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大師兄，那一劍啊，就算是二十個俺老豬加三十個沙師弟疊在一起，也是死無葬身之地啊。”
豬八戒有些夸贊他自己了，但也說明了那一劍的威能給他帶來了多大的震撼。
嘴上說著讓至尊寶放棄，實際上不過是在勸自己放棄。
九齒釘耙雖好，但有命在才有的使，命都沒了的情況下，別說是九齒釘耙了，就算是有金剛琢也不行。
“不過是劍氣而已，凡俗武林之中有的是人能做到隔空釋放劍氣，牛魔王的也不過是粗了一些，長了一些而已。但你們都是神仙啊，難道你們不會嗎？”
至尊寶凡人之軀，所以并沒有看到那一劍真正的威能，只是覺得一道劍光刺向了天空，劍光爆裂之時光芒奪目，讓他的雙眼有近乎于一刻鐘的時間不能視物。
一刻鐘之后，也是紅腫酸痛淚流不止都流干了。
但在他看來，這種手段對于神仙們來說，也太尋常不過了。
“不過是粗了一些，長了一些？沙師弟，你聽聽，大師兄這說的是人話嗎？還問我們會不會？”
豬八戒重復了至尊寶的話之后，哼哼了兩聲，繼續說道：“大師兄，別說是我們了，你也不會啊，真當那就是一道明亮刺目的劍氣啊，誰家劍氣能夠直上九霄啊，煌煌之威如大日啊。”
沙和尚點頭說道：“大師兄，二師兄說的對。”
豬八戒和至尊寶同時不滿，一個是覺得這沙和尚裝傻裝的有些過分了，一個是覺得這沙和尚實在是太傻了，只知道說別人說的對。
有點自己的主見好嗎？
似乎感覺到了兩位師兄的不滿，沙和尚又補充道：“二師兄，大師兄確實說的不是人話，但你別看他現在是個人樣，可他根本就不是人啊。”
至尊寶：“？”
感覺有被冒犯到，但又無言以對。
而且面對沙和尚這樣的老實人，至尊寶也不好發火，畢竟他們兩個已經達成了‘戰略同盟’。
豬八戒長嘆一聲，說道：“大師兄，如果你變回齊天大圣孫悟空的話，還可以和牛魔王一戰。畢竟他那一劍雖然強，可卻是如同二郎神的天狗食日一樣，看似威能驚人，可發動起來也需要不少的時間，只要你躲開他的劍光，那就完全不需要在意。”
至尊寶皺眉問道：“你的意思是，你躲不開？”
豬八戒有一種想要打死至尊寶的沖動，這不是逼著別人自己揭自己的短嗎？
“你變不變齊天大圣？”
豬八戒握緊了豬蹄。
至尊寶下意識的就后退兩步，站在了沙和尚的身側，完全沒注意到沙和尚也握緊了拳頭。
也就是豬八戒和沙和尚這兩個都沒了兵刃，不然的話，說不得至尊寶就要被直接打死了。
“不變。”
至尊寶的回答斬釘截鐵。
如果說之前至尊寶還想過變成齊天大圣，目的是吊打牛魔王的話，那現在的至尊寶，只是因為不想被牛魔王吊打而變身。
他不懂那一道劍氣不是劍氣。
但他看出來了豬八戒、沙和尚對牛魔王的恐懼。
他不知道南天門被轟碎了，也不知道十萬天兵天將折損慘重，天庭再開大朝會的話，一時半會都湊不齊人。
可他知道牛魔王沒有被天庭干掉，反而是打敗了天庭的第一次正式出手。
聽起來和自己的前世齊天大圣孫悟空一樣，但問題在于當時沒有多少人知道齊天大圣的真正實力，而牛魔王卻是成名已久的絕世妖王。
區別對待是肯定的。
這豈不是間接說明了，牛魔王就是比自己強？
眼看至尊寶回答這么干脆的豬八戒、沙和尚，終于要到了暴露本性的時候了。
不變身的至尊寶，還有什么存在的意義呢？
在他們兩個都沒有了兵刃的情況下，戰斗力銳減之時，至尊寶就是一個更大的拖累了。
取經必然失敗，那還不如趁早散伙。
“大師兄，別怪我們……”
豬八戒上前三步，周身妖氣縱橫的盯著至尊寶。
至尊寶想要拉著沙和尚擋在他身前，卻發現他根本就拉不動沙和尚。
直到此時他才真正發現，一個轉世身啥也不是。
看似憨厚老實的沙和尚，也不是真的憨厚老實。
師父呢？
對啊，我還有師父啊。
至尊寶想要轉身找唐三藏求救，卻發現唐三藏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被捆綁了起來，嘴里面還塞著一條臭襪子。
哦，是我剛才嫌棄唐三藏太煩人了，所以把他綁了起來，憨厚老實的沙和尚，雖然實力遠遠超過自己，一根手指就能夠碾死自己，卻阻擋不了自己。
