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咸豐帝又懵逼了。
“你說趙無極帶著狀元軍，打敗了多國聯軍，其中有英國、法國、美國、德國、意大利國、奧匈國，總計五千余人的火槍隊伍，被趙無極殺了一千余，俘虜了兩千余？”
才給僧格林沁下達了命令，讓僧格林沁去殺趙無極的咸豐帝，在僧格林沁剛離開京城三天的時候，就收到了這個讓他驚喜無比的消息。
驚是因為趙無極和他的狀元軍竟然這么能打，喜是因為這可以說是有清以來，清廷面對國外列強最大的一次勝利。
“是的，陛下，戰報所說，趙無極的狀元軍……只死傷了五百多人。”
聽到這句話的咸豐帝，深吸了一口氣。
雖然以五百死傷換了一千多死傷，看起來和之前列強的軍隊面對清廷的軍隊時，換人頭的比例還是差了不少，但清廷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啊。
要是能夠按照這個比例換，咸豐帝覺得自己可以把全世界都打下來。
“不好！”
咸豐帝突然大驚失色，因為他突然反應過來，狀元軍這么能打和狀元軍其實沒有太多的關系，而是和趙無極有直接關系。3000個火槍手的配置，并非狀元營蝎子拉屎獨一份，無論是八旗軍還是綠營，很多軍鎮也能夠湊出來3000個火槍手。
那為什么其他人打不贏蠻夷，只有趙無極能夠打贏呢？
“下旨，立即下旨，派人給我追上僧格林沁。”咸豐帝慌亂了起來，說道：“不要殺趙無極，不許奪趙無極的兵權，我要封賞趙無極。”
之前的咸豐帝，并不是沒有想過趙無極能夠打贏，畢竟他眼中的松江府，并沒有多少外國軍隊。
可五千之數是什么概念呢？
咸豐帝清楚的記得，第一次鴉片戰爭之后，統計出來的英國參戰士兵也只有一萬七千多人，當然，他還不知道那是第一次鴉片戰爭。
趙無極比他想象中要能打，那就意味著趙無極真的有可能幫他徹底平叛太平天國，并且，打敗列強。
在這種情況下，趙無極招惹列強又算的了什么呢？
打不贏的時候肯定不敢招惹，知道能打贏的情況下，好歹也是九五之尊，怎么可能沒一點脾氣呢？
值得一提的是，幾十年后八國聯軍侵華事件中，慈禧也直接向包括八國聯軍在內的11個列強國家正式宣戰，雖然最后被打的……但至少是敢宣戰的。
然而，咸豐帝派出去阻攔僧格林沁的人，也不知道是沒追上，還是追上了之后，僧格林沁卻拒不聽令，總而言之，僧格林沁是帶兵到達了松江府。
他的目的還是殺趙無極。
不僅是為了他自己要殺趙無極，也不只是為了能打的狀元軍，還為了滿蒙兩族在清廷的利益。
“漢人？呵呵……”
僧格林沁騎著馬，在松江府外揚州方向等待著。
在他來到了松江府之后，就和馬沙利、文翰等人秘議，之后，錢江在帶人清查外商在華商品，準備收取厘金的時候，被蓄謀的外商雇傭兵直接給抓了。
而后，外商派人前往狀元軍駐地送信，要求趙無極談判。
僧格林沁也是一副我剛到松江府，這些事情都和我沒有關系，我是站在趙無極你的角度，準備聯手和外商談判的態度，安排人聯系了趙無極。
“滿清滿清，何時輪到漢人這么飛揚跋扈了？”
也沒等多久，只帶了幾十騎的僧格林沁，就看到了快馬加鞭，同樣只帶了幾十騎的趙無極。
但僧格林沁也知道，這只是趙無極帶來和自己匯合的人，狀元軍的大部隊還在后面呢。
“王爺。”
吳彥到了僧格林沁身前，騎在馬上拱手喊了一聲。
僧格林沁聽到這一聲，再看吳彥的表情，只感覺好像回到了兩人最開始相遇的時候。
人生若只如初見啊。
胡亂在心里感嘆了一句，很清楚兩人已經回不到從前的僧格林沁，哈哈大笑了幾聲之后說道：“無極，不，趙大將軍，恭喜恭喜啊，狀元軍大敗西方蠻夷聯軍，實乃兩百年未有之偉績豐功，我已經啟奏陛下，料想不日就有封賞。”
