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對于剩下的兩個目的,兩個人都更加關心起來。
“那么第四個目的呢?”橋本太郎替他開口問道,因為前面三個,似乎都與他怎么洗刷污點、重新做人有關。
“那就是進一步提高做這件事的意義。”陶知命進一步侃侃而談,“以這部電影為依托,充分展示藝伎身上所代表的傳統文化之美。然后,從青田家開始,徹底讓藝伎這樣一個群體脫離當年傳統中的色彩,讓她們成為傳播霓虹傳統音樂、舞蹈、服侍的代言人,以劇場的形式進行表演。哪怕仍舊有一些不是那么最出色的需要在料亭當中生存,那么至少也在表面上改變料亭所形成的印象,而變成某種富有霓虹特色的演藝式居酒屋,成為一種旅游產品。”
宇野宗右聽明白了,喃喃說道:“這樣一來,我就是真的改變這個群體的命運,像是贖罪了……”
“也是改善民眾對您印象的一個方式。總而言之,青田桑收購了我wanderdance的大部分股份,依托wanderdance已經積累的影響力,會率先推出這樣一個演藝式居酒屋的,讓出色的藝伎也能成為新時代的明星,擁有一個上升的途徑。”
宇野宗右點了點頭:“最后一個目的呢?”
陶知命沉默了一下,平靜地說道:“讓您獲得一個可以真正名載歷史,超脫于一國相首之位的成就!”
宇野宗右瞪大了眼睛:“什么?”
陶知命靜靜說道:“霓虹是最早提出‘無形遺產’這一個概念的國家,早在一百多年前就立法保護文化財產,還建立了人間國寶認證制度。我建議您到時候利用藝伎這種藝術形式,推動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設立一個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公約。能做成這件事的話,將會為霓虹將來文化、旅游、匠人等多個群體,帶來很深遠的影響力。”
宇野宗右和橋本太郎萬萬沒想到,他能從一部電影升華到這個層次。
然而細細思量之下,是真的有可能促成。尤其是對于宇野宗右來說,簡直指明了一條循序漸進的道路,從藝伎這個群體出發,擴展到現在的其他演藝女明星,再到諸多掌握著特殊技藝的匠人群體,都能建立起影響力。
而陶知命則內心坦然。
夏國現在正在被制裁,短期內也無力關注這些。
讓霓虹率先提起去做這件事,總好過讓宙國過兩年率先提出這個概念,讓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采納了他們的建議,最終推動形成了這個公約。
隨后仗著在這個項目中的這份“影響力”,在提出文化立國之后,各種剽,各種申!
申申申,申你個棒槌,這回老子來掌握主動權。
夏國節奏慢一點沒關系,歷史長,底子厚,總有屠榜的一天。
另外,越早在這個事里露頭,也越早能吸引一些人,真正到夏國去看看,而不是只會被洗腦。
夏國那邊這方面的事,就交給霍家去辦吧。
陶知命看著宇野宗右,不知道能不能理解其中的意義。
這可以看做是,他將霓虹的某些做法,推廣成為全世界的標準。而且將來,自然也能在這件事上擁有一定的主動權,幫助霓虹提升在全世界的文化影響力。
和米國的經濟賬是輸定了,如果能讓霓虹國民從這個文化仗中獲得點“榮譽感”,至少對于現在的執政黨也是一個功績,是一個加分項。
對陶知命來說,他借著霓虹搞這件事的大船,剛好能夠從中做些事賺錢啊。
如果在90年代,霓虹的文化影響力先起來一點,他能通過霓虹這邊產出的作品,在夏國意外的世界先收割一批受眾,同時快樂地賺著錢。
到時候香島一個影視核心,霓虹一個影視核心,在好萊塢也有一個據點,哥們就先通過文化各種輸出。
重生了,文抄也得講究個藝術,講究個戰略和意義深遠。
老子得剽得讓西方這幫導演和編劇頭禿!
宇野宗右和橋本太郎是帶著滿心震撼,面面相覷走的。
陶知命回到了房間里,拉開了一個隔門,只見河野美姬跪坐在那里,哭得梨花帶雨的。
“這么長時間一點聲響都沒發出,好厲害啊美姬姐姐。”
河野美姬聽到這玩笑話,只是緩緩地跪拜在了地上,嗚咽著說:“謝謝您,會長大人。”
“別這樣啦。”陶知命悠悠說道,“你知道的,我又不是什么好家伙。讓你聽聽這件事所涉及的諸多目的,只是希望你能全力幫助我,用心教導那些會參演的真藝伎,幫我把這部電影演繹好。”
“我一定會盡全部力量的,絕對!”
