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集訓營的第二天是正式培訓，也是這一天，言旭才知道王一凡居然也在這里面。
雖然決賽的時候王一凡只拿了二等獎，但綜合所有成績，王一凡還是堪堪卡著最后幾名進來了的。
言旭驚訝，但王一凡卻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在教室遇到的時候，王一凡看到言旭甚至是興高采烈地坐了過來，坐到了言旭右邊。
“嗨，我也過來集訓了，驚喜不？”
言旭看著他，驚到有，喜嘛，可能是欠缺的，不過話還是不能直接這么說出來的。
言旭笑了笑，道：“還好，你一個人？”
六十個人，三十四個省，大多數省都有兩個人。
王一凡聽懂了他的意思，點點頭，表情苦哈哈的，“對啊，我們省就我一個人，哪像瀘市啊，居然有三個人，不過還好，起碼不像川西省，一個人都沒有……”
言旭沒關注這個，王一凡說了就認真聽。
好在過了一會兒，講師就來了。
集訓期間的講師，都是種花數學奧林匹克委員會的委員，他們不是大學的博導，就是奧數的教練。
講師一來，所有人就安靜下來了，開始全神貫注聽課。
一個上午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散課的時候，言旭還在糾結上一道的題目所以沒急著走，顧澤希也是差不多。
也是這個時候，鄧楠從教室外跑了進來。
“兄弟，兄弟，吃飯去啊！你倆咋還在這兒呢？”
言旭和顧澤希抬頭。
“你怎么知道我們在這兒的？”言旭問道。
說到這個，鄧楠笑了，“嘿！你那么有名，我這昨兒還沒認出你來呢!回頭想想跟我新認識的幾個朋友一說，這才認出你是誰！葉言旭嘛！牛啊兄弟！我居然能跟明星認識了啊！”
言旭尷尬笑笑。
到是顧澤希看著他皺了下眉，“你真是來集訓的？”
這鄧楠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來玩兒的，不是去吃就是在吃的路上，半點要為IMO奮斗的樣子都沒有。
“嘿嘿，看來不像是吧？”鄧楠一點都不尷尬，還樂呵呵地直接道：“我也覺得不像！反正卡著最后一名進來的，就是來多學學、長長見識的，IMO我是肯定沒希望的，還不如多認識幾個朋友的。”
這樣啊。
言旭兩人了然了，原來是最后一名進來的，難怪不積極。
“兄弟，你倆這要搞多久啊？要不我等等你們？”想到剛進來時的場景，鄧楠看著他倆桌面道。
原是想理順了思路再去吃飯的，既然鄧楠要等，那還是先去吃飯吧。
言旭看向了顧澤希，“走吧，我們先去吃飯。”
兩人收好東西后就和鄧楠出去了。
因為集訓，平南三中雖然開了食堂，但只有兩個窗口，吃的畢竟單一且不符合顧澤希胃口，所以二人一般都是去外面吃。
鄧楠這次要請客，自然也是不會去食堂請二人吃東西的。
三人在校門外找到一家小餐館。
點好菜后，鄧楠盯著兩人看了看，眼里欣賞羨慕之色盡顯。
“你倆長得真帥啊！果然帥哥都是跟帥哥做朋友的啊，不像我，身邊都是胖子，哈哈哈……”
言旭仔細看了看鄧楠的五官，都還周正，瘦下來應該還行。
“聽說滬市有三人，怎么你不跟你那兩個同地區的人一起？”言旭問道。
鄧楠擺手，“哎，那兩個都是女生，我找她倆都能做啥？”
言旭笑了，“好吧，難怪你一個人。”
“我這也不算一個人啊！這不現在認識你倆了嗎？”鄧楠感興趣地看向了顧澤希，“兄弟，我總覺得在哪兒看過你，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在那兒看過，嘶，你是不是滬市啊？”
鄧楠皺了眉，看著顧澤希，眼神巴巴。
言旭也新奇地看了過去。
“嗯，去過。”顧澤希點頭。
“我就說吧！這么帥的一張臉我肯定記得！”說著記得，但鄧楠還是在使勁回想，“我想想在哪兒見過啊……”
