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
石達開懵逼了。
他怎么也沒想到，他這兩萬人連動都沒動，這場五萬對二十八萬，不，應該說是三萬對二十八萬的戰爭，就已經結束了。
正面十六萬太平軍直接潰散，連同之前負責看住他們的三四萬太平軍，也隨著潰散的洪流而撤向了南京城的方向。
在他南邊的四萬大軍，以及還沒能成功繞到大明軍背后的四萬大軍，也都在發現情況不對之后，直接撤退，或者用逃跑來形容更合適。
雖然他看不清楚大明軍北面那四萬太平軍的動向，但全軍出擊的大明軍，卻沒有遭遇來自于北面的攻擊，可想而知那四萬太平軍要么撤退了，那么被之前去往太平軍北面側翼的五百白馬義從，還有兩千騎兵給打散了。
“十六萬大軍正面迎擊，南北各四萬大軍虎視眈眈，更有四萬大軍繞向了背后，被二十八萬太平軍近乎于團團圍住的三萬大明軍，就這樣打贏了？”
“甚至，沒有什么傷亡？”
石達開知道大明軍很能打，但他也是第一次親眼所見，大明軍竟然這么能打，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能打。
此時的他，心中滿是后怕的感覺。
如果當時他為了兵權和洪秀全、北王抗爭到底，帶著三十萬大軍來和三萬大明軍打仗的話，那他現在統帥的完好無損的兩萬精銳，應該也和那些太平軍一樣潰散了吧。
而他，要么是死在大明武帝趙無極的手下，要么是兵敗之后死在了洪秀全的手下。
總之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哪里像現在這樣，還能夠統帥兩萬人，并且成為戰無不勝的大明國將軍呢？
“陛下有令，著石達開率領部下追擊太平軍，追擊時，當高呼降者不殺。”
傳令兵終于來了，在大明軍已經打贏了的情況下。
這讓石達開更為震驚了。
他怎么也沒想到，吳彥給他的第一個正式軍令，竟然是讓他去收攏太平軍殘部。
講道理，他是太平天國的翼王石達開，在這一戰他交出兵力之前，是太平天國地位僅次于洪秀全的人，讓他率領他部下的兩萬太平軍去收攏太平軍殘部，實在是太合適了。
可問題在于，他收攏殘部，豈不是會壯大他的兵力？
二十多萬潰散之兵，怎么也能夠收攏個三五萬人啊，甚至是更多。
加上他現在手下有的兩萬人，說不得收攏完了之后，他的兵力比大明國的十萬正規軍還要多。
就算太平軍不能打，又怎么可能讓他這個剛剛叛變的太平軍將領，來掌管這么多兵馬呢？
難道……卸磨殺驢？
石達開心中猶疑不定，但卻不敢違背吳彥的命令，當即開始傳令，手下的兩萬大軍，分出了十八個千人隊，開始去收攏太平軍殘部。
“降者不殺。”
高呼聲瞬間響徹原野，那些潰逃的太平軍，看到喊出這話的人竟然舉著石達開的旗幟，想著石達開已經投靠了大明國，竟然有不少直接不跑了。
“我投降，我投降。”
“兄弟，自己人啊。”
“太平軍不殺太平軍，不，大明軍不殺大明軍，兄弟，我也要當大明軍。”
這一路收攏，石達開的部下，竟然跑到了距離南京城只有三十里路的地方，可即便他們到了這里，依然有殘兵剩勇愿意接受他們的收攏，而不是逃向三十里外的南京城。
“太平天國……完了啊。”
石達開長嘆出聲，心里面也很不是滋味，讓他說出這句話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太平天國的主力，在這一戰之后被打散了，還因為潰散的士兵有很多做了逃兵，也有不少投降于他。
最主要的，還是他都已經跑到南京城外三十里處了，可南京城卻沒有絲毫出兵的意思，儼然一副要守城的態度。
南京城是太平天國的首都啊，一國首都需要守城的時候，怎么可能不完蛋呢？
“良禽擇木而棲。”李鴻章沒有打擊石達開，也沒有抓著石達開此刻緬懷回憶的表情語氣不放，而是笑呵呵的勸解道：“石將軍這一次率先投誠于陛下，又有收攏殘部之功，當可青云直上啊。”
石達開心里還是很恍惚。
