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北飛在看見這三個人的時候,也是微微一愣。
這三人站在雪地里,身體僵硬著,一動也不動,項北飛本以為是三個活人,但很快就意識到,他們應該不是。
因為沒有系統界面,身上也沒有散發出任何活人該有的生機。
“他們好像被凍住了。”駱老低聲說道。
兩人一閃身便靠了過來,落在了這三人身邊,仔細打量著他們。
這三人穿著黑色長袖,看衣服款式至少也是十來年前的,從他們的姿勢來看,似乎前一秒還正常地往前走,下一秒突然就被什么給凍住了,甚至有一個男子一只腳還踩在半空中,都沒有落下來,只有一只腳踩在地上,保持了那個姿勢屹立不倒,跟個馬踏飛燕雕像似的。
項北飛甚至都想要伸出一根手指去戳一戳,看能不能把這個男子給戳倒。
然后他真試了,沒戳倒。
三人就好像被凍在了原地——嚴格來說甚至都不能稱作是被凍住。
因為被凍在雪地里死亡的話,全身是僵硬的,皮膚會被凍紅,甚至是發紫。然而眼前的這三人身上沒有任何被凍僵的跡象,他們就站在那里,皮膚溫潤,栩栩如生,就像是一個活人。
“他們外貌不像凍死,但在這么低的溫度下尸體居然沒變化。”駱老說道。
“但體溫低得可怕。”
項北飛用靈力感受了下,這溫度至少得是零下七八十度,正常人在這溫度下得是條冰棍了,便是武道者如果不用靈力保持體溫的話,基本也是活不了。
駱老仔細地探查了一番這三人,越是探查,越是驚訝:“我怎么感覺他們不像是被凍住的?”
“我感覺更像是被定住的。”
項北飛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的兩塊板磚,用板磚把人定住的話,對面的情況也相差不多,但問題是被板磚定住,身上有各種金色的紋理,就像是陣紋一樣,而這三人就是純粹地被定在了冰天雪地里。
在這里大雪飄飄,但都沒有落在他們身上,就好像雪花嫌棄地避開了他們。
項北飛抬起頭,往山坡朝上,又看到了幾個人影。
“那里也有人。”
他迅速地飛過去,落在了這邊的人身邊。
這邊也站了四個人,兩男兩女,他們面朝的方向都不同,這四人面色驚慌,都是往外撲過去,仿佛在躲避什么。其中一個身體往前滾,另一個撐在地上,還有兩個一邊前傾,一邊頭還往后看。
如果要具體分析的話,這四人應該原本是靠在一起的,然后突然間有什么東西在他們中間出現,為了躲避這東西,就往不同的方向閃避,但還沒有完全閃避出去就被定在了那里!
“真是邪門。”
項北飛看見其中一個人被凍住的樣子非常詭異,他是兩只手掌剛剛撐地,腳還在空中,呈現撲倒的姿勢。從這個角度分析,怎么看重心都是不足以支撐他身體立在那里的。
如果說武道者可能還能借助自己的超能力辦到,但問題是這個人都沒生機了,明顯是死去,僅剩尸體而已。這樣的尸體還能夠做到如此反常的姿勢也是罕見。
“上面還有人。”
駱老他們繼續沿著雪山往山上而行,越往上走,越是看到了許多姿勢各異的人,躲在石頭后面的,躲在結冰的石柱后面,甚至手里還空握著已經不見的武器,要朝前面劈過去的。
估計是握住了一把刀或是長劍,從系統里拿出來的,但是因為系統的東西時間一久,就會逐漸化作靈力消失,所以手掌就呈現虛握的姿勢了。
“這人穿著一百二十多年前的衣服,那時候很流行這種扣子,能夠防御毒氣攻擊。”駱老看著其中一個人說道。
“這您都記得清楚?”
“因為那是我教過的一個學生發明的。”
“咦?一百二十多年前的學生,駱老年紀至少得有一百四十歲?”項北飛頗為意外,他到現在還不知道駱老是什么年代的人。上次他去檔案大廈里,都沒有翻到駱老的資料。
駱老瞥了眼項北飛,說道:“你就這么點眼光?”
難道年紀還更大?
項北飛攤了攤手。
“話說回來,你覺得這些人是不羈?”駱老問道。
“不知道。”
“那只能挖心臟確定了。”
駱老手里迅速地劃過一道寒芒,朝著前面一個男子的心臟處切了過去——
噗嗤!
這男子心臟處立馬出現了一個細小的切口,但很快駱老忽然輕易了一聲。
項北飛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他們倒是沒有在這個男子心臟里發現獸丹,但在對方被切割開的皮膚下面,已經沒有了血液!
就好像他們身上的血液都消失了,每一條血管里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股流淌的寒氣!
