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命為李炬安排的套餐,就是這么明晃晃。
陶雅人到了東京后,因為李家成不在東京,陶知命就明明白白地給李家成打了個電話,說要帶上李炬。
談的事情,包括歐米財團在霓虹其他六大財團最后收尾重組中的分割。
李炬被李家成一頓叮嚀囑咐之后,就期待無比地隨著陶知命前往陶然亭。
看來老爸確實還是有心鍛煉自己的,
繼續讓自己和那個陶雅人接觸。
之前讓尾上縫投資南丫島,不就是當時陶雅人和陶知命一起勸說的嗎?
不過他也把老爸的囑托放在心里:要盡全力,一字不差地再轉告回去,陶知命和陶雅人他們談了些什么,怎么談的。
若是陶知命知道了李家成的囑托,只會嗤之以鼻。
哪里會存在一字不差?就算李炬過耳不忘,
某些只可意會的東西,終究還是會走樣。
陶然亭里,
陶雅人十分開心。
如今他已是霓虹這個“舊陶家”的家主,這些年如此賣力,讓背后的主子收獲頗豐。
但面對陶知命,他也沒擺半點譜,開口就說道:“當年借出的50億米元,可以如數奉還了,加上最后一筆利息。”
陶知命眉開眼笑:“承惠承惠。一年就分50億米元的利息,和雅人君你們做生意真是太愉快了。”
開局就讓李炬目瞪口呆。
你特媽的!
什么生意一年賺一倍?
你們是印鈔的嗎?
50億米元啊!
陶知命還在感嘆著:“可惜啊,要是早點就還給我,前兩年我還能再吃進一些。現在可以還給我了,難道和三菱、三井、住友他們談好了?”
陶雅人避而不答,反而岔開話題:“霓虹現在對經濟的信心和期待是個好現象,應該要維持下去。有了一筆新的錢,陶會長可以繼續加大投入了吧?”
李炬看著陶知命,
這家伙又會到手大幾十億米元的資金嗎?他會投到哪里去?
陶知命卻回答道:“現在這個時間點,錢當然是留在手上。”
陶雅人沉默了一下,
隨后竟看了一眼李炬。
李炬心里一突:看我干什么?是因為我在,有些話不方便說?
陶知命又說道:“霓虹經歷了五年前的崩潰,現在就算抬起來一些信心,又能怎么樣?既然你們已經跟三菱他們談妥了,得到了預期的收獲,沒必要還把目光放在這里。我已經夠低調了,難道非要我和橋本桑難過?”
“陶會長是這樣認為的嗎?”陶雅人似乎不再顧忌了,語氣冷淡了一些,“之前那么大的手筆,讓三井、住友都已經擁有了比我們預期更多的資金,還幫助他們消化了不少不良資產。我們的收獲,可不及預期!”
李炬乖乖地安靜聽著,低下頭支棱著耳朵。
他們之間的關系,似乎有點問題?
陶知命很平靜地回答:“我的根基畢竟在這里,你們要為我們考慮。當初借給你們50億米元,又竭盡全力幫助三井和住友,才能在他們的全力支持下完成對長信銀行的收購。此后為了穩固我的三友,又要在香島打下更深厚的根基,我的資金已經很緊張了。現在讓我把這筆錢又投入到提振霓虹經濟信心里,好方便明年的事情,
那我抵御風險的保證在哪里?”
明年的事嗎?李炬想起老爸說的明年,
也默默地思考著。
“難道伱想讓我們全力對三菱下手?”陶雅人有點惱火,“這是不可能的!”
說完又看了一眼李炬。
李炬害怕極了,
聽到了了不得的秘密嗎?
“我可沒有這樣建議。”陶知命淡然笑了笑,“真是的,吃得那么飽,總要打個嗝,消化一下啊。我說了,我的根基畢竟在霓虹,別再盯著這里一點殘渣了。宙國那邊,難道不香嗎?”
陶雅人眼神一動:“你是不是已經有了什么布置?”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陶知命悠悠說道,“我在和重光武雄合作的事,你難道不清楚?”
陶雅人思考了一會,抬頭盯著他:“天樂的基本盤在食品和零售,剛剛進軍的電子行業,不可能成為他們的破綻。”
“再加上重光家和辛家的爭奪呢?”