因為他總覺得，吳彥讓他出面收攏太平軍殘部不是什么好事，哪有當皇帝的，會給一個剛剛投靠自己的敵軍將領，壯大兵力的機會？
各路隊伍已經開始匯總，只有兩萬部下的石達開，此時已經有了九萬俘虜。
說是俘虜，其實也沒有真的俘虜，因為其中有好幾萬人，是隨著他們將軍直接跑來投奔石達開的，這些人也想直接投奔吳彥，可他們才和吳彥打了一仗，如果觸之即潰也算是打仗的話。
所以，他們想要通過石達開，來成為大明國的正規軍。
此消彼長，加上那一戰死傷的，還有被大明軍俘虜的一萬多人，以及變成逃兵的那些人，此時太平天國的兵力，甚至不足十五萬人。
要知道，一年之前，太平天國還有五十萬可戰之兵啊。
就在石達開擔心不已的時候，吳彥給他的第二道正式軍令來了，隨之而來的，還有被大明軍俘虜的一萬多人，以及兩千人的狀元軍。
如今大明國的十萬正規軍，分別由狀元營、平南軍、江北軍、平北軍組成，其中以前身是湘軍的平北軍人最多，有五萬人，其它四軍加起來共五萬人。
白馬義從另算。
原小刀會改制的巡檢軍，只負責守城和維護治安，也是另算。
而原本有一萬多人的狀元軍，又變成了狀元營，也是因為兵力正規化之后，各軍都需要精銳火槍手，不僅能夠幫助打仗，也能夠幫忙訓練他們的火槍手。
于是，除了一部分被選拔到白馬義從，一部分去了軍工廠做護衛之外，剩下的一萬狀元軍，又變成了多個狀元營分散諸軍。
吳彥手底下，現在也只有三千狀元營，這一次也都帶了過來。
所以真的要細算的話，大明國的兵力其實不止十萬人，可和太平天國、清廷總喜歡夸大兵力不同的是，大明國只喜歡說自己的兵力少。
“陛下有令，石將軍可單獨前往覲見。”
聽到這個命令，石達開就有一種想要直接跑路的沖動，他的心腹手下們也都直接出聲勸阻。
雖然他們已經受到了千古一帝的技能效果影響，可卻不是失了智。
“都閉嘴。”
石達開果斷的出聲，打斷了這些人出言不遜，這一幕讓旁邊也緊張起來的李鴻章松了一口氣。
“陛下要是有害我之心，斷然不可能把這十萬可戰之兵交于我手，更不可能只讓我一人前去覲見，而不是讓我帶著你們一起去覲見。”
這番話讓李鴻章暗自點頭，并不是因為石達開膽子大，而是因為石達開這句話一語雙關。
潛臺詞是交代他的這些心腹，如果他出事了，那就要搞大事。
心腹們自然也都明白石達開的意思，都沉默了下來，但石達開要是真的被吳彥殺了，他們之中又有多少人會再次反叛，那就不一定了。
他們才親眼見證過大明軍有多么能打。
“陛下武功天下無雙，真的要我的命，又何須如此呢？”
石達開又說了一句，這一句話其實是他在安慰他自己，說完之后，就吩咐了幾句，直接跟著傳令兵走了。
李鴻章傻眼了，他以為石達開去見吳彥的時候，他也能去，可傳令兵完全沒有帶他一起走的意思。
好在李鴻章剛才也親眼見證了大明軍有多么能打，也能夠感受到，石達開的這些心腹，包括了幾個剛剛帶兵來投的太平軍將領，心意已經向著大明國傾斜了，所以雖然有些心慌，但也不至于懼怕。
他甚至趁著石達開去見吳彥的時候，開始和石達開軍中將領聯絡感情，想要避免可能會發生的‘叛亂’。
石達開也沒帶護衛，因為他很清楚，真要是到了大明武帝身前百步之內，就算是他帶著幾百個護衛，也擋不住大明武帝來殺他。
沒用多久，快馬加鞭的石達開，就在大明軍營地之中，第一次近距離見到了天下無敵的大明武帝。
“末將石達開，見過陛下。”
吳彥看著傳說中的石達開，略微打量，發現也就是尋常模樣，但他雖然是一個看臉的人，卻對于男人的臉不怎么關注。
“站起來說話。”
石達開起身之后，小心翼翼的打量起了吳彥，然后就覺得傳言不虛，大明武帝不僅單挑天下無敵、打仗天下無敵，這長相也是天下無敵的好看。
不是拍馬屁，因為石達開并沒有說出來，他是真心覺得，大明武帝是他這一生之中，見過的最好看的男人。
“你可知，我為何讓你收攏太平軍殘部，又為何把一萬五千多太平軍俘虜，送到了你的手中？”
吳彥面無表情的問了一句。
石達開在來的路上，已經想過這一幕了，當然了，也想過一見面就被吳彥一掌拍死的那一幕。
