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直樹的褲子是濕的。
房間里,每一個人都比他的地位高。
但這不是他能夠忍受如此失態的現狀、卻仍然要呆在這里坐視自己褲襠散發出來的羞恥味道彌漫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只有一點:陶知命并沒有讓他去整理一下、換換衣服。
堂堂山口組的五代目和他最得力的部下,在自己面前如此突然地斃命,隨后警視廳的人熟練默契洗地的場面,擊潰了小林直樹的內心。
伊藤忠幸兵衛在這里,崛川信彥和高木仁八都在這里。
這三個人,哪一個人不是與山口組有難以撇清的關系?面對渡邊則的突然斃命,他們為什么沒有驚惶失措,懷疑陶知命的目的?
為什么陶知命甚至會說一句:現在伊藤忠桑應該相信我的誠意了吧?
小林直樹惶然抬頭看了看,只見伊藤忠幸兵衛和崛川信彥只是在沉思,卻沒有想象當中的不安和緊張。
高木仁八知道,崛川信彥現在一定想到了一件事。
當初,崛川信彥安排他去處理坂元東彌的事。他帶回來了那筆錢,給了崛川信彥一根戴著坂元東彌那枚著名戒指的手指,告訴崛川信彥坂元東彌已經消失在了這人間。
但現在,坂元東彌活了,還刺殺了渡邊則。
高木仁八的立場,陶知命的龐大能量,一覽無遺。
如他所料,崛川信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伊藤忠桑,不能再猶豫了!”
伊藤忠幸兵衛本就只是半吊子的水平,在過去依賴的就是崛川信彥。
現在面臨陶知命近乎肆無忌憚的雷霆手段,直觀感受到了他的“實力”,想著未來的前景,畢竟狂熱又忌憚地說:“這份誠意,我確實地感受到了!但是山口組內部……”
陶知命輕飄飄地說道:“伊藤忠桑,你盡管發起內部的整頓。針對山口組那些干部的審訊,絕對不會波及到你。”
小林直樹心中劇震,這是怎樣一種承諾?
他能如此精確地“控制”來自司法部門的尺度,讓這么備受關注的大案件定點爆破?
伊藤忠幸兵衛畢竟也不是純粹的傻子。
所謂格局和愚蠢,也是相對而言。在崛川信彥眼中,他們根本配不上自己所享用的利益。但相較于普通人,他們仍舊屬于見多識廣。
審訊不會波及到他,不意味著有關他的把柄不被拿捏住。
陶知命適時說道:“我已經做完我該做的了。伊藤忠桑如果不能放心,不妨向安倍桑和宮澤桑確認一下。對宮澤桑來說,他想要推行下一步的計劃,是離不開的支持的。”
伊藤忠幸兵衛這才點了點頭:這是正理。
財團戰爭要開啟了,對關切著后年大選的宮澤喜二來說,眼前的難題要處理,卻也絕不能讓整個霓虹的經濟結構陷入徹底的混亂。
這整個過程,他都沒有意識到,陶知命對他的稱呼,已經從之前的您,自然而然地變成了你。
伊藤忠幸兵衛并沒有覺得有絲毫不妥,畢竟……雖然隔著幾面墻,但他確實差不多算是“當著自己的面”,直接殺掉了山口組的五代目。
匆忙表完態,他就和崛川信彥、高木仁八一起離開了。
似乎沒有人在意小林直樹襠間濕潤的部分一直散發出來的難聞氣味,小林直樹只從中更加感覺到自己的渺小。
等到房間里只有陶知命和他了,小林直樹不安倍增。
想要說些什么,抬頭看到的是陶知命似笑非笑的臉。
“……陶會長。”話始終得說,小林直樹的聲音有些不穩,哆嗦著開口,“您……您也知道,我以為……只是為了……杰弗利親王的宴會……”
“小林桑是被利用了,我知道。”陶知命安慰似地笑了笑,“但現在,應該已經稍微明白一點狀況了吧?”
小林直樹不明白,但是連連點著頭:“我明白,明白……”
他只明白一點:這個家伙的勢力,已經遠超自己想象了。
就在這里突然暴走干掉了渡邊則,又何嘗不是向伊藤忠幸兵衛示威?
