言,巴塞爾國王頓時兩眼放光。
作為一個嗜酒之人,他對于各類的酒品極為喜愛,從來都是一醉方休。
更何況,
伊達爾人釀造的美酒,無一不是口碑極佳的上好佳釀。
喬伊·希克斯揮了揮手,隨行的侍從們連忙跟了上來,獻上了用精致的木匣盛放的美酒。
“這種烈酒名為威士忌,是伊達爾公國釀造工藝最為精細和復雜的美酒。”
“還是烈酒?”
聽到這兒,巴塞爾國王的興趣更加濃厚。
伊達爾公國盛產烈酒,以葡萄為原料的白蘭地,更是被巴塞爾國王奉為絕世佳釀。
所以,
當內侍將威士忌小心翼翼地放置在巴塞爾國王面前的時候,他甚至沒有來得及讓內侍試毒,便噸噸噸地干了一大口。
“呼——”
烈酒入肚的瞬間,巴塞爾國王面色潮紅。
口感醇厚圓潤,酒香芬芳四溢,略微帶有一絲火焰烤香的碳味和小麥特有的甘甜味,口感極為濃厚。
“好酒!”
巴塞爾國王高聲贊嘆道。
趁著巴塞爾國王大口灌酒的同時,喬伊·希克斯小心翼翼地提到:
“國王陛下,雖然伊達爾公爵對您一直頗為敬重,對于波爾森家族也傾慕已久,但是有一件事,小人卻是不得不提……”
“什么事?你只管說!”
正沉浸在威士忌的獨特風味之中的巴塞爾國王十分暢快地說道。
見狀,
喬伊·希克斯的面容顯得十分糾結,在沉吟許久過后,他才咬牙說道:
“伊達爾公爵麾下的封臣,在巴塞爾王國的土地上遭遇了刺殺,如今生死未卜……”
什么?
在聽到喬伊希克斯話語的那一刻,巴塞爾國王明顯愣了一下。
“伊達爾公爵的封臣,在巴塞爾王國的土地上遭人暗殺?”他不禁重復道。
“沒錯!”
喬伊·希克斯肯定地點了點頭。
一邊說著,只見喬伊·希克斯招呼了自己隨行的侍從,并且從侍從手中,拿過了一份破舊不堪的委任狀。
雖然那份委任狀皺皺巴巴看起來頗為陳舊,但是在那份委任狀上,殷紅色的的鮮血卻仍舊歷歷在目,格外的刺眼。
有一說一,
布魯諾的這般操作,其實多多少少有點兒鉆空子的意味。
對于絕大多數的貴族來說,爵位的授予要綜合考慮到各種各樣的因素。
舉個栗子,
假如有兩個人都可以被授予爵位,
其中一個是功勛卓著的普通法蘭西人,另一個則是血統純正的法蘭西正白旗的老爺。
那么授予誰爵位?
這還有用問?
那肯定是把爵位授予法蘭西正白旗的軍爺啊!
沒啥別的,
法蘭西正白旗的爺就是爺!
所以……
就憑著哈雷的那種出身,只要是個正常的貴族,就絕對不可能把任何一個爵位授予給他。
可問題是……
布魯諾不是一個正常的貴族,伊達爾公國也不是一個以封臣和領主之間的契約關系為紐帶,構建出的公國體系。
在伊達爾公國,貴族的頭銜僅僅只是一個榮譽稱號。
晉封貴族也無需考慮家世背景,只要當事人為伊達爾公國做出了足夠的貢獻,便擁有著獲封為貴族的可能。
“早在一個月前,哈雷·圣克魯斯便被伊達爾公爵布魯諾·斯圖亞特,冊封為亨利克男爵,但是令我們沒有想到的是,他卻在前往位于巴塞爾南方的棕櫚種植園時,遭到了南方貴族的暗殺!”
橋喬伊·希克斯義憤填膺地說道。
“這簡直是對所有伊達爾貴族的挑釁!國王陛下,希望您能夠明斷,不至于讓那些南方貴族,玷污了您的清名!”
