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島的維多利亞灣畔的餐廳里,一個30多歲的中年人看著外面的夜景,正在沉思。
“真是火大……聽到口音,一個服務員也敢用那種眼神看我!”另一個穿著不甚得體的西裝一臉不爽地走回來,坐下之后就說道,“童哥,以后再來香島,不到這家吃!”
“都一樣,落后就要挨打,只是被看不起,已經不錯了。”中年人倒是寵辱不驚的模樣,“那個田總親自去接機了?”
“是啊,老板的老板,真正的大老板要來,聽說他還是第一次見真主呢,能不去表現一下?”
這兩人,就是之前趙元曦向陶知命說過的,在內地開磁帶廠時幫過忙的人,和他介紹的那個很有實力的朋友。
這個30多歲的中年人,就是那個很有實力的朋友童延楓。
此刻他看著維多利亞灣畔繁華的景色,平靜地說道:“老沙,那個趙總確實對你說過,他的老板雖然人在霓虹,但祖上是夏國過去的?”
沙從戎看上去其實比童延楓大多了,頭已經禿了一大半,但他仍舊叫著童哥:“沒錯。我問他為什么到南粵辦磁帶廠,他說他老板看好國內的發展,后來才聊了起來。”
童延楓點了點頭:“實力很強。外商里面,像他們那樣資金和設備都到位得那么快的,也很少。”
他們今天到了香島之后,白天已經去趙氏控股的辦公室看過。
雖說不是最闊氣的摩天大樓,但也位于最繁華的地帶,占了足足半層。
里面人都沒多少,看上去是很奢侈的。那個田金博拍著胸脯對他們說:“半年之內,就不夠用了!”
而在南粵的那個磁帶廠,已經成了當地今年一個非常大的成績。
畢竟這種落地特別快、年內幾乎肯定可以投產的項目,很難得。
“童哥,趙總說合伙的事,要等他的老板來定。你估摸著,他口中的這位陶總,實力有多強?”
童延楓搖了搖頭:“我們又沒有霓虹的消息渠道,哪里知道他真正的實力?不過在香島和內地這么大的產業,就連那個趙總的主要時間也都在東京那邊,可見這邊只是一招閑子罷了。對這個陶總來說,是邊角料。”
沙從戎嘴里嘖嘖贊嘆著:“這邊都至少千萬元的投資了,只是邊角料嗎?”
“看明天碰面怎么說吧。”童延楓輕嘆道,“也不知道他派那個趙總去打聽國內電腦配件廠的情況,真實的想法是什么。”
此時此刻,陶知命三人才剛剛下飛機。
上田夏納一直挽著他的手,兩只眼睛好奇地張望著:“這里就是香島了嗎?”
陶知命一樣在四處打量,看著熟悉的繁體字笑著說:“是啊,出了機場,就能看見香島最繁華的港灣了。”
趙元曦走在前面帶路,陶知命和上田夏納用霓虹語一直說話的樣子偶爾也引起別人的注意。
到了香島,上田夏納仿佛全無拘束了。況且是單獨陪著陶知命一起來的,她覺得又像是找到了當初在北海道的感覺。
一到出口,陶知命就笑了:“這個田金博好浮夸啊。”
只見接機的人群中,一個穿著花紋襯衣戴眼鏡的男人一手舉著一面板子,一面在那里熱情地揮手。
板子上寫著:歡迎陶董蒞臨指導!
田金博心里其實很忐忑,必須要表現足夠好才行啊。
他看到航班已經到港的消息,就一直在盯著出來的人群。陶知命他還不認得,但趙元曦他認識啊。
看見了趙元曦,他才把自己真正的老板與名字對上了號。
這大老板可真年輕,而且很帥,就像tvb的男星一樣。
旁邊帶著的女孩也很漂亮,高挑又有氣質。
“老板!歡迎歡迎!行李交給我,交給我!”他一胳膊夾著那塊板子,人已經搶到了出口處。
“行啦,也沒多少行李。”趙元曦微笑著拒絕,然后說道,“這就是田金博。”
“辛苦了,老田。”陶知命微笑著跟他握手,“老趙說你在香島混得開,以后這邊的公司,還要多拜托你。”
聽他一句話就把自己的位置說穩了,田金博知道這是趙元曦的面子大,忙不迭地說:“應該的應該的,是趙總看得起我。老板您的華語說得可真好,實在沒想到。”
陶知命呵呵笑了笑:“跟老趙說得多,就順溜了。這是我的未婚妻,上田夏納。”
“歡迎歡迎。”田金博知道老板有霓虹背景,特地學了幾句霓虹語,也在那彎腰向上田夏納問好。
“走吧,先去酒店吧。飛機上吃了點東西,先洗個澡放松放松,再吃點宵夜就行了。”
“行!聽老板安排!”