從之前的只言片語里,他已經確認了一點:這位陶大郎不僅絲毫不用擔心渡邊則之死會波及到他,更是只將這件事當做更重要計劃的一個“點綴”和“引子”。
堂堂渡邊則,居然是因為這樣的情況走向了命運的結尾。
所以小林直樹嚇破了膽。
原來還以為,由于以前《藝伎回憶錄》的攝制和蟠桃映月、東寶的合作,自己和他算是平等的合作狀態。
本來還覺得能以朋友的身份和他相處,現在攤牌了,我小林直樹算個屁?
這是實情。
陶知命正在運作的事情,區區阪急電鐵的會長,早已經只是小角色。
他和堤義明算是“同一層次”的人物,但他的紙面實力還遠遠不及當時的堤義明。
就連堤義明的財務部長也只能選擇含恨從天國之門一躍而下,他小林直樹又算什么?
面對小林直樹惶恐的姿態,陶知命就樂呵呵地笑道:“那么杰弗利親王的宴會,還要繼續拜托小林會長了。”
“……誒?”小林直樹有點慌,“陶會長……過去都是通過渡邊……則……”
他有點茫然,渡邊則都死了,這方面的事后面怎么辦?
要求他去負責杰弗利親王的宴會,這豈不是讓他直接沾染那些是非?
但陶知命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小林直樹簡直要哭出來:“陶會長……我實在不知道該怎么……”
“這點你放心。”陶知命淡淡說道,“山口組內部,會有人繼續聯絡你的。”
小林直樹內心劇震。
渡邊則和他的得力部下死了,坂元東彌被抓了,他居然說這樣的話。難道說,過去的日子里,他已經在山口組內部埋下了足夠有分量的釘子,能夠在現在的局勢下站出來維持山口組的大局?
他才多年輕?這怎么可能……不對……
小林直樹隨后想到了和他關系莫名的稻川會,心中恍然大悟。
所以說,山口組內部的高層有稻川會多年前就埋下的臥底暗子?這倒也不奇怪……
“我明白了!”小林直樹趕緊回答去,“請陶會長放心!”
陶知命輕飄飄地點了點頭:“那就太好了。”
“……陶會長。”小林直樹現在迫切地需要搞清楚狀況,“今天這件事到底……”
“小林桑!”陶知命嘴角帶著笑意看他,“這是財團間的戰爭,與你是無關的。”
小林直樹聽完卻慌得一批。
財團間的戰爭,怎么會與我無關?
聽上去就很可怕的樣子!像我這樣的“民間割據武裝”,難道不會成為第一批被攻滅的對象?
他一點都沒有懷疑陶知命所說的這個話的真實性。除了財團間的戰爭,又有什么樣的事值得他拿當面干掉堂堂山口組組長這樣的事作為“點綴”?
渡邊則的麾下,是有過萬殘暴yakuza的啊!
這是任何人都無法輕視的力量,就算財團也不行!
聯想到伊藤忠幸兵衛和崛川信彥面對他時的姿態,小林直樹顧不得更多了,利索地趴倒在底:“陶會長!您既然能在我面前……做出這件事,就請坦誠告訴我該怎么做吧!”
財團間的戰爭,當然不可能是混戰!
現在的聯盟力量,到底有多強大?
他陶大郎,在這件事里究竟扮演著什么角色?
小林直樹的腦海里時不時地浮現出渡邊則眉心上帶著血洞的樣子,只覺得今天如果應對不當,是不是也走不出這里。
陶知命這才笑著說道:“小林桑,為什么要這么緊張?我們畢竟同為東寶的董事啊。”
小林直樹呆了呆。
人反正已經是在土下座的狀態了,小林直樹順理成章福至心靈地對著地板說道:“陶會長!非常榮幸……能與您有這樣的合作機會!過去這兩年多,東寶因為和蟠桃映畫的合作獲益良多!如果陶會長能夠更進一步,成為整個阪急電鐵的股東,那是直樹夢寐以求的事!”