陶雅人不說話了。
“當初我和重光武雄接觸上,是因為重光初子拜托住友成彌桑,來找我支持她那個在宙國天樂的小兒子重光昭夫。霓虹天樂總部的大權,卻被重光武雄放給了長子重光宏之。霓虹天樂現在掌控著宙國天樂,但宙國天樂卻貢獻了整個集團絕大部分的利潤。天樂雖然是宙國第五大財閥,實際卻是一家霓虹的企業。”
陶雅人等陶知命說完,就目光銳利地問:“那你準備怎么做?”
“只要宙國被風暴波及,因為當初是重光武雄做出的決定,那么重光家就有理由發難了。霓虹天樂的主導權歸誰,到時候你們難道不能發揮點影響力嗎?”陶知命頓了一下,又額外補了一句,“實際上,重光家更看重的小兒子,重光昭夫的能力確實比他的哥哥要強一些。”
陶雅人不說話了。
李炬心里卻七上八下。
弟弟比哥哥要強一些?我恰好是哥哥!
陶雅人理了理思緒,然后說道:“僅憑這些,還是不足以讓重光武雄產生更大的破綻。你不要小看那家伙的手段,能讓當初扶持他崛起的重光家如此被動,那不是個簡單的家伙。”
“所以你們與其想著讓我再去出點血,不如幫霓虹的天樂一把。這樣的話,重光武雄也會很感謝你們。重光宏之難道心中不是憂心忡忡嗎?以小御大,僅憑父親注重長幼有序的家族傳統壓制圍繞在弟弟身邊的龐大利益集團,他會想要爭取更多支持的。芙蓉、三和倒下,第一勸業重組,霓虹財團格局變化后會釋放很多機會,他只缺資金支持而已。”
“重光武雄將霓虹天樂盯得比你想象的要緊。”
“所以我不正好是跟重光武雄在合作嗎?”陶知命咧嘴一笑,“雖然最開始是和重光初子先認識,但我要求和重光武雄合作啊。”
“你這家伙……”陶雅人心情復雜地看著他。
那件事,居然不是為芙蓉埋個雷,而且也是為明年在宙國的事情埋點伏筆嗎?
確實是無跡可尋,畢竟之前是重光初子先找上門的。這種事,就是隨變化被他籌謀起來的。
陶雅人思索了一下其中的關鍵,最后再次無語地看著他:“看來看去,又是通過你、三井、住友和他合作最合適,那么三菱始終要付出點什么?”
陶知命毫不在意:“你們非要擺出一副支持小澤太郎的架勢,既然鹽田桑判斷錯誤,那當然要付出代價。也無損你們的基本盤啊,三菱畢竟是最聽你們話的,洛克菲勒大廈不是買了嗎?再說了,當初是謙人君與他們聯系的,讓謙人君背這個鍋,對你不是也有利嗎?”
“……我現在已經是家主了,思考的角度不能再和過去一樣!”陶雅人有點發愁,“這畢竟還是你給我們造成的麻煩。”
“那我也不可能坐以待斃啊。”陶知命毫不掩飾,“誰知道你們當初對我打著什么心思?坑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在霓虹這邊的收獲不及預期,那就把目光再放到明年吧。這回你們要是不再對我有別的心思,那不就皆大歡喜?我能帶給大家的,比原本預期的會多很多。”
他說到這里就笑瞇瞇起來:“你看,這不是多了一大筆資金嗎?”
陶雅人這時才對李炬說了第一句話:“李炬君,你是代表父親來的嗎?”
他笑得和善,李炬很禮貌地回答:“沒有那種任務,僅僅只是來學習的。”
“看來李先生是真的把李炬君當做繼承人在培養啊。”陶雅人勉勵了一句,又向陶知命確認,“你知道,我們要談的是關于明年的全盤計劃。”
“當然知道。放心吧,李炬君就是代表李先生來的。”陶知命看著李炬,笑得也很和善,“李先生和我在香島的配合,對計劃也很重要,有知情的權利。”
陶雅人這才鄭重起來,對李炬點了點頭之后說道:“那就開始吧。我們在歐洲那邊的資金,也要開始準備撤了。你已經做的布局是哪些,我們要知道!”
