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諸人中,小野寺留奈可謂是一號員工。
那時候,開書店的事都沒影,但陶知命已經明確對她說了以后有一份工作給她做。
小野寺留奈何曾想到過,這份工作是做一社之長?
盡管她知道,這更多的是由于她的象征作用,也因為她和陶知命的特殊關系,而不是因為她的能力。
因此現在坐在這里,她的內心其實壓力不小。
另一個壓力不小的,就是植野洋介了。
畢竟,他同樣坐著社長的位置,卻仍然還是一個在校學生。
而全部人當中,入江雄太則是出身最特殊的存在:前yakuza。
但入江雄太坐得倍兒像模像樣,一絲不茍。如果不是帶著墨鏡,那必定社畜范十足。
“大家許多人,其他人都還不太熟悉。有幾位,我也是第一次見。”陶知命的目光特地看了看幾個生面孔,然后笑著點了點頭,“先向大家介紹一下幾位社長吧。”
陶知命先伸出手掌先朝旁邊示意了一下:“趙元曦君,他不僅是WanderDance的社長,也是蟠桃會的總經理以及另一家趙氏控股的總裁。以后有許多事情,都會由趙君和諸位社長聯絡的。這幾位,入江雄太,中村啟治,西本真波,田川健次郎,大家都是WanderDance的部長。”
看幾個人一起站了起來,其他人卻主要將目光聚集在趙元曦和入江雄太身上。
雖然是這樣介紹,但誰都清楚,趙元曦是蟠桃會這個“集團”目前的二號人物。
而那個入江雄太,可以說是和會長共過生死的人,出身稻川會,也可謂是會長大人與另一支龐大力量的紐帶。
這幾個人站了起來之后,都只平靜地鞠躬說道:“請多關照。”
十分簡單。
陶知命又說道:“植野洋介,次元文化的社長。次元文化的最初股東,就只有我的蟠桃會和植野君,我們也是大學的同學和好朋友。”
植野洋介青澀地鎮定著站起來鞠躬:“除此見面的各位以及其他前輩,以后請多關照。”
大郎他特地點出兩人的特別關系,大概是要幫自己撐腰吧。
因為此刻的次元文化,非常不簡單啊。
“當然,現在山本君也加入了,歡迎。”陶知命看了看植野洋介曾打工的那個小書店的店長山本一夫,“山本君獨具慧眼,一定不會失望的。”
已經40多歲的山本一夫站了起來鞠躬道:“非常榮幸,今天終于見到會長大人了。”
“會常見到的。”陶知命笑道,“回來之后,我的主要精力會放在次元文化和WanderDance。然后,是從軟銀和住友來到我們次元文化的三位。還沒見過,可以請大家認識一下三位嗎?”
“……失禮了。那么,就由我先來吧。”其中一人站了起來鞠了一躬。
他的神色很沉穩,年齡應該是30歲出頭:“我叫直江恭介,之前擔任軟銀出版事業部的次長。”
陶知命對他笑著點了點頭:“歡迎。”
看他的目光看過來,又有一人站起來。這位身形有些胖了,頭發剩下得不多,笑容滿面地自我介紹道:“初次見面,我叫增井隆寬。之前隸屬于住友的STAR雜志社,擔任社長。以后還請大家多多關照!”