鄧楠還沒想出來，顧澤希就平靜地說出來了。
“NOI？對對對！沒錯沒錯，就是NOI！我想起來了！就是NOI沒錯！”鄧楠激動地看著顧澤希，疑惑問道：“欸？你咋知道是在這兒的？”
顧澤希冷靜地看著他，“因為滬市我只去過這一次。”
“難怪。”鄧楠了然地點頭，而后興奮地看向顧澤希，“那啥，你可能不知道我，我也參加過NOI，可惜是個三等獎，但那時候我對你可是老有印象了！NOI前三名就屬你最帥！不過可惜你太孤僻了知道不？沒聽到那些小女生激動的聲音啊……”
鄧楠的話，也是讓言旭明白了那場他未參與的比賽中，顧澤希是如何的大放異彩。
“也是沒想到這么巧啊，現在大家還都參加了奧數，我是吊車尾沒希望了，小弟就看兩位大佬展翅高飛好吧！”
鄧楠說的一身江湖氣，讓言旭和顧澤希二人也是齊齊挑眉。
說話期間，菜也是相繼上齊了。
鄧楠招呼二人吃飯，“吃飯吃飯，這么好的機會，要不要再來點啤酒？慶祝一下？”
這話說的，還啤酒。
言旭拒絕了。
單不提他不喝酒，就說現在喝酒的時機也不對吧？現在可是培訓期間呢，萬一醉了那可怎么辦。
三個人熱熱鬧鬧吃完一頓飯后，也是各自回了寢室。
而之后的日子里，言旭他們都在充實自己的時候，鄧楠也是發揮了他自來熟的特質，和來培訓的所有人差不多都認識了。
而他這格格不入的作風，也是讓其他人都明白，這人就是來湊熱鬧的，壓根兒不會與他們競爭IMO名額。
又一次小考拿到第一名，言旭還在教室收拾東西呢，鄧楠從隔壁班過來，興致勃勃又說要和言旭倆人吃飯。
言旭看了他一眼，“你今早不是還說要和別人一起吃嗎？”
“哎，說多了都是淚。”鄧楠湊過來坐在前面的位子上，“那小子考了十三名都覺得自己考砸了，飯也不吃去宿舍刷題了，所以我可不就落單了嘛。”
顧澤希收好東西起身，“你還能落單呢？不是隨便拉一個就是你朋友嗎？”
鄧楠嘿嘿一笑，“那這不跟你們在一起自在嗎？至少跟你們一起吃飯的時候從不討論題目。”
他們不是不討論，只是覺得討論題目把你一個人撂一邊不好，所以不說。
言旭和顧澤希對視一眼，沒好意思說出真相。
三人去食堂吃飯的時候，路上凡是遇到學生，對方都跟他們打招呼。
畢竟一個是“交際草”，一個次次第一，一個次次第二。
參加集訓的又不都是一些書呆子，情商還是有的，都是熟悉人物，打好關系總歸沒錯。
吃飯的時候，鄧楠都還在感嘆說，“你倆這成績可真穩定，妥妥的IMO參賽候選人啊。”
事情沒下結論，言旭兩人都不喜歡說大話，是以言旭看了他一眼，讓他不要說大話。
鄧楠雖然不以為意，但還是應下了，又換了個話題道：“欸，聽說這次IMO比賽地點是在M國，上屆第一名在他們國家，不知道這屆是不是又會拿第一。”
近年來的，種花奧數成績是略有下滑的，島國和M國成績在崛起。
凡是國際賽事，沒有人、國家不想拿到好成績的，畢竟都是彰顯國家各方面勢力的好時候。
聞言，言旭想到以前，他在網上看到過關于M國的數學期刊報道等，也是不由得點點頭。
M國最近幾年出現的數學天才還真有兩個，皆是出自全球第一的頂尖學府，在《數學年刊》、《數學新進展》這兩大數學界公認的頂級期刊中都發表過論文，更別提還有其他的一些期刊。
厲害是真的厲害，不過好在天才都已經上了大學，倒是不必和他們一起在奧數上面比。
顧澤希看了鄧楠一樣，“反正你是沒機會參加IMO的。”
鄧楠幽怨地看向他，“兄弟，你這話有點扎心了啊。”
扎心也是事實，誰叫別人都在認真學，就他一個人格外悠閑呢？
看著就讓人不爽。
不爽歸不爽，該刷題還得刷題。
數學集訓的日子里，言旭認識了不少新朋友，也因為講師們的話，開拓了不少格外的思路。
畢竟無論是做題還是寫論文，有時候靈感很重要，而靈感往往來源于新東西，一滑救過的寶貴靈感，若是不能抓住，那可能就是一輩子錯過的東西。
起碼言旭現在在嘗試寫論文，卻卡思路的時候，就覺得十分頭疼。
