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君他……還沒調整好狀態嗎?”安齋善衛有些糾結,“真是的,你為什么直接帶他去宿櫻神社見十二齋王代?到三樓四樓不好嗎?”
木下秀風愁眉苦臉:“既然去了那里,當然還是十二單齋王更有震撼力。年輕人嘛,肯定更喜歡哪種感覺。不說這個了,石橋玲子天天這么鬧,再不想辦法跟他背后的三井談好平息這件事,我們的負面形象就會越來越重啊。就算別人明知道她們這么鬧是因為這里很值錢,那也不利于后續的事情。”
“所以說啊,讓陶君趕緊出來,解決完這件事。”安齋善衛嘀咕著,“你也不要老拿他當借口了,這件事,你需要妥協一點,我們也需要妥協一點,才會讓三井不至于一無所獲。但要我說服董事們妥協,至少要讓住友確切地擁有那塊地在國鐵事件中的話語權啊。”
“我還真不是拿他當借口。”木下秀風意味深長地說道,“和司大哥很欣賞他,而且現在,你知道那位稻川會的趙春樹君吧?他也是夏國人,同樣開始對大郎感興趣了。那塊地,他們是準備一起開舞廳的。是不是將那塊地抵押到住友銀行,如果條件上有差距,受到過創傷的稻川會當然會選擇更好的那一方。”
安齋善衛不免嘆道:“我已經給過稻川大人交待了啊。況且,北城會的地盤,不是也被稻川會占據了不少嗎?這還不夠?”
“總之,不要覺得大郎只聽我的就行。”木下秀風樂得將他的軍,“實話告訴你,三菱、三井、長信、郵儲……都在聯系他。你不應該把時間浪費在我這里,而應該去向住友的董事們說清楚狀況。說到底,就連我的最上恒產,與住友目前的關系也只是合作,不是嗎?”
安齋善衛凝視著他,緩緩說道:“與其他家條件相差的區區十數億円,又怎么能比擬進入住友董事會的利益?”
“但這區區十數億円,卻能讓我們感受到被住友當做自己人的誠意。”木下秀風凝重地說道,“這件事決定之后,我就再也無法與住友脫離合作的關系了。我放棄的空間,并不比進入住由董事會的前景小。”
兩人對視了很久,安齋善衛才說道:“我明白了。這份考慮,會好好與其他董事談的。”
他站了起來,走到窗前望著遠處:“總之,如果住友對你的這塊地和那塊地都有了話語權,汐留貨物轉運場的價值就算再被高估一些,也不足以影響我們在JR東霓虹中的決定權了。但一旦那塊地的話語權到了其他人手上,我們就只能全力推動汐留貨物轉運場被交給清算團,讓誰也得不到。那樣的話,你的這塊地,恐怕要等到五年后甚至十年后,才能達到預期的價值。”
“得失我很清楚。”木下秀風不為所動,“相信你們也是懂的。那么,早點做出決定吧。一直到今天,都還只是希望借助已經與我建立的友誼去影響大郎,這不是好的策略。一個有那種膽略的年輕人,你們應該把他當做足夠理智和平等的合作對象來看待。”
“他們認為,他只是你的棋子。”安齋善衛坦誠說道,“之前我也這么認為。”
“我不信你們沒有在注意他的動向。一口氣注冊了三個會社,在香島還成立了一個趙氏控股,他的這份計劃,像是一個棋子嗎?”木下秀風灑然笑起來,“之前,我確實把他當做棋子。但現在,我們已經是同盟了。那塊地在國鐵事件中的話語權,他交給我了。但地本身的處置,由他決定。也許在你們眼中,他仍然是棋子,但他現在是能夠決定戰局的棋子。”
“如果地本身就被抵押到了其他的財團,你還怎么擁有話語權?”安齋善衛沒有關注關于棋子的說法了。
“貸款只要能還,其他財團能有什么話語權?再發動新一輪的戰斗嗎?那這次我和稻川會,就要正面迎戰了。”
安齋善衛目光一凝,許久才說:“我懂了。”
“所以,住友給到他至少足夠平等的條件,讓其他財團徹底斷絕念頭,才是正道。接下來,就只用全力反對他們將汐留貨物轉運場推給清算團的提議了。”
陶知命喘著氣,恨得牙癢癢地看著面前得意的上田夏納。
炸魚是吧?虐菜是吧?
總有一天得虐回去。
至少也是鞭刑,至少也得讓她不停呀咩爹。
上田夏納抒發了一下憤懣,這才說道:“沒有事的話,就跟我一起回家吧。”
陶知命平復好了呼吸,搖了搖頭:“晚上我打個電話給你父親吧。那件事,如果三菱的條件就只是那樣,不會考慮將它抵押給三菱的。所以先跟你的父親表明一下我的態度,讓三菱的人再修改一下條件。下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必須談出結果了。”
他揮舞了兩下竹刀,眼中精芒一現:“拖了他們這么多天,現在應該要做出決定了。”
上田夏納看得眼神一呆。
他剛才這兩下,還有展露出來的氣勢,挺帥的……
“……那我就先回家了,等父親大人回家,我打電話告訴你吧。”
陶知命點了點頭,扯著衣領說道:“洗澡去了。夏納老師,明明想讓我辦那么難的事,還下手這么重?”
