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陶知命開門見山問天國之門的情況,木下秀風皺了皺眉,隨后遲疑著先看了看植野洋介,話卻是對陶知命說的:“你喊我過來說要聊的事……洋介這家伙現在能聽了我能理解。但是澤口小姐……抱歉,澤口小姐,因為確實沒想到。”
陶知命卻眨了眨眼睛,對河野美姬說道:“美姬姐姐,你看,秀風大哥覺得你也是可以聽的,今天不要放他走。”
河野美姬只是掩嘴輕笑。
木下秀風翻了個白眼,然后眼睛里依舊很疑惑。
陶知命就認真說道:“我相信靖子。”
澤口靖子看著陶知命眼波流動,隨后欠了欠身:“木下社長,請放心,我這一生,都絕對只會站在他這一邊的!”
語調鏗鏘,木下秀風一時呆了。
所以之前跑去靠近南極的地方,是跟澤口靖子在一起吧?
他無語地看著陶知命,很想問一句上田正裕知道嗎?又怕給陶知命制造麻煩,回頭得好好哄澤口靖子。
植野洋介內心長嘆:終究是被他得手了,這家伙簡直是魔鬼。
然而陶知命雖然這么說,木下秀風卻覺得事關重大,終究沒有先聊這個,反而只是先吃起來。
陶知命也沒所謂,只不過這也是一種態度的表達,一種感情的培育而已。
于是他干脆聊起這部電影的靈感來源,同時大力攛掇著木下秀風不要辜負河野美姬。
植野洋介大呼過癮,原來那個宿櫻神社的老板娘,居然和木下秀風有那么多往事嗎?
“消停一點啊你這個家伙!”木下秀風尷尬又羞惱,“我要你管嗎?”
陶知命干脆又對植野洋介說道:“秀風大哥有個女兒,他還缺個婿養子繼承千億家財,洋介……”
植野洋介趕緊搖頭:“父親大人會打死我的。”
開什么玩笑,千億家財……自己以后也許也能擁有啊。
“你們兩個!”木下秀風怒了,“尊重長輩不懂嗎?”
澤口靖子和河野美姬都是笑吟吟的。
她們都喜歡這樣的感覺,參與到自己生命中珍視的男人真正核心的圈子里,看他們彼此間開著玩笑,說著窘迫的往事。
于是這就夠了,吃完了晚餐,她繼續跟著河野美姬再去學習一些關于藝伎的事了。
留在那邊的三人這才開始談正事。
木下秀風第一句就問:“你和澤口靖子的事,上田君知道嗎?”
“當然知道,這么大的計劃,怎么會瞞著他?”
“沒生氣?”
“被砍了啊,反正不是真刀,沒關系。”陶知命仿佛不僅臉皮厚了,身上的護甲也厚了一般。
木下秀風和植野洋介只能表示佩服。
翁婿做成你們倆這樣,也是沒誰了,上田正裕不知道上輩子燒的什么香。
隨后總算是聊到了正題,陶知命說道:“我準備在我生日那天,和夏納舉辦婚禮。”
轉折太大,植野洋介和木下秀風一時沒轉過彎了。畢竟剛才還在聊他跟澤口靖子,下一句則直接是說和夏納的婚禮。
這小子是惡魔。
“……恭喜。”木下秀風這恭喜說得敷衍,因為下半句就表達真實疑惑了,“特地這一天,應該有原因吧?離現在只有兩個半月了,時間顯得很倉促。”
陶知命笑著說道:“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原因,只不過會在我那艘超級游艇上辦,也算是一個首航儀式了。”
“……”他一貫玩得騷,兩人也沒什么好奇怪的。
隨后就聽陶知命說道:“到時候,秀風大哥你得準備一個關于天國之門項目的介紹宣傳片,因為我到時候會邀請一些人過來,那都是潛在的客戶啊。”
“……婚禮你都不好好辦嗎?為什么還要搞這些?”
“展示我的成就,難道不也是婚禮的一個很好內容嗎?我得告訴賓客,我已經預定購買了天國之門的一套平層別墅啊,設計效果動畫也在請別人幫著做了。”
“隨你吧。”
“然后你就配合著演演戲,宣布一下天國之門明年1月8日開始預售,想要和我做鄰居的得抓緊機會。”
“……”木下秀風服氣了,騷還是你騷,婚禮上還賣樓。
“等我舉辦完婚禮,和夏納一起環繞霓虹一圈回來,國鐵西霓虹就該上市了。”陶知命目光銳利,“因為投資了天國之門項目給我們配的那部分新股,你們個人手上的,都在兩個月內拋掉吧。”
“……有什么消息?”木下秀風緊張起來了,“兩個月?難道要重演ntt當時的情況?這么快嗎?”
陶知命搖了搖頭沒仔細說:“海部大人上任后,有兩個月的時間也足夠拿出一些具體的舉措了。況且,到了12月,央行要更換總裁。難道你們不清楚三重野桑一貫的論調?”