喬伊·希克斯話鋒一轉,激烈的言辭直指巴塞爾王國的南方貴族。
其實……
喬伊·希克斯也不知道,眼前的巴塞爾國王會作何決斷。
但是有一件事情卻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眼前這種伊達爾貴族與南方貴族勢不兩立的局面,是巴塞爾王室所愿意看到的!
其實憑借著伊達爾人的實力以及對于巴塞爾南方的滲透,他們當然可以直接動手。
但是,
這里畢竟是巴塞爾王國的土地!
無論是出于對巴塞爾國王的尊重也好,又或是出于其他方面的考量也罷。
在布魯諾看來,只有提前和巴塞爾王室通過氣,才能確保伊達爾人的計劃能夠相對平穩的進行下去。
至少……
這可以將伊達爾人所造成的影響,限制在一個相對合理的范圍之內,從而避免與南方貴族之間的矛盾進一步激化與升級。
巴塞爾國王克拉克·波爾森本來就與南方貴族并不和睦。
所以在經過了多方打探與分析之后,喬伊·希克斯也愈發地確信,眼前的這位嗜酒如命的國王,絕不會為了王國南部的那群不聽話的封臣出頭。
“巴塞爾南方的貴族封臣少說也有幾十個,你們能夠確定,究竟誰才是刺殺亨利克男爵的貴族嗎?”國王放下了手中的酒瓶,面沉如水。
在任何時候,貴族遇襲都是一件頂天的大事兒,更何況按照伊達爾人的說法,這還是貴族之間的相互戕害!
在巴塞爾國王看來,
如果這的確是巴塞爾南方貴族的所作所為,那也就意味著日漸猖獗的南方貴族,已經打破了多年以來,貴族們之間始終維系著的潛規則。
貴族是什么?
貴族是這片土地上的統治階級。
無論是男爵還是子爵,又或是更低一等的貴族爵位,暗殺任何一個貴族,都是一件不可能被原諒的事情!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應該是斯坦恩公爵麾下的殺手。”
說話間,喬伊·希克斯又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斯坦恩公爵是誰?
那可是巴塞爾南方貴族集團之中核心力量。
雖然和占據歌德平原并且與伊達爾商會合作的麥考林家族相比,斯坦恩公爵所擁有的勢力還差著一個檔次,但是斯坦恩公爵卻是南方貴族之中最為活躍的領頭羊!
伊達爾人之所以將斯坦恩公爵這個倒霉蛋作為潑臟水的目標,主要還是為了降低計劃的整體執行難度。
既然伊達爾公國的目的是獲得穩定的原料供應地,使得伊達爾人開辦的種植園得以正常運轉,那么最為快捷而且直接的方式,就是讓斯坦恩公爵服軟。
若是將其他的小貴族作為目標,不但難以起到平息紛爭的效果,反倒有可能會使得南方貴族同仇敵愾,增加難度。
所以……
只要讓斯坦恩公爵跪了,那么伊達爾人就再也無需擔憂種植園的運營和原材料的供應!
而且,像這樣殺猴儆猴的手段與套路,伊達爾人實在是太過熟練了。
“你們的消息可靠嗎?”
“國王陛下,我們在殺手的身上,翻找到了屬于斯坦恩公爵的令牌。”面對著國王陛下的質疑,喬伊·希克斯沒有絲毫猶豫地回答道。
說著,
一枚印有斯坦恩公爵家族徽記的令牌,便在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了侍從的手中。
對于今天的覲見之中,喬伊·希克斯早已對所有可能出現的情況,進行了充分的準備。
在伊達爾中央情報局的幫助之下,無論是潑臟水的對象還是講話的順序,又或是在覲見過程中可能會發生的特殊情況,伊達爾人早已做足了預案。
斯坦恩公爵不一定是南方貴族之中背景最深厚的,但他卻是巴塞爾國王最為討厭的。
而將這頂暗殺貴族的帽子扣在他的頭上,無疑可以使得計劃的進展更為順利。
總而言之,伊達爾人的目標其實只有一個也很簡單,那就是將這一盆臟水,徹底地扣到南方貴族的頭上!
然后讓迫不及待的伊達爾公國,擁有一個與巴塞爾南方貴族掰手腕的理由!