下一個則站起來說道:“大家好,我叫徳田秀典。之前隸屬于住友的STAR雜志社,擔任總編輯。請多關照。”
這個人年輕一些,戴著一副眼鏡。抬起頭之后,他再次看向陶知命,彎了彎腰才坐下。
“歡迎歡迎。”陶知命客套地說了一下之后就看向了身側,笑著介紹:“小野寺留奈,小野寺財富的社長。留奈是最初選擇追隨我開創事業的人,小野寺財富的業務也相對獨立。這兩位,是小野寺財富的川崎一郎和佐田尼克,兩位都是金融領域資深的精英。”
小野寺財富的三人一起站了起來朝大家鞠了鞠躬:“請多關照。”
陶知命環視著眾人,意味深長地說道:“小野寺財富用了半年時間,到現在已經開始管理百億円規模的資金。如果以我個人來舉例子,我今天能以這個角色出現在大家面前,金融理財方面有十分大的功勞。為了表示對大家的歡迎,有資格出現在這里的人,以后都可以在小野寺財富開設的一個專門基金蟠桃財富金中投入資金,享受更高的分紅比例。”
看其他人都疑惑地將目光匯聚過來,陶知命微微笑了笑:“如果你們相信我們小野寺財富的實力,到了年底,會有一份不小的驚喜的。”
時間已經是九月中旬了,下一次的降息,就在時隔半年后的十月。
沒等他們有什么反應,陶知命又指著桌子那一側末尾的前原玖美奈:“還有一位忘了向大家介紹。前原玖美奈,以前供職于長信銀行,現在是我的財務秘書。”
前原玖美奈在這一屋子人當中職位最低,卻又是直接對陶知命負責的,擔任的還是財務秘書。
看她有些緊張地站起來鞠躬,沒有人敢小看她。
會議室里陷入了片刻的安靜,陶知命又說道:“蟠桃財富金,是我給大家的福利。與此同時,我也對大家有個提醒。”
氣氛仿佛因為之前的片刻安靜和他的這句話凝重起來。
“大家也許都有所耳聞了,或者也在疑惑我為什么離開了東京一個多月。”陶知命慢慢地看著一圈人,隨后又笑著看向增井隆寬和徳田秀典,“增井君和德田君大概也很疑惑,STAR雜志社為什么被住友出售給了我的次元文化。”
“確實……”增井隆寬仍舊是笑容滿面,低了低頭說道。
陶知命站了起來收起笑容:“我之前做過的事,大家已經都聽說了不少。那么現在想要提醒大家的是,我的敵人不算少。”
會議室里的氣氛更加凝重了。
陶知命平靜地說道:“當初武田制造的事情,大家也許都在新聞上看到過。那塊地,在我的手上!在這個過程中,友和損失慘重,那是我的敵人之一。”
知道這件事的,除了這東京情報來源最多的那些,這屋子里還真有很多人不知道,駭然地看著他。
“因為那塊地,我被迫卷入了財團間的爭端。”陶知命依舊平靜地說道,“后來大家從新聞中看到的,我和森家、上田家之間的故事,就是這次財團爭端的一點表現。德田君之前是總編輯,我記得還有一位牧野由依小姐,對此事做過采訪報道。”
“……是的。”德田秀典心中一動。
陶知命繼續說道:“實際上,這是一場很兇險的爭奪。我和最上恒產的木下社長,還有入江君一起遇到爆發襲擊,包括森次郎遇害,這兩樁案件都是三菱財團的巖崎家主巖崎藏之介所為。”
除了寥寥幾人,其他人的目光無不更加震駭。
“這是沒有對外公布的秘聞。”陶知命迎向他們的目光靜靜說道,“事件的結局是,巖崎家主自殺謝罪,巖崎家在三菱銀行中持有的股份降低。而住友財團和三井財團,包括我,木下社長,上田家主和森家的森信托,共同成立了我們這頂樓的三友投資銀行。”
增井隆寬和徳田秀典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這位陶會長所創建的會社都在這棟樓里就顯得有些奇怪了,因為除了三友投資銀行,其他都是陶會長旗下的會社。
堂堂巖崎家主自殺謝罪……兩人簡直難以想象背后有怎樣的故事。
現在他站在這里說這番話,那豈不是說,住友財團和三井財團聯合創設的三友投資銀行,也要聽他很大的意見?
果然,陶知命隨后說道:“在明天召開的三友投資銀行董事會上,我會被選為社長。告訴大家這些,是想提醒大家:巖崎家,包括在這次事件中遭受了一定損失的三菱財團,包括被住友財團和三井財團的聯手擠壓了利益空間的其他財團,在未來都可能成為我們的敵人!”