“要來了嗎?就是那個時候?”木下秀風喃喃說道,陶知命分析得有道理。
“大部分人可能還要觀望一下的,但到時候聰明的那些肯定會先保守一點,這足以形成一股短期趨勢了。”陶知命裝了裝,“我也不知道那純粹只是一次短期趨勢,還是會真正被米國那些資本引爆成為真正的大跌行情,總之,穩妥一點吧。”
木下秀風鄭重地點了點頭:“這樣的話,天國之門的預售確實要加緊籌備了,到時候肯定有大批資金從金融市場流出,涌入到不動產市場。”
“和那些民間金融會社聯絡得怎么樣了?”
“推介一直在做。”木下秀風經過了最上極樂町的鍛煉,已經不再是沒真正開發過不動產的人了,“最黃金的地段,未來東京的新地標,還是很受歡迎的。不過你還是要帶來更多利好的消息,底部樓層的商業區,我們是先售出,然后又幫助持有方進行綜合商業運營賺取租金,需要有足夠多大品牌的合作意向。”
“這個我會解決,9月份我會出一趟國。既有米國那邊哥倫比亞影業的事,也要到伊達利去驗收我那艘游艇。這一趟下來,我會帶回一些明確合作的,至少是意向協議。”
木下秀風點了點頭:“這樣就穩妥多了。另外,金融市場動蕩之后資金進入不動產市場的準備,也該做了。”
陶知命點了點頭:“我這次去關西,會做這件事的。”
植野洋介一直只是聽著,現在的他還插不上話。
隨后就聽陶知命說道:“洋介,后天你跟我一起去關西。三友財團先行吃下東寶這件事,就作為你第一個全程參與的考驗。”
植野洋介心中一凜:“我明白了。”
“……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木下秀風還有點懵。
這件事,自然不能電話里說。植野洋介也是因為下午先過來了,所以聽陶知命說了說。
于是陶知命把事情說了一通,直讓木下秀風張嘴不止。
“宇野大人做那件事,竟然有這個原因?”他著實是服了,“你這家伙可真是……”
陶知命笑著說道:“高層動蕩,對我們也會有影響的。如果因為竹上大人和宇野大人的下野,力量格局的變化導致他們對我們的計劃不再那么支持,這可就麻煩了。好在,現在志帥會的中根桑支持的宇野大人還有翻身機會,竹上大人培養的橋本大人在我們這邊,河本派的海部大人得到了這兩大派系的支持,力量就相對穩固了。隨后想要控制住三重野桑這頭猛獸,又一定需要借助宏池會的宮澤喜二。所以不幫幫宇野大人,中根桑和清河會的安倍太郎站在一起,那就徒增變數。”
“所以說……你這家伙可真是……”木下秀風一時不知道怎么形容,隨后才說道,“雖然我們現在沒有成為財團,但你已經有了影響政局的那種格局和謀略了啊。”
陶知命只是矜持地笑了笑。
就是因為知道將來誰會上臺,所以才能預先做些事,不斷擴大自己潛意識的影響力啊。
何況當初竹上踏最終得以相對“體面”的結束,至少秘書青木坪沒有自殺,中根康弘也沒有被傳喚,陶知命確實通過陶家展示了自己現在的實力。
某種程度上,他現在也算是米國那些搞風搞雨的“資本”的一個代言人了。
為橋本太郎所鋪下的東京、關西、北海道等諸多力量,背后依托著三井、住友、巖崎龍之介這些龐然大物,橋本太郎是必定會竭盡全力維系這個局面的。
只有這樣,他才能夠出來收拾殘局,并且似乎有比較大的把握會施政得“卓有成效”。
隨著他們漸漸談得深入,植野洋介聽得驚心動魄。
之前他只知道陶知命的目標是構建一個新財團,現在終于窺見具體方略的一角了。
不知不覺間,陶知命的能量居然已經如此龐大,大到足以影響到霓虹未來的政局。
許久之后他只能感慨:能夠做到這一步,才稱得上財團啊!
當時在他老房子附近的居酒屋里,陶知命帶著他,還有趙元曦、小野寺留奈、前原玖美奈、入江雄太六個人一起,豪言道:“未來,我們自己就是財團。”
如今,似乎真的近在眼前了。
等到夜深了,植野洋介正在熱血澎湃,陶知命就說道:“洋介,那你就先走吧,我們不送你了。”
植野洋介:???
隨后這一老一小,都露出了微笑臉。
植野洋介懂了,老的要找老情人,小的要去找自己當年心目中的女神,小丑只有他自己。
于是植野洋介長嘆了一口氣:“太過分了。”
除了陶然亭,坐上了車子,他心有不甘。
憑什么我就不能快樂快樂?
隨后他就拿出了手提電話,撥通之后聲音也是一樣的總裁范:“睡了嗎?”
只有在陶知命面前,他仍舊是個小老弟;然而在東京,他植野洋介難道不也是一個冉冉升起的年輕俊彥?
各方面都得向那家伙看齊不是?
