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學聯賽成績下來是在五月中旬.
考了滿分的湘南省有五個，兩個在華斕，一個在Q大附中，另外兩個在別的學校。
華斕得滿分的兩個也不是別人，正是言旭和顧澤希。
這個結果下來，可以說整個年級的人都很淡定。
畢竟都是常年霸榜的學神了，拿滿分，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哦，不對，還是有一點不正常的。
這次顧神跟葉神同列第一了呢！
這事兒不容易，得表揚。
聯賽過后，初三所有人的心神又重新放在了中考上，壓根沒有多余的心思思考其他事上。
尤其是尖子班的人，一個賽一個的認真。
畢竟他們的目標要么是坂沅市一中，要么就是其他的高中名校，反正其他的普高那是了都沒了解過的。
*
兩個月后，中考那天。
言旭拿著準考證站在教室門口，默默看著身旁的顧澤希。
“看什么？”顧澤希瞥了他一眼。
言旭默默將頭又轉了回去，嘆了口氣道：“沒，就覺得挺感慨的，沒想到最后是跟你一個考場。”
入學考試的時候他們倆是第一次相遇，沒想到最后中考，他倆居然還是同一個考場考試。
來時相遇，走時攜手，三年糾葛，顧澤希要不是個男的，他都要以為他倆有什么紅線情了。
像是知道言旭在想什么一樣，顧澤希淡淡道：“兩個月后還會在市一中相見，我們還不如比比，這次誰能摘下麗松的中考桂冠？”
言旭挑眉，看向他。
四目相對，都能看清對方眼底的挑釁和戰意。
言旭笑了。
“好啊，那就期待一下吧。”
中考三天考完，考完后的891班，當晚還舉辦了一次散伙飯。
言旭去的最遲，因為買了第二天的車票，所以上午一考完就回宿舍收拾行李，完全是踩點到的飯局。
裝修精致的酒店包房里，三個大圓桌，滿滿當當坐了五十幾號人。一個個要么在閑聊，要么跑到其他桌子上敬雪碧。
對，就是雪碧。
畢竟帶了他們三年的周老師還在包房里呢，誰敢喝酒啊！
言旭剛推門進去，一群人看到他就開始吆喝。
“誒！班長來了，班長來了啊！”
“班長你怎么來這么晚啊！”
“班長坐這兒！這兒還有位子……”
靠門的幾個人推著言旭就往空位上走，一番話說的言旭根本就沒空插嘴。
有空位的那張桌子上，坐的全是前十幾名的同學，還有周老師。
“班長大人，你怎么才來啊！”沈名奕坐在譚千筱身邊，朝他笑道。
譚千筱左邊是沈名奕，右邊是顧澤希，顧澤希右邊有個空位。
“收拾東西慢了些。”
言旭過去后，先沖著坐在他右邊的周老師問好，然后便坐了下去。
周老師難得笑道：“我剛還跟顧澤希聊，說這次麗松的中考狀元你倆誰能拿到，沒想到你就來了。”
言旭瞥了眼左側的顧澤希，略顯無奈地笑道：“老師，這才剛考完呢。”
周老師揶揄道：“那你倆老師還能不了解嗎？全省可能有點懸，但市狀元絕對在你倆之間出來。”
說這話還有些虛偽了，周老師其實內心已經認定，葉言旭會是這次麗松市的中考狀元！
畢竟三年全年第一，哪怕第二名的顧澤希，每次與言旭的分數都相差不大，但第一名又豈是那么容易拉下來的？更別提言旭的發揮一直都是那么穩。
坐在桌上的其他班委們也在起哄。
“班長，我賭一塊錢這次狀元是你！”
“你這一塊錢太寒酸了，我賭兩塊！”
“那我三塊！”
“你們太壞了吧，讓學委怎么想！我賭學委！”
一桌人嬉笑著，傳染了包房所有人。
言旭笑著看向身側淡定的顧澤希，問道：“你不賭嗎？”
顧澤希一手摸著茶杯，眼睛一直盯著茶杯里的水看，眼皮子都沒抬一下，“有什么好賭的，散伙后各奔東西，賭注壓根沒用。”
言旭無語。
這大好時候的，這破孩子盡在這兒給澆冷水！
好在聽到的也就言旭，周圍其他人都在聊天，倒也沒留意他倆的談話……
這次畢業聚會很熱鬧，周老師跟他們說了很多話，891班的同學聚著聚著，大半人到最后都是眼圈紅紅的，眼淚鼻涕全都是，言旭帶在身上的一包紙也是全貢獻了出去。
聚會直到九點半才結束，周老師因為明天有事，所以八點的時候就先走了。
“班長，高中我會去坂沅市一中念的！”
“班長，我也會去坂沅市一中的，到時候我們一定要再聚啊。”
“班長再見！”
……
言旭站在酒店門口，先后跟同學們道完別后，才側身看向身邊的三人。