陶知命笑了笑:“我相信。你知道的,我還有另外兩個目的,一是讓秀風大哥徹底愛上你,一是讓靖子徹底愛上我。所以,我們都努力吧。”
澤口靖子決定將人生當做戲,她一癡至斯,陶知命就和她在戲中成婚。
陶知命未來想做的文化傳媒大業,也確實需要一個真正重磅的開始。于是,就親自下場吧。
交待了一下河野美姬后面怎么培訓澤口靖子對于藝伎的表演,陶知命就回到了家中。
等見完了幾撥人,再去京都陪陪夏納。
經過坂井泉水和澤口靖子的這場情事,陶知命的心終究是微微變了些。
已經成為自己女人,收在了身邊好好守護的這些,多少要多給她們“愛”的感覺。哪怕只是在游戲人生中的演,也要多演一些。
何況,她們本就各有各的可愛,要不然陶知命也不會將她們真正收在身邊,守護起來。
這一晚,已經受孕的星野鈴自然無法陪他做什么,但陶知命卻抱著她,對她說了很久的話。
那些隱秘的,關于這些事對他將來計劃的幫助,對夏國的幫助,甚至他為什么要和歐依爾特王室做貿易,這樣的事星野鈴其實并不關心。
但星野鈴是他身邊女人里一個最特別的存在,這樣的秘密,給了她絕對受信任的感覺。
盡管她在其他方面都幫不到陶知命什么,但看陶知命幫著她放松訴說的樣子,星野鈴還是覺得由衷的開心。
“這么長時間以來,一個人背負著這么多秘密,很辛苦吧?”
聽著星野鈴溫柔的聲音,感受她的手在自己臉上輕撫,陶知命瞇著眼睛說道:“鈴,以后如果我覺得辛苦了,就會這樣對你說一說。對你這樣說一說,讓我覺得很放松。”
“今晚,就好好休息一下吧。總要面對那么多位高權重又心機深沉的人,真的是會很累。”
“是啊。”陶知命握住了她的手,“有句話,從來沒有對你說過,到現在也沒有對其他人說過,今天要對你說一句。”
“什么?”
陶知命微笑著,柔聲說道:“我愛你。”
星野鈴眼睛一霧,歡喜不已地抱緊了他。
簡簡單單三個字,其實許多人要得都不多。
陶知命覺得自己更渣了。只不過已經都渣了,至少渣得暖一點吧。
從現在開始,他是陶知命牌中央空調。
宇野宗右既已辭職,海部俊既已獲得推舉,一切就悄然運作起來。
陶知命在東京見了些人,理了理公司里的事,就來到了京都。
他和上田正裕一起坐在屋檐下,上田夏納也坐在軟墊上,靠在他身邊。
院子里上田晴子帶著已經改名的上田彌子,一左一右地,看上田次郎歡快地從這邊跑到那邊,然后又跑回來。
這院子里的人物關系可謂亂得一批。
上田彌子是陶知命另一個女人的親生女兒,現在變成了上田正裕的義女。所以,這是小姨子?
自己的親生兒子變成了上田正裕的義子,所以,這是小舅子?
陶知命人是比較麻的,偏偏院子里的氣氛還挺溫馨,挺和諧。
“確定了嗎?”上田正裕凝重地問道,“那個時候,不會太勞累嗎?”
陶知命輕輕握了握上田夏納的手,隨后說道:“到時候,應該剛好是第四個月。胎兒也比較穩定了,肚子又不會顯得很大。”
上田正裕嘟噥著:“如果是舉辦婚禮,為什么不辦得正式一點,隆重一點,非要在那個游艇上。”
上田夏納是開心得很的,不管如何,他的心沒有變,正兒八經地向父親和母親商量舉辦婚禮的事了。
至于辦成什么樣的,陶知命說要在那艘剛剛交付過來的超級游艇上,舉辦一場東京沒有過的婚禮,這難道不比千篇一律的霓虹式傳統婚禮要好?
陶知命也嘟噥著:“兒子變成了弟弟,反正夏納是出嫁,那當然要看我怎么安排了。”
上田正裕嘆了一口氣。
“嘆什么氣嘛,這么高興的事!”
上田正裕噎住了,皺眉瞪著他。
陶知命一臉笑嘻嘻:“等我確定日子,您也要邀請一些故交。”
“……這是當然。但前一段時間離開東京那么久,怎么回來之后就突然做了這個決定?”
陶知命看了看上田夏納,微微一笑:“我覺得是最好的時機啊,就用它的首航,來舉辦我們兩個的婚禮吧。等婚禮結束,大概就要開始忙了。在東京見過了宇野大人和橋本大人,也見過了陶雅人和其他一些重要的朋友。一年之內相首換了三人,明年開始,恐怕就是風暴正式降臨了。”
他靜靜將上田夏納摟在了懷里:“我不想因為后面會很忙,一直顧不上這件事,讓夏納繼續等候我太久。現在,也是最美麗的年齡啊。”
“明年就開始了嗎?”上田正裕喃喃自語,“這一次,會是什么樣的局面?”