時值盛夏,赤巖陽水那邊忙得不可開交。
玩bravosport的游艇,儼然也已經成為了一些東京gold大戶的風潮。尤其是正在暑假期間,許多實力強勁的會社為了秀一秀實力,一定會專門安排一趟游艇的“研修旅行”。
而且大多是在北海道。又有音樂節,又有價錢相對便宜的小游艇,還有高爾夫,再加上一些溫泉,輕易就能將整個暑期排滿,讓這些應屆生不會再被其他會社騷擾、挖走。
剛剛接手了wanderdance的青田永臣,自然也在這炎炎夏日初嘗日進斗金的快感。
只不過最早出名的那個wanderdance,現在進入第三個年頭,似乎開始重新裝修了。
這次重新裝修完會是什么樣,也不禁令人憧憬起來。
青田永臣在東京忙碌著,其實也很想去關西,看看關于京都的那件事現在如何在推進了。但是陶知命告訴了他,現在僅僅只是調研而已,等他在京都那邊見了一些人、看了一些地方,方案還是要回到東京做的,沒有那么快。
陶知命到了京都的第二天,海部俊就正式接任了。
此時此刻,陶知命和植野洋介坐在車上,正看著報紙。
“率先表態要拒絕料亭政治啊,為期一個月的‘對話’,傾聽民意……姿態是做得很足了。”陶知命挑了挑眉。
植野洋介無心關注這個,趁這個時間問道:“京都這個計劃的重點,就是讓阪急電鐵被計劃打動,投入資金幫助京都改造部分老房子、新建一些城市景觀?”
“還有第一勸業銀行。他們在阪急電鐵也有不少股份,京都計劃能最終完成的話,國鐵西霓虹也會受益不少。”
“第一勸業銀行想要投資蟠桃映畫,你為什么答應了?”植野洋介擔憂地問道,“如果他們持有蟠桃映畫的股份,對將來的計劃……不利吧?”
陶知命嘿嘿一笑:“純粹的一個電影制片會社,哪里會那么快盈利?何況,我還對京都承諾了10部電影的數目,新星導計劃又都是啟用沒有成績證明過的新人。以第一勸業銀行的體量,也許還希望我5到10年都不要盈利。到時候,他們就好對我提要求啊。”
“……原來如此,是互相算計嗎?”
“很正常的情況。他們的目的應該也不是針對我,而只是能多利用一下我們的能量。拿出區區數十億円來,就能讓我至少在關西的計劃里必須和第一勸業銀行站在一起,有什么不劃算的?”陶知命瞥了他一眼,“等下見到高木仁八,你主要聽著就行。”
植野洋介點了點頭,想起當初和他一起去最上恒產時,他向木下秀風講解那個最上極樂町企劃的情景。
現在比起當年,自己應該能聽得懂更多了。
陶知命看了看窗外的山景,疑惑地嘀咕著:“高木仁八為什么要安排這樣僻靜的地方?不會又像之前一樣安排了什么節目吧……”
“之前安排了什么節目?”植野洋介很感興趣。
陶知命扭頭瞅著他,隨后揶揄起來:“洋介,要經受住考驗啊。”
車子轉入了山道,這邊是京都東北郊。看著路邊茂密又高大的樹木,陶知命也不得不承認這畢竟是京都,確實有些迥異于東京的感覺。
但繼續走下去的話,應該就到滋賀縣了吧?
“敏夫,沒跟錯吧?”
“……當然,高木桑的車還在前面開呢。”
陶知命只能繼續百無聊賴地等著,好在越過了山道,很快視野就開闊起來了。
“啊,琵琶湖!”
陶知命眉頭一挑。
其實大多數都知道富士山,卻不一定知道霓虹這個最大的淡水湖。供養了近畿地區1000多萬人的琵琶湖,被稱為“生命之湖”,其實在霓虹國內有著和富士山差不多的地位。
結果車子還是沒完沒了地開。
陶知命忍不住打電話過去了:“高木桑,我們這到底是去哪?”
“近江八景之一,被譽為‘春色’的近江八幡水鄉,安土城的所在。”
植野洋介輕呼一聲,安土城!那可是當年織田信長所建立的城市。
陶知命服了:“吃個飯聊聊天,跑這么遠……”
“哈哈哈哈……到了你就知道了,一定會覺得不虛此行的!”
陶知命放下了電話不以為然。
這不就跟吃頓飯非要到什么類似皇城這樣的古跡一樣嗎?又有什么特別?
難道他還會因為什么歷史意義產生精神上的共鳴?
反倒是植野洋介有點嗨了,陶知命皺著眉說道:“穩重一點。”
“安土城啊,不愧是第一勸業銀行!”
陶知命翻了個白眼:“你這個樣子,我以后帶得出來嗎?”
“……放心吧,也就是因為現在是私下里啊。”
一路開了這么遠,車子總算到了地方。
高木仁八下了車之后,就在那邊笑瞇瞇地等著。
安土城被火燒過,復原起來的天主臺很顯眼。
整個城都修建在一個不算太高的山上,現在下車的位置已經是靠近山頂的地方。
一個很安靜的院子,建筑也都很傳統。
陶知命一時感覺自己像是來觀光旅游的,然而也并沒有太大的看頭。
吃飯的地方,又隱約讓陶知命想起當初安齋善衛在伊豆那邊的住友莊園。
同樣是面向開闊的景色,有湖、有城、有山。
他不禁古怪地看向高木仁八,等會是不是還有個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