自從小澤太郎在與橋本太郎的對決中敗下這一陣之后,鹽田綱重當初選擇的道路可謂徹底失敗了。
十年之期已到,他執掌三菱的時間,按理也該結束了。
赤巖天陽這回反而不再第一個說話了,因為鹽田綱重現在面對的質疑已經比當初多多了。
“再這樣下去,我們在富士銀行、三和銀行的重組競爭中,就沒有任何優勢了!難道這些年來付出這么多,只能得到一些經營困難的次級會社?”
“當初巖崎君和陶會長修復關系的舉動是極有價值的,為什么一直讓他去做那些出頭挑釁的事?如果不是這樣,當初也有機會讓陶會長接手一部分我們的不良資產和債務,現在就不會這么被動了!”
“平成元年在米國購買的洛克菲勒大廈那些資產,到現在純粹只按匯率波動來計算,損失也已經超過500億円了吧?現在那里的租金,只有當初預計的一半,反而成了個持續吸血的投資項目!”
鹽田綱重皺著眉。
說這些表面東西干什么?誰不清楚當時為什么要做出這樣的決策?還不是為了在后續的行動中得到他們的支持,這本來就是個注定會虧損的項目。
巖崎龍之介保持著一貫的低調,盡管被提到了名字。
這時赤巖天陽開口了:“最恐怖的問題不是這些!”
會議室里安靜了不少,赤巖天陽才繼續說道:“三井、住友比我們想象的要堅韌、有準備,這肯定也超出了他們的預期。現在再回過頭來看,三友為了走到今天這一步,陶會長究竟依靠他個人的能力,在之前積累了何等的實力?”
迎著其他董事的眼神,赤巖天陽盤算著:“在平成元年他作為所謂金融之神的影響力最大的時刻,他到底吸納了多么龐大的資金量?再依靠他在金融方面的投資才能,這筆錢又賺了多少?那個時候就能以吸納第一勸業壞賬為吸引,逼死了崛川信彥,引爆了第一勸業的問題。”
“后來,又提出新千年圖景投資基金的計劃,出了那么多錢收購三井、住友的債務和不良資產,完成了對長信銀行的重組,提出了投入規模最大的重組方案,最后還能在大地震之后捐出1000億円!”赤巖天陽頓了頓,“宮澤桑和橋本桑當初能夠那么激進地推進金融大整頓,底氣究竟在哪里還不明白嗎?”
會議室中鴉雀無聲,赤巖天陽大聲道:“就算三井、住友他們當初也和我們一樣動搖過,后來也迅速搞清了情況,和他談好了條件,才有了今天的準備充足!宮澤桑和橋本桑,一定是當初就清楚那家伙已經擁有了多強大的實力,才有底氣能憑借他一人的投入,就足以讓他們推動的金融大整頓順利給出答卷,還能在他們回歸之后給出足夠的幫助穩住執政基礎!”
他說完了這些,才將目光看向鹽田綱重:“現在歐米那些人無法通過三井、住友、三友獲得更多,卻很可能對我們提出新的條件,說明他們也判斷錯誤了。鹽田桑,這不是你一人的問題,大家確實當初都判斷錯誤了。但是,現在的情況如何應對?”
鹽田綱重心情很沉悶。
現在沒什么好辦法應對。
其實他對巖崎龍之介說得沒錯,三菱無非是這次少收獲一些。不論誰上臺,都不能撇開三菱。
但是如果三井、住友膨脹了,此消彼長,長期而言對三菱確實是不利的。
想要從芙蓉、三和身上咬下真正的肥肉,三菱就必須借助一些外力。只要借助,就得分蛋糕出去。
總而言之,現在的收獲,不及這么多年、花費了那么多精力的期待。
沒贏到足夠,就是輸。
“我會為此承擔責任!”鹽田綱重看了一眼赤巖天陽,聲音渾厚低沉,“資金,鹽田家會拿出一部分,無償借予三菱使用!另外,會為一部分海外資產尋求盡可能好的報價,脫離束縛。還缺少的部分,由我來負責和他們談,一定以最小的代價得到足夠的支持。做完了這三件事,我就會離開這個位置!”
會議室中一時神情各異。
“時間緊迫,我這就開始行動了。”鹽田綱重站了起來,魄力十足的模樣,“三和的日立造船,包括三和銀行本身,三菱一定會吃下來一部分的。諸位就以此為起點,去為三菱籌劃未來吧!”