“也就是很多人失業,很多人破產吧,這是避免不了的。”陶知命隨口回答著,“至少遠不及戰爭那樣慘烈。”
“對這些事,我沒有你懂。”上田正裕腿上用力站了起來,“確定要邀請青田桑、第一勸業銀行的會長、還有阪急電鐵的小林會長一起?”
陶知命點了點頭:“請幫我轉告吧,就說海部大人會過來。”
上田正裕心中一凜,默默點頭就出門去了。
等他離開了視線,上田夏納感嘆著說道:“怎么有一種爸爸已經習慣作為你部下了的感覺?”
陶知命啞然失笑:“那還不是因為你?已經將你托付給了我,不全力幫助我的話怎么辦?”
上田夏納看了他一會,最后又將視線凝聚到上田次郎身上,悠悠說道:“你一過來,就能請到未來的相首到這里,又怎么會是全部因為我?”
“夏納。”
“嗯?”
“我要對你說一個人。”
“誰?”
陶知命輕輕捏了捏她的手,然后說道:“去散個步吧,慢慢走,雖然現在還沒有紅葉看。”
看著陶知命摟著女兒的腰往后院走去,上田晴子往那邊注視了一下,隨后又蹲下來張開手柔聲道:“次郎,我們去玩木刀了,好不好?”
“嗯!”
陶知命牽著上田夏納走了一段后山平緩的步道,走到了一座矮山山腰的亭子里,關于澤口靖子的事也說完了。
上田夏納心中百般滋味,被他拉著坐在亭子里的長椅上,望著遠處京都鱗次櫛比的木屋,悠悠開口:“原來,要在這個時間和我舉辦婚禮,還有別人的原因。”
陶知命確實有這層考慮,因此誠實地說道:“哪怕那是和她在電影中演一段劇情,但我也想要在那之前,先正式與你完婚。和父親大人的約定也完成了,繼續等下去,你和父親母親大人恐怕都會擔心吧?最重要的是,我已經告訴自己了,以后要多讓你感到關心,感到開心。你已經包容了我這么多,我都知道的。”
上田夏納靜靜地靠在他懷里沒有說話。
其實她也不知道,如果他不告訴自己這些,煩惱到底是會多一些,還是會少一些。
可澤口靖子這樣一個人,有那么大的名氣,居然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也著實令她感嘆不已。
“以后,真的要將電影、電視劇還有音樂這樣行業作為一個重要方向去發展的話,還會有多少漂亮的女孩子,會像這樣主動地將自己送到你面前呢?”
問題很尖銳,陶知命卻坦然了:“所以正式做我的妻子吧。已經是眾所周知的已婚男人,至少那些內心美好的女人不會做那樣的事了,不是嗎?剩下的那些,就純粹只是為了利益而已,我難道會辨別不出來?不會動心的。”
上田夏納無言以對,好像是這個道理,除了……也有某些又癡又傻的女人,被他吸引得寧愿飛蛾撲火。
不論如何,這一番說辭還是讓她心里好受了不少。
看上去像是為了顧及自己的感受,要為自己套上一層約束了。
所以她用力掐了一下他的腰:“已經很多了!你也會變老,身體越來越差的!”
陶知命笑呵呵地說:“看來要抓緊練習劍道了,身體永遠是第一位的啊。”
“……你這混蛋!”
“等我們這個孩子再生下來,接下來就歇歇。你之前學了那么多知識,也要開始出面幫我管理一些事業啊。”
“……管理哪些?”
“有很多的,如果三友財團的事情順利的話……”
陶知命就這樣抱著她,在山腰的亭子里說著將來。
只要說到將來,那終歸說的都是美好的事。
就好像現在的煩惱,在將來就都沒有了一樣。
上田夏納也不知道是被他說的內容吸引進去忘記了,還是自己下意識地回避了這些煩惱,就這樣和他兩個人坐在這里,臉上的笑容終歸是越來越燦爛。
7月底,媒體全都得到了準確的信息:執政黨推舉出了新的臨時總裁,下一任相首是現在的文部大臣海部俊。
而在宇野宗右舉辦的最后一場公開記者會上,他再次聲淚俱下的誠摯道歉,而且這次不只是鞠躬了事,反而對著無數的鏡頭,來了個時間很長的土下座。
最后,則是含淚表態,將會徹底反思過去的錯誤,把全部余生用在彌補錯誤上,將會用一個個行動讓全體國民看到他的決心。
可以說,以一任相首的地位,這是將自尊徹底踩在了腳底下,誠意可謂是十足了。
然而這一番表態,除了仍舊招來不少嘲諷之外,并沒有太被認真對待。反而是海部俊,受到了更多的關注。
局勢已經很明顯,他的責任重大。
雖然還沒有正式接任,但海部俊的行蹤還是被關注到了。
他的第一站,為什么會去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