吳彥心中也是冷笑不斷，僧格林沁要殺他這件事情，他已經知道了，甚至僧格林沁準備怎么殺他，他也一清二楚。
但也沒有當場翻臉，而是說道：“多謝王爺，王爺既然已經到了，那就回營吧，我們在營中等那些蠻夷過來談判。”
僧格林沁也不怯場，因為他覺得，趙無極不知道他是來殺趙無極的。
而且他畢竟是欽差大臣，又是郡王的身份，趙無極這個時候，也完全沒有理由殺他。
兩方人馬又拍馬向揚州方向行去，沒走多遠，就到達了狀元軍的營地。
僧格林沁打量詢問一番，心中就更有底氣了。
因為之前跟吳彥去松江府的武功師，此刻已經回到了江南岸，駐守防備太平天國的丹陽郡城。留在這個營地的，只有狀元營，以及江北師和平南師。
在僧格林沁看來，江北師和平南師，都是之前琦善的人，也就相當于他的人，才成為趙無極手下不久的這些人，無論是將領還是普通士兵，對于趙無極必然沒什么歸屬感。
至于狀元營，吳彥總不可能走到哪，都把狀元營帶在身邊吧？
“西方蠻夷，真是狼子野心，又毫無信義可言。”
僧格林沁在吳彥面前大罵了起來，給人感覺他來就是幫吳彥的，罵完之后，僧格林沁又說道：“不過錢江和他帶的人，我們該救還是要救的，不救不足以服眾啊。”
吳彥笑著說道：“理當如此，不過人救回來了之后，我肯定是要報復回來的，才收了七十多萬兩的贖金和厘金，完全不夠我打太平天國啊。”
七十多萬兩……
僧格林沁聽到這個數字有些眼紅，真要說起來，他的身家也不止這個數。
但他積累了多少年？
而趙無極卻只用了十天左右的時間，就搞來了這么多的錢、
最重要的是，這些錢能養活多少兵？
清朝的餉銀其實是在順治年間就定了下來的，拿正規軍綠營來說，有馬的戰兵每月2兩，步兵每月1兩5錢，守兵每月1兩。不過到了這個時候，這些餉銀早就不夠花了，連自己都養活不起的情況下，清廷的兵怎么可能有戰斗力？
也有很多人上書要求增加餉銀，但此時的清廷連這一點都發不出來，怎么可能會愿意加呢？
湘軍能夠成事，也和湘軍的餉銀相對較高有直接關系，普通的步兵，每個月都有4兩多的餉銀，有錢自然能打。
“按例來說……”僧格林沁說道：“七十多萬兩，應該夠你四萬狀元軍，近一年的餉銀了吧？”
吳彥搖頭說道：“當然不夠了，我狀元軍普通士卒每月餉銀五兩。”
五兩？
僧格林沁震驚了。
前文說過，這個時候的朝廷一品大員，年俸也只有180兩白銀而已，算下來月薪其實也就只有15兩而已，就算是朝廷大員不止是有俸祿，各種明面的補助，加上各種孝敬，可一個普通士兵每個月都有5兩的餉銀，也讓僧格林沁感覺不可思議。
突然間，僧格林沁覺得他想要用圣旨來奪趙無極的兵權，似乎有不少的難度。
但出于長久以來的固有認知，僧格林沁依然沒有打消他的想法。
“趙大將軍果然慷慨至極啊，怪不得狀元軍戰無不勝呢。”
聽到趙無極的話，吳彥笑了笑沒有接話。
狀元軍其實并沒有得到朝廷的認可，完全是他私自改的編制，按理來說，就算是他戰無不勝，僧格林沁也不可能一味的提及狀元軍，卻對他亂改編制只字不提。
僧格林沁又吹捧了一番，想要麻痹吳彥的防備之心，然后說道：“英國公使文翰、美國公使馬沙利等人，即將帶兵前來和我們談判，雖然說名義是談判，不得擅自開戰，但西方蠻夷向來不講禮數，趙大將軍還是要做好準備啊。”
吳彥自然是配合僧格林沁說道：“當然，我會分兵狀元營，成合圍之勢，如果蠻夷敢有異動，那我就讓他們有來無回。”
僧格林沁心中暗喜，也沒覺得趙無極這種做法有什么問題。
江北師和平南師之中雖然也有火槍兵，但數量其實并不多，還有不少在使用老式的火銃，而外國軍隊都是火槍兵，清一色的燧發槍。
分兵狀元營來應對，也在情理之中。
“好，那我們就和他們好好談談。”