他走出會議室的背影很堅定,只留下那張會長的椅子空擺在那里。
許多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張椅子。谷蹌
如果鹽田綱重真的做到了那三件事,真的能夠達成他說的那個目標,那么他說話的分量又會重新重起來。
當然了,此刻也正是各顯神通的時候。
要是其他人也能幫著做到呢?
巖崎龍之介一如既往地不參與什么三菱將來的規劃,會議結束之后,就見鹽田綱重的一個親信在等著他。
心照不宣之下,他再次見到了鹽田綱重。
“巖崎の屋,有興趣運營洛克菲勒大廈這些海外不動產嗎?”
巖崎龍之介苦笑不已:“鹽田桑,不至于吧?”
“想要重回那個位置,總要付出些代價。”鹽田綱重理所當然。
“不!我不想!”巖崎龍之介斷然拒絕,“鹽田桑看錯我了,窮我一生,都不會試圖染指那個位置。”
“那么巖崎家的后代呢?”鹽田綱重不為所動,“幫助我解決這些問題,鹽田家會傳下家訓。三代以內,必定與巖崎家站在一起!”
巖崎龍之介呆呆地看著他:“鹽田桑,不至于如此吧?”
鹽田綱重默默退開,坦然地土下座,然后坐好:“我知道你有辦法。如果你只打算暫時支持赤巖君,就會更有辦法。你們助我,我便助你們。”
他讓三菱陷入這種被動,自然不能只是一句輕飄飄地離開那個位置,出一筆錢不要利息先借給三菱使用這么簡單。
如果三菱這幾年的努力白費,鹽田家在內部只會徹底被動,越混越差。
面對鹽田綱重這樣的姿態,巖崎龍之介長長嘆了一口氣:“陶雅人在東京!”
“我知道,他在陶然亭。”鹽田綱重面不改色,“所以現在情勢非常嚴峻,如果等他和陶大郎他們徹底談好,那么縱然我們數十年來就是他們最支持的力量,這次也將拿出更多血肉奉養。”
私底下說得是如此直白,巖崎龍之介沒想到一直以來的圖謀竟會這么輕描淡寫地達成。
鹽田綱重其實看得比誰都明白吧?又放任自己最開始參與和三井、住友、陶大郎的謀劃,又讓自己去做那些刺激陶大郎的事情。
一直在那合作與背叛的邊緣反復橫跳,如今才好在自己已經可以確認巖崎家未來位置之后,來一次真正的談判?
“……我試試吧。”巖崎龍之介忽然覺得挺沒勁的。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李炬離開陶然亭回到住處之后,人還不能從麻了的狀態中脫離開來。
他覺得給老爸打電話之前,得梳理一下。
信息量太大的時候,人是會這樣。
但只要在梳理,在思考,就會融入自己的考量、立場。
李炬知道今晚聽到的東西,確實一點都不能落,包括他們想要利用重光家長子和次子的奪權之爭做點什么。
他不確定陶知命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其中牽扯的利益太大。李炬雖然有私心,但他還是李家人。
今天晚上聊出來的情況,水太深,他知道自己把握不住。
可是把握不住,也得嘗試在這里面將自己的位置找得更準啊,畢竟他是第一個聽完全貌的人。
梳理完了之后,他做了一個決定。
一個電話下去,他直接調了李家的飛機來。
這些事,電話里真不能說。
當面說,更好。
當著面,他也能從老爸的反應中看出一些東西。
李家成見到李炬之后,兩個人在書房里呆了整整一天。
李炬就發現,李家成有點發呆。
他沒有出聲干擾李家成的思緒。
沒錯,李家成雖然在發呆,但不是真的呆滯了,他只是想些問題想出神了。
李家成現在想不通一個問題:難道一直以來是自己疑神疑鬼了?陶知命確實沒有半點其他的心思?
這樣規模宏大的計劃,全盤的細節,全都讓自己聽了。
除此之外,香島這邊的南丫島合作,霓虹那邊的房地產合作,鵬城那邊的產業園合作,兩邊都綁在一起。
如果有其他的心思,是真的一損俱損。
他的主戰場既然放在宙國,難道在被陶雅人他們要求著做那么多事的情況下,還能夠有余力來對付自己?
“……爸。”李炬也實在等不得了,“我們怎么做?”
“我要好好想一想,好好想!”李家成搖了搖頭,“你等著,想到了什么,我還得問你。”
李炬就只能等。
他能夠理解老爸的表現,只不過他沒有老爸那么有定力。
因為陶知命他們謀劃的事情太離譜了。
經濟上的問題都只在其次,這一仗,要攻的是心。
香島的未來,內地的未來,宙國的未來,都可能在這一仗里發生改變!