“當然了!你們不用擔心其他的,僅僅只是明確一點:至少在經營這一塊,堂堂正正地按照會社的戰略去做,保持絕對的競爭力。不過……”陶知命環視著眾人,目光并沒有明確的所指,“既然已經加入了我們蟠桃會旗下的會社,希望以后大家把自己的忠心放在這邊。”
“我!”陶知命停頓了一下,“現在能以這個身份站在大家面前,至少證明一件事:我能為大家創造更廣闊的的未來!接下來的三年中,是我不得已冒險為大家打下這個基礎之后,我們一起創造堅實而璀璨的未來的時間!留奈、洋介、雄太、老趙,他們之前沒有想過,現在的他們會有這樣的基礎。現在,你們也很難想象將來你們會處在怎樣的高度!只要,大家齊心協力!”
身心早已被征服的小野寺留奈美眸生輝,植野洋介心潮澎湃,而入江雄太……他的目光被擋在墨鏡后面,看不見,總之酷就完事了。
趙元曦知道他還沒說完。
果然,陶知命繼續說道:“只要,大家齊心協力。但也許,會有我的敵手,嘗試拉攏你們、腐蝕你們,達到他們的目的。”
其余的新人心頭一凜。
陶知命靜靜地說道:“我相信,在座的人,概率或大或小,可能都會遭遇這樣的時刻。我希望到了那個時候,大家能記住,我曾經有兩個真正的敵人。一個名叫大宮浩史,一個名叫巖崎藏之介。現在,那個大宮浩史,大概要在牢里和精壯的男子漢們共度余生。那個叫巖崎藏之介的,墳頭大概已經開始長草了。”
趙元曦頭皮是麻的。
你特么這個形容可真別致。
陶知命灑然一笑:“這叫丑話說在前頭。當然了,等熟悉之后,你們就會發現我是一個很有趣的人。雄太,對吧?”
入江雄太直接搖了搖頭:“我是不會留長發的!”
陶知命呆了一下,然后翹起大拇指:“雄太,幽默等級提高了!”
小野寺留奈不禁莞爾,又想起他們倆第一次遇見的時候,大郎擋在自己身前,讓入江君冷靜了下來的樣子。
緣分可實在是很奇妙的一件事。
會議室里的氣氛輕松了一些,陶知命拍了拍手掌:“今天大家都聚集在這里,那就好好商議一下后面的事吧。首先就是,夏假快結束了,新一年的人才爭奪戰就要開始。大家的目標都是要成為力量強大的大會社,東京的人才爭奪戰越來越激烈,大家也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植野洋介不禁有點恍惚。
半年前還是參加會社的說明會拿感謝金的兩人,突然要考慮用什么樣的策略吸引其他的學弟學妹,為會社的未來儲備力量了。
陶知命之前就在坂井泉水她們面試的時候花過這樣的錢,前兩天又在稚內再花一筆。
但那都是小錢。
現在要準備的,卻是總計數以千萬計的預算了。
出來混的,果然都要還。
“他說的那個會議,為什么不去參加?”
已經回到家中的上田正裕看著已經繼續打開書來看的上田夏納,只見她頭也沒回:“去了,也是被大家用奇怪的眼光看待。我還不足以能理解那些東西,況且……我又不是他的敵人,一定要宣示自己的存在,守護屬于我們上田家的利益。大郎他,是要用這次會議確立一下他在部下面前的權威的,讓他自由地發揮更好。回到東京,他就不能像在北海道那樣無憂無慮了。”
上田正裕點了點頭:“你考慮得很對。”
上田夏納頓了頓之后回頭:“爸爸,會遇到很有力的報復嗎?”