“小林桑,坐起來慢慢說吧。”陶知命笑得更開心了,“我都說了,渡邊則今天來或者不來,該發生的事情還是會發生。只不過渡邊則到了最后關頭,還是沒有搞清楚處境,反而威脅我啊。但是小林桑是不同的,我可沒有借這件事逼迫小林桑的意思!”
陶知命一臉正經:“不論將來怎么樣,今天也不是談這些合作的時機!我可是一點都沒有要進入阪急電鐵成為小林桑忌憚的力量的意思!”
他越是這么說,小林直樹越覺得事情已經很清楚了。
這就是他的目的之一!
但小林直樹已經顧不得那么多了,他迫切地想知道,所謂財團間的戰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因此他誠懇地說道:“陶會長,您的才能和威名,全世界有誰不知道!阪急電鐵如果能有您的加入,一定會迎來更燦爛的未來!我是真心這么覺得的,東寶過去兩年多的業績增長,就是最有說服力的證據!”
“不急不急,小林桑可千萬不要誤會了……”
“這不是誤會!”小林直樹大義凜然,甚至顯得有點急迫,“這是我誠心的邀請!”
“這……”
“如果不是因為東寶的股東里有蟠桃映畫,我們的股價恐怕也會跌得像其他股票一樣!”小林直樹的褲襠雖然還沒干,但已經沒有任何羞恥之心了,“陶會長,現在不動產市場也在加速下跌!如果阪急電鐵能獲得陶會長的投資,對全體股東來說都是一個大大的利好!”
陶知命臉帶微笑:“如果是這件事,現在倒是有一個會帶來重大利好的合作機會。小林桑,不如我向你介紹一下如何?”
“直樹洗耳恭聽!”
渡邊則死了。
死在了滋賀縣的的近江八幡安土城。
兇手也迅速被緝獲了,是原來山口組的一大若頭坂元東彌。
一和會已經消失了,他們的內杠還沒有停止嗎?
但對山口組內部稍有認識的人都不禁愕然。
坂元東彌不是渡邊則極為信任的一個人嗎?不是渡邊則擔任五代目之后,執行“業務重組”計劃里金融投資方向的負責人嗎?
但這還不是重點。
就在渡邊則身死的同一天,這個上午還有那么多支力量撲向山口組的不同據點,抓捕了大量的人。
一時之間,和極道不清不楚的諸多光明人物,全都如同驚惶的鳥。
這其中,渡邊明是最慌的。
但他根本不需要慌多久,帶走坂元東彌的是大阪警察本部,但就在渡邊明慌亂地探查消息的當天晚上,他卻被東京地檢特搜的人堵住了。
關西風云突變,這么混亂的局勢里,伊藤忠幸兵衛再添一把火。
見完陶知命的他,在再次召開的銀行董事會上當場表示,自己會變賣在阪急電鐵還有一些地方的資產,填補他所造成的新壞賬漏洞。
他這樣表態了,另外那些董事呢?
2000多億円的新壞賬,經過很多的會社和項目破產被“洗”出去的資金本來就會縮水不少。在短時間內,很多人既不想吐出來,也不可能完整地湊齊這筆錢。
“三天,開什么玩笑?”有個董事表情陰郁,“就算是陶會長,也不可能這么不顧現實!”
“根本不是他不顧現實的緣故!”伊藤忠幸兵衛大聲呵斥,沉著臉看了一圈眾人,隨后凝重地說道:“3天后,總裁選舉就會完成!已經可以確認了,宮澤桑會是下一任相首,橋本桑會重新擔任大藏大臣!最晚12月底,金融系統的大整頓就將展開!如果真的還希望陶會長加入第一勸業財團,幫助消化之前和將來的壞賬,留給我們談判好一切的時間,只有這幾天了!”
這話于事無補,涉及切身利益,沒有足夠的動力,誰愿意輕易答應?
伊藤忠幸兵衛冷笑一聲:“既然有些人不愿意,那么就準備應對來自地檢特搜的調查,以及我們第一勸業銀行以經濟犯罪之名先行開展的內部肅清吧!”