“……是你太弱了。”
“我只是個初學者!是你很不爽被我拒絕交往的事!”陶知命走在前面,毫不客氣地戳破。
上田夏納看著他的背影牙癢癢。
“我拒絕你,不是因為別的哦。”陶知命忽然回頭,燦爛地笑了笑,“放心吧,等我變得更強大。”
上田夏納被這帶著汗的燦爛笑臉晃了眼,嘴上倔強地說:“我那也只是……叛逆的玩笑。”
變得更強大,才會嘗試讓父親大人另眼相看,改變主意嗎?
她覺得是這個意思。
“是嗎?”陶知命不以為意,“變得更強大,再狠狠地揍你!”
他哈哈大笑著,走進了男更衣室。
上田夏納氣得再次牙癢癢。
原來說的是這個!
但不久之后,聽到隔壁隱隱的水聲,她又情不自禁地咬起了嘴唇。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四年級生的時間就是比較輕松的,而低年級生卻只能在上完課之后,才來到社團開始活動。
作為干部的山根橫久剛來到劍道社準備督促新社員們的練習,就看到陶知命和上田夏納一左一右地從更衣室里一起出來,兩個人的頭發都還沒全干。
他呆呆地看著剛剛出浴的上田夏納,然后又神色復雜地看著陶知命。
“呦,山根君。”陶知命隨意地打了個招呼,就往劍道研究室走去了。
“上田大小姐……”山根橫久卻只向上田夏納行禮。
“新社員們的練習,要好好指導!”上田夏納神情冷傲。
“……明白!”
一陣香風掠過,她跟陶知命走往不同的方向。
山根橫久心里五味雜陳。
看著像是沒什么交情的樣子,但剛才又在一起對練吧?
被上田大小姐這樣傾力指導,等到畢業的時候,可能在劍道上也打不過那小子了吧?
新社員們很快到來,山根橫久扯起嗓子就喊:“素珍練習!一千下!”
“誒?”
“救命……”
“前輩,為什么這么多啊?”
“啰嗦什么!”山根橫久大喊,“精進!不懂嗎?開始!”
新社員們慘痛的社團生活開始了。
陶知命回到研究室不久,接了趙元曦和前原玖美奈兩個電話,林棲羽來了。
“這是教授需要的最后一批資料了吧?”
林棲羽點了點頭:“因為之前的收獲,教授調整了一下最后一批資料所需要的內容。”
陶知命活動了一下脖子和手腕:“開始吧。”
不遠處的一棟樓里,上田夏納其實遠遠看著那個窗口。
見到那個林棲羽的腦袋湊得離屏幕越來越近,陶知命時不時地跟她對視一下,笑一下,上田夏納的眼神變幻莫名。
也許他拒絕自己,真的沒有別的意思。
她早就已經明白了財富和權勢會帶來什么樣的力量。因為財富和權勢,就連她也只能身不由已。
這么年輕,就憑自己的本事擁有了那么多財富,又帥氣的他,可以得到多少女人的傾心呢?
他的選擇太多,所以不必因為自己可能帶來的麻煩,就傻傻地沖上來,解放她,保護她。
畢竟,自己一點也不溫柔,一點也不溫順,總是忍不住想用竹刀敲他。
但上田夏納多希望,他能就那么不管不顧地沖上來,解放她,保護她的啊……
就像小時候的哥哥一樣。
上田夏納一路沉默著回到了家,看到父親大人已經在家里,就平靜地說道:“向陶大郎說過了,我告訴一下他您在家,他想親自與您談一下。”
“夏納……”上田正裕喊了一聲,過一會才說道,“晚飯……吃過了嗎?”
“是的,父親大人。”上田夏納冷漠地說完,就走到了電話那邊。
上田正裕默默地聽著她打電話給陶大郎,說父親大人在家,請他方便的時候回電話過來,語氣很客氣,很平常。
然后,她的女兒在那邊喊道:“父親大人,他現在有時間。”
上田正裕點了點頭,撐著地板站了起來,靜靜地走了過去。
“晚上好,陶君。”上田正裕嘴里打著招呼,看著女兒頭也不回地走向她的房間。
“上田大人。”陶知命打過招呼之后,開口卻問道,“夏納她這樣做,是您要求的嗎?”
“……”上田正裕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也不知道上田夏納做了什么,許久才輕聲問道,“夏納她……做什么了?”
陶知命長嘆一口氣:“上田大人,她在我面前,可是徹底丟掉了驕傲,像是要瘋了啊。”
上田正裕心里一顫,目光直直地看著女兒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