集訓還有最后一次大考沒考，考完差不多就能選出IMO參賽人員了，而前面次次第一的成績，只要言旭最后一次考的不是特別糟，基本已經穩操勝券了。
言旭現在有空寫論文，也是因為聽了一位A大數學系的博導有感，所以嘗試著去寫了《廣義斐波那契數列性質的延申》。
他寫這篇論文，也只是想弄一塊敲門磚，看能不能讓A大數學系唐教授為他開一條門縫。
這位唐教授是國內最頂尖的數學家之一，不止在國內的數學期刊中發表過多篇論文，在國際上發表的論文也不少。
可以說是A大數學系的鎮系之寶。
言旭是屬于越學越有興趣的那種人，這段集訓時光，任務繁重且復雜，雖然累，但卻讓他又重新燃起了對數學的熱愛。
這份沉寂的熱愛之情，讓他在金融和數學之間猶豫了一個晚上。
解題的過程是快樂的，賺錢是快樂的，生物討論也是快樂的。
不過最后吧。
言旭選擇金融數學他都要！
小孩子才做選擇嘛。
選擇金融，是因為上輩子學的就是這個，圖個方便便沒打算換別的。選擇數學，很簡單，就是想感受一下數學的快樂。
他可以主修輔修的嘛！
至于為什么沒選擇生物，寧溪不是在嗎？他干嘛非得選擇一條艱辛道路。
其實在言旭的腦海庫里，所有的知識都像是被貼了標簽一樣，按著分類整理成塊，然后堆砌在屬于它們的位置。需要的時候翻出來，不需要的時候就繼續存在那兒，偶爾再翻出來加深一下印象，或者補充一些東西……
這是言旭上輩子就有的能力，沒點特殊，也做不出非凡成就。
雖然沒有過目不忘，但他記在腦海里的東西卻很難忘，想知道的時候需要自己去在記憶海里找。
腦子是越學越靈活的，言旭以往覺得自己的知識儲存還算可以，但真正開始寫論文的時候，他才發覺，不夠！還是不夠！
寫論文不難，但要寫一篇出彩的論文實在太難了！
言旭大致的思路都有，但在某些小細節上，他總是會卡住，沒有思路就不知道該如何往下寫。
因為沒靈感，他還特意去跟其他學生討論去了。
思維的碰觸，是最能讓人產生靈感的。
一個男生說了某個趣味數學題，言旭有些興趣，便拿出草稿紙寫寫畫畫了起來，等到寫到某個公式的時候，也是突然靈光乍現。
哦，他想到了。
他想到接下來的論文該怎么寫了！
言旭寫過男生后就急忙忙跑回宿舍，作風讓剩下的那些人摸不著頭腦。
沒辦法，他在寫論文的事，除了一個宿舍的顧澤希沒人知道。
停停寫寫好幾天，集訓最后一次的大考都結束了，參加IMO名單正式出來時，言旭論文才寫的差不多，只需要再潤色一下，到時候就可以發出去了。
而IMO參賽六人，言旭、顧澤希在內，剩下四個兩男兩女。
人員正式下來，高興的、失落的都有，收拾收拾行李就得走了，不過言旭他們走之前，鄧楠請客，組了他關系比較好的幾個人一起吃飯。
顧澤希還有事，名單一出來他就走了。
言旭沒有那么急，加上鄧楠熱情邀約，便去了。
飯局只有六個人，其中一個還有王一凡。
“恭喜我葉言旭兄弟進入IMO國家隊啊！這杯酒我先敬你了！”鄧楠舉著個裝啤酒的酒杯，沖著對面的言旭道。
他先喝，坐著的五個人還有一個喝酒，其他人都是默默喝可樂。
“大家都知道我滬市人啊，明天大家散伙后也別忘了我啊，有空來滬市玩就給我打電話發消息，我鐵定招待你們的……”
飯桌上鄧楠一個人slay全場，除了言旭認真吃飯，偶爾附和大家以外，其他人都是有說有笑的。
等到飯局結束，鄧楠又單獨跟言旭打招呼。
“真的，葉兄，以后來滬市玩一定找我啊！你這個名人我鐵定要介紹給我朋友！別嫌我吵啊……”
言旭看著醉而不自知的鄧楠，心下嘆了口氣。
“好，我會找你的。”
鄧楠人不錯，長在北方，確實有股北方漢子的豪邁特質，做朋友還不錯。
言旭答應了，鄧楠也就樂呵呵地邊走邊和其他人說話。
估計也是鄧楠開了頭，認識言旭的王一凡也強調，讓言旭去了他那邊，也記得跟他說，他也會好好招待他的。
言旭除了答應還是答應。
沒辦法，人緣太好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