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孝直去了東京大學?”大宮浩史接到消息,咬牙說道,“這下百分之一百確定了!”
電話里的平等寺一郎說道:“還有,你想要的那個陶大郎最近的行蹤,有了新的消息傳回來。昨天晚上,他去過稻川會的總部。”
“這家伙……”大宮浩史悚然一驚,“居然參與得這么深嗎?不只是工具嗎?”
“你對這家伙一直這么重視,為什么啊?”平等寺一郎有點不理解。
“你不明白。”大宮浩史喃喃不語,“做事的人,已經藏好了嗎?”
“這你放心就好。但現在麻煩的是,倉田慎介失蹤了,他聯系你了嗎?”
大宮浩史有點擔憂:“沒有。我懷疑,他不是真的失蹤了,而是被稻川會控制了起來。不知道稻川和司那個老家伙,還能不能控制局面。”
“真堂昌吾明顯是被當做棄子了,要不然,何必切指當眾謝罪。”平等寺一郎滿不在乎地說道,“放心吧,那可是整個稻川會的勢力爭奪。如果那位沒有得手,作為稻川和司核心力量的真堂組,怎么會被放棄?”
“希望是這樣吧……還有什么新的消息?”
“還有一點。”平等寺一郎的語氣里有點疑惑,“我那孩子說,那個陶大郎,除了將武田孝直接到東大里,后來又出門接了幾個記者進學校。”
“幾個記者?哪個電視臺的嗎?”大宮浩史忽然心里覺得不對勁。
“是從NHK的車子上下來的。”
“……”大宮浩史緊皺眉頭,武田孝直和陶大郎的秘密見面,為什么要找上記者?
昨天見面應該是提出條件讓武田孝直屈服,武田孝直也確實動搖了,那么今天應該是正式做出決定才對。
友和已經獲得三菱的授意,向武田孝直提出了新的條件。
不僅代表了三菱表達了對武田孝直的保護意愿,還將那塊地的收購價格在免除債務之后提高到了50億円。
武田孝直應該會拒絕他才對。
住友那邊,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到了晚間,大宮浩史終于知道武田孝直做出了什么樣的決定。
新聞里,武田孝直雙眼通紅,對著記者說道:“多虧山本教授為我解開了疑慮。因為那塊地,我已經失去了太多。現在,金錢已經不重要了。我已經看到了真堂組謝罪的新聞,也知道了出于仁義的人們,要幫助我找出真兇的義憤。這件事,已經聯系過古川警視正。”
他直視著鏡頭:“古川警視正告訴我,已經有了新的線索,真堂組確實可能不是直接兇手。我暫時撤銷對住友和最上恒產的直接指控,一切以警視廳的偵查結果為準。但不管結果如何,那塊地,我都絕對,不會,出讓給任何一個財團!”
“武田社長的遭遇令人同情。我們記者也專門采訪了東京大學的山本顯人教授,請他對此事發表看法……”
畫面里果然出現了山本顯人,他義憤填膺:“我們國家,正是因為有無數像武田社長這樣專注于生產的企業家,才能創造這么多的財富。現在正是制造業最艱難的時刻,政府拿不出像樣的政策支持他們,還有貪婪的野獸準備撕咬虛弱的他們,這是不可饒恕的……”
大宮浩史看著新聞臉色漸漸越來越難看。
到底是什么情況?
為什么說,不會出讓給任何一個財團?
這不是把全部財團的后路都給賭上了嗎?
難道住友為了破局,也像三井一樣放棄了,提出的條件就是幫助武田孝直抵抗三菱,繼續保有那塊地?
但眼下這都不是重點。
什么叫做古川警視正告訴他,已經有了新的線索,真堂組確實可能不是真兇?
大宮浩史趕緊拿起了電話撥通:“到底怎么回事?難道你的人在現場留下了其他的線索?”
“你在說什么啊?”
“沒看新聞嗎?”大宮浩史提高了音量,“NHK!武田孝直說,警視廳那邊發現了新的線索,告訴他真堂組可能不是真兇!”
“怎么會!”平等寺一郎也有點慌,“你不是說,三菱和三井會一起出手,阻礙警視廳的進一步深入調查嗎?怎么可能一點線索都沒留下,只要是做事情,哪里一點線索都留不下的!”
“……武田孝直為什么對記者這么說,一定有我們不知道的事情!那個盯著陶大郎的人呢?帶上,也許他忽略了什么重要的狀況!我們老地方見面!”
“就是這樣,我接到了電話,馬上就要過去了。陶君,到底有沒有問題?”小幡佑介很慌張,“我的安全,還有以后……”
“放心吧。”陶知命平靜地說道,“森永的事,主要的責任在于那個藥物。你做的事,不算核心人物。這件事做成,算是一份功勞。昨晚,你不是已經聽到了稻川大人、安齋專務的親口承諾嗎?古川警視正,不也因為你主動提供了新證據,給了你森永案污點證人的承諾嗎?”