很多人陡然變臉,聲音低沉無比:“伊藤忠桑!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伊藤忠幸兵衛沒說話,崛川信彥咳了咳開口了:“諸位,這2000多億円的新壞賬,實在不應該額外出現。因為這個問題,現在我們第一勸業財團可是相當被動了。伊藤忠桑已經明白了處境,所以才甘愿自己變賣一些資產來填補漏洞。”
“諸位難道忘記了嗎?”崛川信彥寒聲環視著他們,“渡邊則,就這么突然死了!事發的地點,在安土城!就在我和伊藤忠桑與陶會長見面的同時!”
董事桌旁邊的人再次臉色劇變,這說明了什么?
渡邊則,為什么要去安土城?
難道也是約了陶大郎?
“這是陷阱!”有個董事咆哮起來,“當時既然已經談好了合作條件,為什么中間要經過這么久的所謂調查審計!時間過去了幾個月,因為不動產市場的惡化產生了更多壞賬,是理所當然的!你說我們現在相當被動,這是不是陶大郎的陰謀?”
“什么樣的陰謀,也無法掩蓋我們這一批新壞賬的問題很大的事實!”崛川信彥拍著桌子,“這是事實!經不起任何深入調查的事實!給整個財團的未來造成了這樣大的被動,諸位難道不應該向更多股東謝罪?難道不應該像伊藤忠桑一樣拿出補救的態度?”
“……但是3天之內怎么可能……”
“3天!”伊藤忠幸兵衛伸出了三個手指,“為什么必須得是3天,告訴你們吧!”
目光匯聚到他臉上。
伊藤忠幸兵衛寒聲說道:“得到確切的消息!富士銀行的渡邊明也被東京地檢特搜部帶走了!因為福本雄和月光莊的那些事,3天后,最高院要對田中大人進行再次庭審!這意味著,3天后,一定會以這個案件的名義,再次到各大銀行進行調查!這就是金融系統大整頓前,宮澤桑最后一次掌握數據了!”
崛川信彥補充道:“是真實的數據!第一勸業銀行現在的新問題,不能暴露出去!無論采取哪種形式,都不能!要不然,我們就要先于金融系統的大整頓,先向大藏省和其他股民、客戶,表現出自我革新的契機!做不到的話,我們就做不成獵手了,而是虛弱的獵物!”
會議室里鴉雀無聲。
大事件,實在太多了。如此緊湊地發生,讓人應接不暇。
但是3天之內填補那么大規模的新壞賬,又怎么可能?
渡邊則之死,山口組大亂帶來的一大連鎖反應,是關西眾多資產的拋售。
割袍斷義,與極道不清不楚的一些交易、漏洞,全都需要集中地處理。
有些人已經有些明悟,這次《暴力團對策法》是來真的。
因為現在經濟開始不景氣,打擊一下極道組織,那也是“名正言順”的斂財之道。
畢竟過去幾年因為泡沫經濟物欲橫流,他們著實賺了不少錢。
既然隱隱有通過打擊極道組織擴大“意外收入”的苗頭,那么順藤摸瓜,追繳一些額外的稅款,是不是非常合理?
資產的集中拋售,自然有加劇關西不動產價格下跌速度的趨勢。
陶知命也不管崛川信彥和伊藤忠幸兵衛怎么完成目標,因為當時也“位于兇案現場”,協助了一下調查之后他就回到了東京。
此時此刻,關于山口組頭目“隕落”的新聞,已然在東京都傳遍。
但大事太多了。
這個新聞再怎么轟動,也比不過宮澤喜二在黨內競選中正式勝出,即將接棒海部俊。
鎮瀛居里,陶知命和木下秀風看著電視。
宮澤喜二正在發表演說,表示會竭盡全力,讓霓虹經濟實現健全發展。
“……和司大哥很以為,動作這么干脆,真的沒關系嗎?”木下秀風對宮澤喜二的公開說辭沒有興趣。
陶知命隨口回答:“沒有關系。讓和司大人開始行動吧,這是最好的機會了。相比起山口組,能夠采用更正規方式經營、每年還能提供不少稅收的稻川家,才是更被宮澤桑需要的。”
“……但這樣一來不會把事情搞得更復雜嗎?受益者是稻川會……”
“要等現在的局面冷卻,我也無所謂。”陶知命不關注這些細節,“總而言之,這次山口組是會受到重創的。”
木下秀風有點擔心:“經過當時福本雄的事,渡邊則肯定對不少心腹說了你的存在。現在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有些yakuza瘋狂起來怎么辦?”