許久許久之后,李家成做了第一個決定:“把罌國的orange賣了!我們現在,需要海量的錢應對這件事!”
“……應對?不是從中賺錢嗎?”
李家成臉色有點白:“應對好了,才能賺錢!始終別忘了,我們的根基在香島!陶生的根基在霓虹,香島這邊他賠得起,我們賠不起!”
李炬懵懵地心里一涼,那為什么還要把我放在霓虹?
李家成確實越想越害怕。他一直以為,陶知命他們只會趁著明年特殊時期金融市場可能的動蕩賺筆快錢。
但沒想到,他們的籌碼這么大。
看來能告知自己這個全貌,就是在幫自己了。
損失一定會有,包括他陶知命也一樣。
只不過他們著眼收獲的地方,不在香島而已。
眼下他們已經談妥了不沾惹霓虹本身嗎?那么隨后恐怕那邊才是避風港。
于是李家成又做了下一個決定:“在霓虹那邊,我會加大一點投入!既然他們商量好了只讓三菱少付出一點代價,那么你回去之后,立刻去找巖崎龍之介的女婿。我要在這邊安排一下,一個星期后,我去東京!”
李炬又一喜:果然要更重視霓虹一些了嗎?
此時的霓虹,巖崎龍之介正在拜訪陶知命。說完了來意之后,巖崎龍之介就無奈地說道:“情況就是這樣,總之當初有很多事,我也是身不由己的。現在既然有這樣的機會,有沒有興趣?反正你也在米國有很多投資。”
陶知命用含義豐富的笑容看著他:“我對洛克菲勒家族的祖產這些東西不敢興趣。你們也知道,他們現在資金已經抽出來了。如果能花很小的代價重新買回去,他們會愿意的。所以多少,還是能收回一部分錢的,至少也有近千億円了。”
“……那哪里夠啊。”巖崎龍之介苦笑著,“是你的話,他們大概也不會執著于那些資產可能永遠收不回去了,我們也能多得一點錢。”
“憑什么我就得出更高的價格?”陶知命理所當然地說道,“更何況我根本不感興趣。”
巖崎龍之介哀怨地看著他:“幫幫我啊!”
“……別來這套,我們是敵人的成分大過于是朋友。我不管你怎么想的,我干掉了你哥,害巖崎家臥薪嘗膽十年,我怎么知道你勾踐不勾踐?”
“橫久可是你的摯友啊!”
“不,我們當初是情敵。”
巖崎龍之介耍賴了:“到底要我做什么,說吧!”
陶知命笑了起來:“大概就是這幾天,應該有人來找你,給你送錢。”
巖崎龍之介呆了呆,隨后若有所悟,但他也不確定。
“后面該怎么做,你這么聰明,一定會明白的。”陶知命悠哉悠哉地說道,“反正你們當初就開始眉來眼去的,這次怎么把握他的心態,就輪到你們較量了。”
“……我和他到底要較量什么?”巖崎龍之介急了,“我都不確定你們下一步準備做什么!”
“所以把洛克菲勒大廈那些資產還給人家唄。雖然錢是拿得少了,但這次不會再判斷錯誤了。”陶知命正色道,“別說我沒幫你!沒有我幫忙,哪有人會給你們送錢?他是身份最合適的人,三井、住友不會反對,那些人能認可,你們內部又可以接受。幫你們轉嫁危機,這就是幫了,得謝謝我!”
“那……要不我的女兒……”
陶知命服了他:“你這個人太可怕了!我得始終提防你!”
巖崎龍之介已經明白了過來,所以有了心情開玩笑。
但是跟他合作真的好香啊。現在他已經成為了霓虹最大的既得利益者之一,應該犯不著再跟其他家打死打活了。
等赤巖家先接了位置,那就有更多的紐帶。
鹽田桑的這著后手,畢竟還是起了作用啊!
與此同時,在千年堂大學的教授別墅區里,林棲羽也終于完成了一篇新的論文。
她再次細細檢查了一遍,就站了起來,端起一杯已經涼了的水走到窗邊。
夜幕深重,她的眼神靜靜地投向很遙遠的地方。
會很難啊,還有很久,很久。
得扛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