僧格林沁一邊繼續和吳彥說話，以各種名目拖住吳彥，而他帶來的心腹幕僚等人，也已經開始暗中聯系雷以誠、勝寶等將領。
有圣旨在手，加上僧格林沁位高權重，是真正位極人臣的存在，所以雷以誠、勝寶等人也是當場答應了下來，并保證能夠奪走趙無極的兵權。
沒過多久，來自于松江府的外國聯軍，就到達了狀元營外五里處，人數依然是五千之眾，之前死了的那些，被外國商人聯合各國領事公使，從趕來的正規軍那里私自補充齊全。
而他們之前被繳械的火槍，也得到了補充。
更后方，還有近一萬五千聯軍，在松江府沿海岸的艦隊之上，做出了一副隨時準備攻打松江府的姿態。
也正是這一萬五千正規軍，給了這些才被打敗的雇傭兵自信。
雙方人馬在平原之上擺開陣勢，最近之處不過兩百米而已，雖然超過了火槍的有效射程，但也不需要跑太遠就能夠直接開戰。
吳彥帶著僧格林沁，以及一眾心腹將領，在營地之前等待。
雖然是自己人被抓了，可吳彥人多，又是在自己的地盤上，所以是聯軍方面派人來吳彥陣前談判。
“取消厘金制度。”文翰回想到上一次見到趙無極時所遭受的侮辱，得意無比的說道：“你的人，每個人贖金100兩……黃金！”
錢江帶著留在松江府的人并不算多，只有六百人，饒是如此，這樣一算也得給120萬兩白銀的贖金。
別說吳彥沒有這么多錢，有也不會給。
“還有嗎？”吳彥面無表情的問道：“一并說出來。”
文翰叫囂道：“不然的話，就是和我們11國同時開戰，我們先期部隊三萬人，兩個月之內更是能夠整備二十萬大軍，半年之內，我們就能夠打進京城，亡了你們大清的國。”
這句話其實不是說給吳彥聽的，而是說給吳彥身邊的人聽的。
果然如同文翰和僧格林沁等人預料的那樣，聽到這番話，吳彥身邊的將領們，臉色都變的有些驚慌。
外國軍隊的戰斗力他們都是知道的，所以很清楚，就算是沒有二十萬大軍，哪怕只有十萬大軍，也能夠打的他們狼狽逃竄。
僧格林沁很善于抓時機，眼見威脅成功，就直接從懷中掏出了圣旨。
“陛下有命，趙無極擅殺欽差大臣、強改江北大營建私軍、輕啟和他國戰爭、收取厘金贖金為自己斂財猶如強盜……現革除趙無極職位功名，不服圣旨者殺無赦。”
僧格林沁身邊的高手，也護衛在了他的身前，緊張不已的看著吳彥。
與此同時，幾個軍陣之中，也有不少人高呼出聲，呼喊著圣旨的內容。
場面有些混亂，那些普通士兵們都有些驚慌失措，紛紛交頭接耳的詢問真假，或者是應該怎么辦。
但因為之前琦善讓他們捐的餉銀還給他們了，該發的餉銀也到位了，還長了很多，加上這些時日的訓練，以及之前的大勝，讓他們勉強保持隊形。
只有那些僧格林沁的人，不斷跑來跑去的重復呼喊圣旨內容。
中軍前陣。
吳彥看著被保護起來的僧格林沁面無表情。
僧格林沁和外國公使們表情得意至極。
“雷以誠、勝寶。”僧格林沁大聲喊道：“我命你們即刻捉拿趙無極，若有抵抗，當場格殺，抄家滅族。”
當場格殺說的是趙無極，抄家滅族說的是趙無極身邊的心腹。
然而讓僧格林沁萬萬沒想到的是，雷以誠和勝寶，這兩個怎么看都不可能真心服從于趙無極的人，此刻竟然沒有絲毫動手的意思。
更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各處軍陣之中的騷亂，也很快就平息了下來，那些他安插的人，在跑來跑去呼喊不斷的時候，被不知道什么人給當場砍死了。
軍容再次肅穆，且比之前更甚。
清風徐來，高舉著圣旨，在一眾高手的護衛之下，僧格林沁突然覺得今天的風兒，甚是喧囂啊。
吳彥終于笑了起來，看著臉色大變的僧格林沁等人，以及文翰等人，說道：“僧格林沁留下，至于你們這些蠻夷……我讓你們先跑兩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