說著他還補充一句:“要是有些人,借助這件事,再次上演一下當初文春炮的事怎么辦?”
陶知命站了起來,目露寒光:“如果有人膽敢對我們做什么,那么這個組織,就會徹底只存在于歷史當中。如果有人想借著他們做什么,那更是可以放心。這一次,他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得到宮澤喜二和橋本太郎的支持。”
“……為什么有這樣的底氣?”木下秀風不是很理解。
陶知命將目光從天國之門底下收回來,淡然說道:“1000億米元。”
“……什么?”
陶知命看著他目帶笑意:“讓橋本桑看到了,我現在以現金形式流動的現金規模。現在,只要紅蘇的崩塌像我預計的一樣如期而至,想要抓住那個窗口期的宮澤桑,是無論如何必須借助我的!”
“1000億……米元?”木下秀風嚇了一大跳,“現金?不是……200多億米元嗎?”
“秀風大哥,時間又過去了這么久啊!”陶知命拍了拍他的肩膀,“而且這兩年,行情非常好啊!”
行情好嗎?
自殺的都那么多……
當然了,對于早有準備的他來說,確實是個好行情。
木下秀風震驚于這個財富規模,隨后又趕緊追了過去:“純粹需要借助你,就能保證不會出現上回的事了嗎?”
陶知命呵呵笑了笑:“現在還有誰會小看我嗎?以前是我有更多錢,但不能對他們說。現在是我對他們說了我有多少錢,他們只會猜我還有更多。時過境遷了!”
他帶著木下秀風走到書房里,從保險柜中拿出了一張紙,隨意地放到了桌面上:“看吧。”
木下秀風彎下腰,看了幾眼內容之后,再看最底下的一排印鑒,嘴巴張得大大的:“……這樣的東西,他們也肯署名給你?”
“所以說,不用擔心。”陶知命想起那天小林直樹在自己面前的表現,好笑不已,“不裝了,我牛逼得嚇人我攤牌了!”
木下秀風震驚異常,還在平復著心緒:“這可真是……真是……”
隨后口水都流下來了:“那我放在你這里的錢,現在變成多少了……”
陶知命笑呵呵地說道:“放心吧。雖然因為接手了堤會長的不少不動產,你今年的排名會縮水,但你實際的財富起碼還提高了35。”
木下秀風笑彎了眼:“排名什么的!一點都不重要!”
堤義明排名最高,那又如何?
“堤桑!我那塊地,真的是很好的位置!幫我這個忙吧,你在我們那邊貸款的延期之事,我一定會一力承擔的!”
堤義明雙手撐在膝蓋上,低下了頭:“抱歉了!今年我這邊遭遇了怎樣的事,現在確實沒有那樣的實力……”
“我明白了明白了!那么只要65億円怎么樣?”
堤義明靜靜看著這個第一勸業銀行的董事:你特么當我是凱子?現在低價跌得這么快,我還要按照現在行情“溢價”購買這塊“好地”?
看堤義明不肯應承,這個第一勸業銀行的董事臉色也沉了下來:“堤桑,真的不能幫這個忙?對你這個世界首富來說,區區65億円……”
“關本桑!”堤義明聽著刺耳,說出來的語氣也有點刺耳,“已經不要……這樣看待我了!我的狀況現在人盡皆知,關本桑是來羞辱我的嗎?”
“……絕無此意。”
“我給關本桑一個忠告吧。”堤義明調整了一下心態,“如果關本桑現在真的缺錢,恐怕還是不要想著通過不動產來獲得。不論是變賣還是抵押,您作為第一勸業銀行的董事都是很清楚現狀的。”
“你想要我在第一勸業銀行的股份?”關本董事目光陡然一銳。
這是他最珍視的基本盤。
這個家伙說不動產變現是不可能的,關本董事經過了這兩天的努力,倒也認可,現在確實不是好時候。
他就算像伊藤忠幸兵衛一樣變賣掉一些其他會社的股份,倉促之間能湊足的錢還是不夠。
剩下最有分量的,就只有第一勸業銀行的核心股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