小幡佑介還是沒說話,陶知命最后說道:“現在路由你自己選擇了。你已經很清楚,圍繞平等寺一郎和大宮浩史,已經是什么樣的力量聯合了起來。在稻川會和住友的反撲下,就算你此刻選擇退縮,到時候已經會被找出來。”
“可我只是……”小幡佑介聲音干澀,“見面的地址,平等寺一郎已經告訴我了。我能不能不去?到了現場,實在太危險……”
“佑介!”陶知命鄭重地說道,“此刻你選擇在場,讓平等寺一郎和大宮浩史親口說出一些有用的消息,就在附近的古川警視正才會認可你真正的自首誠意。事后,我對你的保證仍然有效。雖然還是只能留在極道里,但你的地位,會得到稻川會的認可!”
“古川警視正……確實已經在秘密調集力量,到達現場了嗎?”
“那當然。你難道不明白對于他來說,一舉破獲兩個大案意味著什么嗎?”
小幡佑介深吸了一口氣:“我明白了!陶君,您是注定要成為大人物的人,我不奢望有光明的未來,但希望經過這件事,您能明白,我有存在的價值!”
“武田社長對我這樣想要拿到他那塊地的敵人,最終都能這樣對待我,你還不放心我的人格嗎?”陶知命笑著說道,“我等著好消息!”
夜幕降臨,圍繞武田制造的幕后陰謀,終于開始收網。
大宮浩史和平等寺一郎見面的地方,還是上次那個地方。
因為是常來的餐廳,大宮浩史一直思索著事情,見到店老板直接問:“客人都請走了嗎?”
“請走了。您包場,向來如此,我知道的。”
大宮浩史只是點了點頭:“有勞了,送點茶點就行。”
說完就腳步不停地往前走。
店老板呼出一口氣,這才敢抬頭看看他的背影,然后又快速瞥了一下隔壁的幾個房間。
其中一個房間的隔門被輕輕拉開,穿著西裝的人對他擺了擺頭,眼神凌厲。
店老板趕緊一低頭,然后就去準備了。
大宮浩史進了隔間的房門,看到平等寺一郎身后,跪坐著一個人。
他坐下就問:“這就是那個小幡佑介?”
小幡佑介一陣緊張,趕緊很惶恐地低頭行禮。
平等寺一郎懶得答這種小問題,開口就問:“有沒有新的情報?警視廳的人找到了什么新線索?”
這次,他的聲音不像上次那么囂張,刻意放低著音量。
大宮浩史搖了搖頭,卻換上了笑容,溫和地對小幡佑介說道:“小幡君,這段時間以來辛苦了。”
“您言重了,是我應該做好的工作……”小幡佑介只敢低頭說話。
“小幡君,你做事一直很得力,我已經從平等寺若頭這里聽說了。”大宮浩史繼續很和善地笑,“去了新林組那邊之后,工作也很出色。”
“哪里哪里……”小幡佑介心里一橫,以正常的音量說道,“老爹說,您要親自向我詢問關于陶大郎的行蹤。可是自從他買了車之后,我更多地只能在新林組里,向他的鄰居打聽他的消息。如果一開始那次就有機會,將他控制住,帶到老爹交待的地方就好了。都是我無能。”
“沒關系。”大宮浩史并沒有想太多,“接下來,我想讓你仔細回憶一下,從4月底以來所知道的陶大郎行蹤的全部信息。你不管有沒有價值,就盡可能地回憶出來。”
“好的……”
小幡佑介剛要開口,就聽門外說道:“失禮了。”
他緊張地閉上嘴,才發現原來是店老板。
“藤島桑,親自過來啊?”大宮浩史詫異地問道。
“……誒!今天,夕莉醬請了假,沒辦法啊……請慢用……”
“辛苦了。”大宮浩史微笑著對他點了點頭。
看到店老板低著頭退出去,大宮浩史看了看平等寺一郎,想刻意營造一下輕松的氛圍,別讓他覺得事態很緊張。因此他笑著說道:“我說你,有時候戴個帽子是不是好一點。”
“……別開玩笑了。佑介,繼續說吧。”平等寺一郎摸了摸他的大光頭,對小幡佑介吩咐道。
“……是。”小幡佑介卻心安了一點,因為他剛才注意到,店老板有一點點慌張。
既然若頭和大宮浩史經常選在這里見面,他不應該對若頭的形象感到這么畏懼才對。
他有一點慌張,難道陶君說的是真的?
此刻,這里,被布置好的力量真的已經控制住了這里?
就在他接到若頭電話的這短短不到一個小時里?
小幡佑介心中平靜了一些,隨后又緊張了一些。
等會……等會之后……陶君能信守諾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