“你們呢？什么時候回去？”
“嗚哇，葉言旭，嗚，班長，我好舍不得你啊！”沈名奕干嚎著，掛在了言旭身上，“居然就畢業了呢……”
言旭有些嫌棄地推開他，“你好歹流兩滴眼淚都不會這么假。”
譚千筱也是頗為嫌棄地笑了起來，“確實很假。”
“哎呀，我這不是舍不得班長嘛。”沈名奕拉著言旭的衣角，故作扭捏地道。
言旭對離別之事感觸雖有，但并不大，對于沈名奕這撒的一大坨嬌，委實是有點接受不來。
扒開他的手，言旭一臉冷淡，“有什么好舍不得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唐智清說了也是要去坂沅市一中的。”
額。
這一下被人揭開了，倒是怪不好意思的。
沈名奕嘿嘿一笑，松開了手，“好嘛，不扯了不扯了。”
言旭看了眼手表，九點五十。
“快十點了，大家都回去吧。”
“嗯，好，那我們兩個月后再見！”
沈名奕說著，跟譚千筱二人一起又告別顧澤希后，兩人就去路邊打車了。
言旭看向一直沒說話的顧澤希，“你還不走？”
顧澤希看他一眼，從口袋里掏出手機，道：“電話多少？”
言旭一時無言。
三年了，他們還沒有聯系方式的嗎？
好像確實沒有。
交換了聯系方式后，兩人就散伙了。
言旭回到宿舍時，劉昀還在收東西。
初中三年，寢室還是只有他們兩個。
言旭看了看，發現劉昀的行李差不多已經整理完了。
“你馬上就要走了嗎？”
與三年前相比，劉昀長高了不少，不過還是那么的消瘦，與言旭站在一起，很像是個營養不良的小可憐。
因為說了今晚就要回家，所以今晚891的聚會劉昀都沒去，就忙著收東西。
劉昀點頭，“嗯，我哥來接我的，他說十點半就會到。”
“那就好。”言旭靠坐在桌邊，若有所思地點頭，看著他那大包小包道：“那我現在幫你把東西搬下去吧。”
劉昀也沒客氣，感激地笑道：“謝謝班長。”
“不用。”
兩個人上下樓梯來回地搬行李，搬到最后氣喘吁吁。
最后一趟搬到樓下，言旭喘氣站在一堆行李旁，抬手看了下手表。
“十點半了，你哥怎么還不來？”
劉昀擦了下額頭上的汗，喘道：“應該快了吧。”
劉昀的行李其實還挺多的，書就裝了三個箱子，一個大行李箱，一個半人高的針織袋，還有五個或大或小的塑料袋以及裝滿東西的兩個桶。
言旭猶豫了下，問道：“你這么多東西，你跟你哥能帶回去嗎？”
他不是看起人，只是初中這三年下來，劉昀家境不好，這是全班都能看出來的事，只不過大家平時也不說。
現在他哥來接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打車過來去火車站，還是怎樣。
劉昀眼神看起來有些疑惑，“能啊，為什么不能。”
這個問題，言旭在看到打著車燈開過來的越野時，不由得沉默了。
“哥。”
看著劉昀喊從車上下來的壯士男人哥，言旭實在沒忍住，用眼神在二人身上比對了下。
男人身形很壯實，瞧著比言旭高了個頭，絕對有一米八，渾身上下透露著一股彪悍的氣質。
不過這樣的男人，居然會是劉昀哥哥？
還有這越野車，不是說好的家里窮嗎!
兄弟倆簡單交談了下，劉昀就向他哥介紹起了言旭。
“哥，這是我班長，也是我室友。”
“班長，這是我表哥，方威。”
言旭沖著劉昀哥禮貌地點頭，“方威哥好，我叫葉言旭。”
方威爽朗的笑道：“你好你好，小兄弟，劉昀以前多麻煩你了啊！”
“沒有，劉昀人很好的。”言旭笑道。
“我弟他膽小又內向，也不愛跟人說話，你平時跟他關系一定很好，不然他不會向我介紹你。”
方威笑著，揉了揉弟弟的頭，“去搬東西上車，外爺在家等你呢。”
“嗯！”劉昀點頭，看向言旭道：“班長，你還是先回寢室趕緊休息吧，我跟我哥搬東西就得走了。”
言旭看著他，然后點了點頭。
“好，那，祝你一路順風。”
“嗯！班長你也是。”
言旭進樓后，還回頭看了眼忙碌的兄弟倆。
劉昀的家庭，似乎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樣？
而且，外爺？
這是哪兒的稱呼？貌似沒聽說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