略微沉吟，石達開說道：“回稟陛下，末將認為，陛下應當是給末將一個立功的機會，讓末將為陛下奪取南京城。”
還算聰明。
吳彥點頭說道：“不錯，算下來，如今你手下應當有十三萬可戰之兵，而南京城內外的太平軍，不過十五萬人左右。你不用擔心后勤補給，務必要在半個月之內，給我拿下南京城。”
半個月？
聽到這個時間限制，石達開反而松了一口氣，他就怕吳彥讓他三兩天拿下南京城。
攻城和在原野上打仗完全是兩碼事，一戰而勝很難發生在攻城戰上，當初他們太平天國打下南京城，也用了好幾天的時間，而且當時南京的守軍連一萬人都沒有，可現在卻有十五萬左右的太平軍。
“末將必不負陛下所托，拿下南京城獻給陛下。”
石達開沒有一點不忍心對曾經的兄弟們下手的意思，一將功成萬骨枯，他身經百戰，又怎么可能會有這種所謂的仁慈呢？
“但有兩件事情要提前跟你說清楚。”
吳彥的表情依然冷漠，語氣非常平穩的說道：“第一，破了南京城之后，不得讓你手下士兵燒殺劫掠，既然投了我大明，那要遵紀守法，特別是軍中紀律。”
石達開略有猶豫，倒不是他不想讓手下軍紀嚴明，但太平軍其實野性難馴，這也和經常發不出餉銀有關，更和上行下效有關。
史料記載，剛剛戰敗的北王韋昌輝的哥哥，就是因為和之前被吳彥刺殺了的東王楊秀清的妾兄，爭奪一處房產而大打出手，最終導致楊秀清發飆，韋昌輝親自下令把他哥哥五馬分尸賠罪。
要知道，這可是太平天國地位最高的三個人之二啊。
在原本的歷史中，楊秀清也是被韋昌輝報復給弄死的，主要也是爭權奪利，也就是著名的天京事變，在那之后，太平天國就徹底走向滅亡了。
“你若是不愿或者不能，我饒你一命，去東京做個富貴伯爵吧。”吳彥說道：“世襲三代。”
本來很猶豫的石達開，一聽這話突然喜從心來，因為這說明如果他能夠有戰功的話，吳彥就不會奪走他的兵權。
就算以后沒有戰事了，他也不會是一個閑職。
“末將當殺一儆百，殺百儆萬。”石達開下定了決心，說道：“自今日起，末將手下將兵但有違法亂紀者，末將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吳彥不擔心石達開陽奉陰違，因為石達開沒有選擇。
而他愿意接納石達開，也是因為石達開也是太平天國的高層之中，僅有的兩個真正將才之一，另一個馮云山死的太早。
除了有將才之外，石達開在被洪秀全猜疑制裁的時候，也沒有選擇取而代之，雖然他當時有這個能力和實力，而是帶著幾千個心腹直接走了。而他最后的結局，也是在太平天國被滅之后，投降清廷卻被凌遲處死，也有說當時死的是替身，他自己隱居了。
從石達開原本命運之中的抉擇來看，他選擇投降吳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第二件事。”吳彥又說道：“打下南京城之后，不管你手下還剩下多少人，都要裁除老弱病殘，以及懶惰又不服管教者，你的先鋒軍只有五萬編制。”
十三萬人裁成五萬？
這比曾國藩的湘軍裁的還厲害啊。
不對，自己十三萬人攻城，又該損傷多少？
也不對，城破之后，必然有人投降，十三萬人甚至有可能不減反增啊。以南京城此時的兵力和士氣而言，到時候說不定自己能夠收攏近十萬太平軍，就算攻城有所傷亡，那也應該有近二十萬人了啊。
只有五萬的編制，豈不是要裁掉十幾萬人？
相比于八萬人只裁掉了三萬的湘軍，陛下這是……
“陛下。”石達開想到這里就直接說道：“若是城破之后，末將收攏更多俘虜呢？末將可以擔保，到時候讓出兵權，陛下讓我管多少人我就管多少人，真的裁掉十幾萬大軍，陛下揮師北上之時，很有可能無兵可用啊。”
“十幾萬大軍……你是說剛剛被我打敗，而且我三萬大明軍無一戰死的太平軍？呵呵……”
吳彥的笑聲冷淡，說道：“我不養廢物。”
其實是養不起啊。
但身為大明國皇帝，說話得有逼格啊。
ps：三章一萬三千多字，我寫完現在是早上7點08，肝死了，定時發布，出去吃個早飯回來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