到停車場上了車,陶知命的目光就一直看著窗外。
重生這么久,總算第一次踏上了夏國的土地。當然了,此時此刻,香島還沒有回歸。
車子在街頭開過,不一會就看到了很多熟悉的明星面孔,陶知命忍不住嘴角露出了笑容。他順嘴問道:“老田,之前讓你調查音樂磁帶和電視電影錄像帶的市場,情況怎么樣?”
“市場是很好的啊!這幾年,譚張爭霸!紅磡的音樂會啊,一年比一年場次多!tvb的電視劇、每年幾百部電影,都大賣啊!但香島是如今華語樂壇的中心,現在的競爭很激烈!老板,我仔細想過了,您在霓虹有那么厲害的資源,現在很多歌星唱的都是霓虹歌啊!很有前途的!”
田金博是做過準備的,滔滔不絕地講起來。
上田夏納一個字都聽不懂,只覺得大郎在香島這家公司的總經理,說話的聲音很熱烈,精神很充沛。
她只能看著陶知命,然后就見他很流利地與對方交談。
陶知命聽了半天也比較滿意,然后才說道:“你用心了。我想搞的事,跟其他人的競爭不沖突,我們主要去做不同地方的音像作品版權代理。內地、香島、灣島、霓虹,甚至可以有歐美的。趙氏控股的主要業務是貿易,音像制品也是其中一類商品。”
田金博咋舌不已:“老板,如果真要搞這個,每個地方都需要許可手續的。香島的倒好說……”
“其他地方的,內地和霓虹我會找到人解決。”
陶知命波瀾不驚的話,讓田金博只能暗自猜測老板的能量。想到這里,他嘗試著問:“老板,在香島,有沒有想見的人物?”
“哦?”陶知命聽得笑起來,“好像不管我想見誰,你都有辦法一樣。”
田金博倒是很坦誠地笑起來:“其實吧,主要還是得借您的面子。怎么也得讓別人知道,我們趙氏控股實力雄厚啊。”
“我能有什么面子?誰認識我?”陶知命很隨意地調侃著,“你夸這么大的海口,那我想見見霍生,你有辦法?”
田金博呆了呆,隨后卻嬉笑著說:“我先問問,問問。”
趙元曦卻心里一動,很認真地問:“你是真的想見見霍會長嗎?”
“來一趟,有緣得見的話,當然是好的。”陶知命不置可否,“除了和那個童延楓見面,還有把趙氏控股更名為陶氏集團的事,我也沒有其他安排。”
“那我來想辦法!”趙元曦當即應下。
陶知命的到來,在香島沒有引起任何波瀾。
這個時代里,除了極少數人,普通人也不會關心另一個國家、遠在千萬里之外的地方出了什么新人物。
等以后在香島名氣大了,再來估計應酬就會很多。
信息的傳播還十分閉塞,陶知命很愜意地過了一晚。不知道是不是離開了霓虹那個環境的原因,上田夏納進入到了前所未有的狀態,讓陶知命大為享受。
語言不通的她只能在酒店里補覺,陶知命卻一早就起來了。
身為真正的老板,這邊的公司是必須去看一看的。
位于中環的趙氏控股,租用的只是一棟比較一般的寫字樓,算得上兼顧了面子和成本。
陶知命來到這里,不由得有點感慨此時香島的繁華。論高樓的密度,此時的香島應該全球前列吧。
例行的計劃很枯燥,但香島這邊的業務,其實在陶知命內心深處是很重視的。
員工們私下奇怪著霓虹過來的真正大老板這么年輕、華語說得這么好,而田金博卻被他隨后的手筆驚到了。
改名為陶氏集團之后,香島這邊會經營三大產業:貿易、雜志出版、影視音像。
“一步步擴充。”陶知命對田金博說道,“老趙把東京那邊徹底理順之后,就會長期扎根在香島。老田,你還是負責貿易這一塊。我這次來香島和內地來的童延楓見面,就是要把貿易這一塊徹底疏通好。之前說的版權代理,就是要放在影視音像這個公司。你跟老趙在香島認識的人多,也要開始找一個懂行靠譜的人來負責。”
“那雜志出版……”
“這塊老趙來負責找人,我跟他說過了。”陶知命從窗戶看著附近的其他高樓說道,“希望你們用四五年的時間,能讓我必須買一棟樓裝下將來的員工。”
田金博很震撼,買一棟樓……您看的可是中環的樓啊!