這些寒氣赫然就是剛才在峽谷里襲擊項北飛他們的寒氣,這些寒氣就像是有生命一樣在這些人的體內流淌著,撐起了每一條血管,維持著他們的身體。
在駱老把他們皮膚切開的時候,寒氣就鉆了出來,像是流血般,緊接著朝駱老撲過來。
但是駱老動個指頭就把這些寒氣給彈開了。
“這些人很不對勁。”項北飛說道。
這種情景著實詭異,割裂傷口不流血,而是流出寒氣,項北飛還是第一次見到。
“我沒有找到獸丹。”駱老說道。
在確定這人心臟內沒有獸丹后,他便收回了靈力。而這個時候,這個男子的傷口再次涌出了一股寒氣,覆蓋在傷口上,將傷口給愈合了。
“既然心臟沒有獸丹,說明不是不羈,那他們到底是誰?”
駱老打量著所能看到的幾個人,沉思著。
山上沒有看見一棵植物,但是他倒是看見了很多冰棱倒刺,斜斜地插在雪地里。不過走兩步之后,就發現了一棵奇怪的冰樹。
這棵樹倒是很神奇,它不是綠色植物,而是純粹由冰晶組成,倒是樹的葉子,樹枝,各種地方的脈絡,都和植物外形一樣,就好像是一件冰雕工藝品一般。
“這里的植物,是人為雕琢的?”項北飛驚訝道。
他不僅在雪地里看見了冰樹,還看到了其他類似荊棘的冰雕,這些荊棘灌木叢長在那里,就連每一根細小的尖刺都清晰可見。
放眼望去,能夠看見的植物,似乎都是冰晶組成的。
“有點古怪,我看看。”
駱老身上猛地散開一道強大的氣息,迅速地沿著整座雪山籠罩了過去。這是他的竅感,他在利用自己的感知力搜尋雪山的每個角落,駱老的感知力極為強大,龐大的雪山便是再高也攔不住他的探知。
很快他忽然發現了什么,道:“這邊。”
他卷住項北飛,迅速地往山上而去,沿途一路閃過的時候,能夠看見不計其數的人,都以各種姿勢站在雪山的不同角落里。
等他們停下的時候,已經來到了山頂之上!
而在山上,赫然長著一棵巨大的紅色大樹!
這棵樹看上去就像是菩提樹,高不過三四米的樣子,但是每一條樹枝,每一片葉子都紅通通的,血紅欲滴,在樹干里的脈絡里,隱隱還有紅色的液體在流淌著。
但項北飛很快就明白那紅色液體是什么了。
這棵樹的外形看上去分明和其他冰晶一樣的樹木沒多大區別,就像是用冰塊雕琢而成的大樹,然而雪山其他地方的樹木植物都是透明的冰晶,唯獨這棵樹就好像吸收了血液一樣。
項北飛意識到了什么。
“血壇!”
項北飛低呼道。
“血壇?”駱老皺起眉頭。
“是,在這雪山之下有一個巨大的血壇。”
項北飛把事情簡單地介紹了下,其實剛才那些也想要去調查血壇,只不過項北飛沒有讓他們進去而已,因為小黑還在那里。
“所以不羈獵殺拓荒者,然后把這些人的血抽到了這里來?”駱老沉聲道。
“應該是這樣,剛才一路走來遇到的那些人,體內的血液可能也是被抽到這棵樹來的。”
項北飛的目光落在了這棵菩提樹旁邊的幾個人身上,總覺得這幾個人有些熟悉。隨后他想起了什么,拿出了方才趙瑞忠搜集過來的資料。
從去年十二月份開始幾乎每次都會發生震動,并且會出現寒氣隨即把一個不羈給凍成冰屑,這些人的照片都有。
項北飛對照了一下,感到十分詫異!
“那些被寒氣侵襲的不羈,他們怎么會來到這里?”
眼前的十多個人中,赫然有八個面孔和資料上顯示的一模一樣!
“我記得你說被那股寒氣侵襲到會變成冰屑?”駱老問道。
“我以為是這樣的。”
項北飛眉頭深鎖。
“難道這些人被寒氣凍成冰屑后并沒有消失,而是會重新凝聚到這里來?”項北飛驚訝道。
“所以那股寒氣每個月都要暴動一次,是為了把人凍成冰屑后帶到這里來,然后再抽血給這棵冰樹?”駱老道。
眼前的情況如此奇怪,就連駱老這個見多識廣的人也是前所未聞。
又或者說,子堠上的這些人,也屬于一個奇怪的種族?
項北飛不禁想起了當初卯堠附近的那片枯萎林。
那片枯萎林的每一棵樹,都可視能夠變成可行動的尤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