“放心吧。”上田正裕笑了笑,“雖然他很年輕,但現在他的身邊卻有著強大的力量結為同盟。所以這種時候,年輕會成為他最讓人忌憚的一點。一不留神,他已經迅速地成為了最不容忽視的年輕人。有資格成為此刻的他真正敵人的那些家伙,都會想起巖崎家的遭遇的。”
“這么厲害啊?”上田夏納有點得意地笑起來。
“是的。”上田正裕想起巖崎藏之介在自己眼前自殺的一幕,很是感慨,“很厲害啊。小藏松方知事專門去稚內,可不單純是為了見見我呢。”
還記得那個時候,那家伙滿不在意地說向巖崎藏之介復仇很簡單。
所用的道理是很簡單,但是……有多少人能真的在那種背景下,將局面最終引導到了那個場景?
“爸爸……”上田夏納想了想干脆站了起來,“如果嘗試和他那個財務秘書建立很好的關系,會不會讓大郎不高興?我如果要關注我們事業的狀況的話,除了大郎,就是那個女孩或者那位趙君了。”
“……我也不確定。”上田正裕有點尷尬,隨后又苦惱起來,“……不要想得那么復雜了。我和他之間,你和他之間,都是簡單的。”
“……哦。”上田夏納悠悠嘆了一口,“如果能夠一直呆在那座島上就好了。”
上田正裕不得勁地轉身離開:“明天參加完三友銀行的會,我帶他回家,修行!”
“爸爸,最喜歡你了。”
上田正裕聽著背后的聲音心里氣悶。
搞得需要父女倆一起約束那個家伙的心。
但估計很難成功吧?
無奈除了這一點,他又很難讓自己挑出其他的缺點。
那么就讓他狠狠地修行吧!
上田正裕感覺自己找到了宣泄的好方法,隨后嘴角又緩緩翹起來。
似乎夏納現在更懂得父親的心思了,而他也能懂得她想的是什么。
“笑什么啊?”上田晴子看到他的模樣,忍不住逗了一句,“聽到夏納那樣說,開心成這樣嗎?”
“沒有!”上田正裕搖了搖頭。
“你啊……”
父女倆之所以聊起關于陶知命的話題,心照不宣的一點自然是:那個家伙在北海道呆了那么久,回來之后只怕會與那個小野寺留奈見面吧?
所以才一個有點無奈,一個很是自責。
蟠桃會旗下會社的高管會議開了一整個下午,晚上又聚餐一頓之后,車子先回到了公司那棟樓。
“就到這里吧,雄太,你把車子開走,明天早上去接一下上田大人過來。”
入江雄太下車拉開車門就說道:“我知道了。”
看著他和小野寺留奈一起下車,入江雄太目不斜視,點了點頭就準備上車。
“晚上還戴著墨鏡干嘛?看不清路怎么辦?”陶知命笑呵呵地調侃了一句。
“……沒關系的。”入江雄太酷酷地回答,隨后坐進了車里。
真是的,又不是不知道你們倆的關系,非要說一句玩笑話,這樣更尷尬好不好!
車子急溜溜地加速跑了。
夜已深,樓里空無一人。
一進電梯,小野寺留奈就眼神火熱地看向了他。
“想我了?”
“嗯!”
陶知命笑瞇瞇地伸出手,小野寺留奈很自然地靠過來。
電梯門打開,停在了七樓的蟠桃會。
陶知命一邊走著,一邊感受在掌中滑動的桃子說道:“今天我也是第一次睡在這邊呢。”
小野寺留奈眼里掠過一絲心安,隨后釋放起自己的依戀和溫柔:“我會整理得像家里一樣舒適的。”
“彌子醬在家沒問題嗎?”
聽到他關心彌子,小野寺留奈心里更甜蜜了:“告訴了她媽媽今天要參加重要的工作會議,一直在家為升學復習,剛才已經打過電話讓她準時睡覺。”
陶知命點了點頭,打開自己居住區的門先走了進去,隨后轉身看她進來反鎖上門,挑起她的下巴笑道:“那么,在這里就不用壓抑了……”
剛剛啟用的新大樓,當然要添點人氣。
蟠桃會里,怎么能沒有好桃子?
這桃子,還是最多汁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