然而陶知命又轉頭對趙元曦笑著說了:“這邊有人要賣不錯宅子的話,可以幫我留意一下。”
“……你要說起這個,現在還真有人想賣。”
“哦?在哪里?”
趙元曦認真說道:“董家。”
田金博也想起來新聞:“對對對,董家的東方海外,現在處境艱難,負債很多,聽說是要賣宅子好還利息!”
來之前做過些功課的陶知命確認了一下:“那個被稱為船王之一的董家?”
“沒錯。”趙元曦語帶深意地說道,“我也是早上聯系霍會長那邊,知道他正忙著幫助處理董家的事。聽說他剛剛向董家注資了1.2億米元,還在幫董家找其他的資金來源。”
陶知命想了想就笑起來:“來得巧了。以這個名義接觸一下,豈不是名正言順?”
田金博見他不是開玩笑,竟然是真的想見見霍英冬,不由得很驚愕。又是說買樓,又是說買宅子,這個老板究竟多有錢?
看趙元曦還真的打電話聯絡朋友了,田金博暗自咋舌。
沒過一會,到了約好的時間,客人來訪。
會客室里,陶知命站了起來,只見趙元曦領了兩人過來。
雙方彼此打量著,童延楓的眼神里明顯錯愕了一下,隨后才鎮定著伸手道:“聞名已久了,陶先生。”
“是童哥吧?”陶知命很好奇地看著這個內地來的人,看他比較從容的樣子,應該是見過不少大場面。
“趙總說您華語沒問題,沒想到這么好。”童延楓意味深長地說道。
“說得少,也沒太多機會。”陶知命寒暄著又跟他的跟班朋友沙從戎握了握手,才坐下說道,“老趙一直說童哥有合作的意向,這次勞煩童哥你們到香島來,招待不周了。童哥別客氣,今天咱們敞開聊。我叫陶知命,咱們哥弟相稱就好。”
童延楓嘖嘖稱奇,這么年輕,待人接物怎么一點都不像是個霓虹長大的人,倒跟在內地沒什么區別。
他和趙元曦對了對眼神,見他在那邊微笑著,因此也就感慨地說道:“來之前猜錯了,沒想到老弟這么年輕。而且聽你這發音……我差點還以為這是在內地。”
陶知命笑呵呵地說道:“不管在哪里,都是一家人。用不了多少年,香島不也要回歸了嗎?”
童延楓心中一動,再次說了一句:“實在沒想到……老弟,恕我冒昧,你今年貴庚?”
“快22了。”陶知命坦然笑道,“明年畢業。要不是現在已經沒課了,我也不好離開東京。”
“還沒到22啊……”童延楓只覺得有點恍惚,“我癡長14歲,原本還以為你比我年紀大……”
陶知命哈哈笑起來:“大概老趙覺得先說我的年齡有點掉價吧,容易被輕視。不過沒關系,我們做事,不會盲目而動的。童哥,其實我也對你說的合作感興趣,只不過還得是我規劃之內的。不知道童哥有什么方向,有哪些資源可以做?”
童延楓見他這么快就切入了正題,立刻就點了點頭說:“我也是留意到趙總在尋找能做電腦配件的廠,才有這個想法的。我想做這個行業,現在燕京也已經有幾家公司開始做了,這是高科技,對技術的要求高。老弟在霓虹,很輕松就搞來了一條厲害的磁帶生產線,不知道電腦這些方面,老弟在霓虹有沒有技術資源?”
“……童哥,讓我有點吃驚啊。”陶知命不由得翹起大拇指,“你的目光,很深遠。”
“……過獎了。”童延楓被年輕人夸,心里多少有點感覺古怪,然后說道,“我只是覺得,都開放了,高科技不嘗試做一下的話,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趕得上。”
他說完這句話,就留意著陶知命的反應。
夏國的后裔,動作很快地回內地建了廠,不知道他的真心是什么樣的。
陶知命沉思著,隨后才說道:“就是這個大方向嗎?有沒有很具體的方向?童哥是想生產微機還是配件?還是代理國外的微機在國內銷售?”
“我想做夏國自己的微機!”童延楓很明確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