王座之上,巴塞爾國王眉頭緊皺。
斯坦恩公爵的名字,時刻在他的心頭縈繞。
伊達爾使者似乎給他出了一個難題,那就是……作為巴塞爾王國封臣的斯坦恩公爵,自己到底是保還是不保?
如果自己鐵了心思要站在斯坦恩公爵的這一邊,那單單是克拉克·波爾森自己,都不可能樂意。
但如果只是因為伊達爾使者的三言兩語,便對自己麾下公爵級別的封臣進行斥責和訓誡,那么他身為國王的臉面,難免會無處安放。
所以……
巴塞爾國王克拉克·波爾森,終于說出了那句讓喬伊·希克斯期待已久的話語:
“既然是伊達爾公爵與斯坦恩公爵之間的爭端,那么便由兩位公爵來溝通解決,王室也不希望看貴族之間的原則,被人肆意踐踏。”
喬伊·希克斯等的就是這句話。
對于伊達爾人而言,溝通解決等價于闡明道理等價于以理服人。
既然巴塞爾王室承諾不會插手,那么伊達爾人就可以放開手腳,順帶著送給王室一個順水人情,幫著打壓一下巴塞爾南方貴族的囂張氣焰。
“如您所愿,尊敬的巴塞爾國王陛下。”喬伊·希克斯彬彬有禮地回復道。
七月。
斯坦恩公爵領。
炎炎的夏日使得天氣愈發的悶熱,雖然斯坦恩公爵的家族城堡距海不遠,但是一陣陣的海風卻也難以帶來稍許的清涼。
巴特·派里斯算是斯坦恩公爵身邊的老人了。
作為一名貨真價實的騎士,年近四十他深得斯坦恩公爵的信任,并且在半年以前,順利地升任為斯坦恩公爵的貼身衛隊隊長。
自從他成為了斯坦恩公爵的貼身侍衛以后,對于自己所要做的事情可以說是極為上心。
每個月的月底,他都都要召集身邊的侍衛們開一個小會,梳理本月存在的問題以及下一個月的安保方案。
這不,趁著這天晚上有著不少的空閑時間,巴特·派里斯再一次召集了公爵身旁的侍衛們,在城堡一角的小廳之中集合。
看到十幾名貼身護衛各自落座,巴特·派里斯這才開口總結道:
“奧摩爾和雅諾是這段時間里剛剛加入衛隊的新人,只要好好表現,公爵大人定然不會虧待了你們。”
“阿西巴這個月的表現不錯,夜間值守巡邏的時候也很是盡責。”
“其余的眾人也都做的很是到位,總而言之……你們是我見過最為負責的一批護衛,不愧是我最近精心挑選出來的好手。”
巴特·派里斯毫不吝嗇地夸贊道。
半年前的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導致原本的近衛侍從死傷大半。
而原本只是一名普通騎士的巴特·派里斯也正是在那個時候臨危受命,成為了斯坦恩公爵貼身衛隊的衛隊長。
篩選合格侍衛的過程一度很是艱難,但是在歷經千辛萬苦之后,巴特·派里斯對于這些由自己篩選出來的侍衛們卻格外滿意。
也不知怎么,這一批篩選出來的年輕小伙都很有天賦,只需要經過稍稍調教,便可以很好的擔負守衛斯坦恩公爵的重任。
在某些方面,甚至連巴特·派里斯都有些自愧不如。
所以,這位對斯坦恩公爵忠心耿耿的衛隊長,也有意地培養這些新進的年輕人。
在每次開會布置下個月的執勤和巡邏任務的時候,他都會指定某個年輕人,嘗試著制定一份巡邏方案,鍛煉他們的調配能力。
“阿西巴,這個月輪到你來制定方案了。”巴特·派里斯朝著坐在一側地阿西巴點了點頭。
見狀,
阿西巴倒也并不推脫,只見他清了清嗓子,環顧四周:
“諸位,在正式闡述我的巡邏方案之前,我還有一點事情需要說明。”
“那就是……”
“除卻巴特隊長之外,在我們的中間,還混進了一個巴塞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