這本身就很有問題了啊。
至尊寶后悔萬分的時候，一道祥和的光芒突然從天空中照耀了下來。
一座蓮臺出現，上面盤坐著他很眼熟的觀世音菩薩。
“孽障，你待如何？”
蓮臺緩緩下移的時候，觀音菩薩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豬八戒很果斷的高舉雙手，說道：“菩薩啊，我就是想要和大師兄親熱親熱，您別誤會啊。”
沙和尚也松開了剛剛握緊的拳頭，憨厚的看著觀音菩薩笑著說道：“菩薩，二師兄說的對。”
“嗚嗚嗚唔唔唔……”
唐三藏也在打招呼，他的意志其實非常強烈，就算是普通人也能夠看明白他想要說些什么，可神通廣大的觀世音菩薩，卻像是完全沒聽懂一樣，沒有給唐三藏松綁。
“菩薩，我……”
至尊寶的話沒能說完，就被觀音菩薩打斷了。
“至尊寶。”觀音菩薩面無表情的說道：“我來就是跟你說一聲，玉皇大帝已經請如來佛祖出手伏妖了，不日之后，整個翠云山所有的妖魔鬼怪，都會和牛魔王一起被如來佛祖伏誅。”
伏誅？
是伏還是誅？
至尊寶心念電轉，瞬間明白了觀音菩薩的意思，說道：“菩薩，出家人不是慈悲為懷嗎？不是不能妄動殺戒嗎？”
觀音菩薩看了至尊寶一眼之后，身體連同蓮臺同時化為一道金色的流光消失在了天際。
“出家人慈悲為懷？不能妄動殺戒？”
豬八戒放下了高舉的雙手，盯著冷笑著至尊寶說道：“大師兄，你覺得，為什么會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句話？還不是給自己的大開殺戒留條后路。”
沙和尚認真的說道：“大師兄，二師兄說的真對。”
至尊寶沉默了。
他知道這是西天靈山在讓他做選擇。
如果他愿意變身成齊天大圣孫悟空的話，那他就必須要去降伏牛魔王。
如果不愿意變身的話，白晶晶就會和牛魔王一起死。
雖然白晶晶給他帶了一個帽子，可他并不怪白晶晶，因為他很清楚這個時間點的白晶晶并不認識他，或者說是認識齊天大圣孫悟空，卻不認識他至尊寶。
自己能看著白晶晶死嗎？
自己什么時候愛上白晶晶的？
至尊寶陷入了糾結之中。
豬八戒嘆了一口氣，說道：“大師兄，不，至尊寶，一切都是天命啊，上天安排的最大嘛。”
沙和尚正要開口附和，卻被至尊寶突然出聲打斷。
“把嘴給我閉上。”
沙和尚愣住了。
豬八戒也愣住了。
嗚嗚嗚唔唔唔個不停的唐三藏也愣住了。
因為這不是至尊寶的語氣，而是那只猴子。
“牛哥啊牛哥，你真是給我出了個難題啊……”
至尊寶看向了翠云山的方向，并不算遠，但普通人的話也需要趕路好幾天的時間。
他們之前雖然來觀戰了，但因為豬八戒知道天庭帶了十八架天羅地網，所以停在了外圍。
至尊寶活動了一下身體，然后慢慢的跑向了翠云山。
一開始速度很慢，就像是正常人奔跑一樣，可速度卻越來越快，遠超人體極限。
甚至是凡俗武功也不可能達到的速度。
這些變化其實不過是須臾之間，狂奔起來的孫悟空雙足猛然發力，騰躍向了空中。
“云來。”
一朵七彩祥云像是已經等待了不知道多少年一樣，迫不及待的出現在了至尊寶的腳下。
“甲來。”
站在了七彩祥云之上的至尊寶，身上浮現出了一套黃金鎖子甲。
像是原本就應該在他的身上一樣。
“棒來。”
伸手于虛空中一握一拉，一條棒子就被他扯了出來。
“金箍。”
金箍自至尊寶額頭上浮現之時，金色的毛發就已經長出，遍布于他全身，只露出一張雷公臉。
雙眼之中金光閃爍。
“牛哥。”
這一聲同樣是聲傳三界，但卻用了神通術法，完全無視了聲音的傳播速度，在瞬息之間于三界之中回響。
“吃俺老孫一棒。”
三界震驚，那個猴子他回來了。
天庭。
大朝會還沒有散場，反正神仙們也不需要吃喝拉撒，餐風飲露他們都能夠長生不老。
派出去請如來佛祖的人還沒有傳回消息，代表玉皇大帝去對北極紫薇大帝表示感謝的太白金星也沒能回來，那些天兵天將的神魂，也才剛剛開始被引導回天庭。
玉皇大帝正要安排人去修理南天門，想辦法把被捅穿的天給補上的時候。
“牛哥，吃俺老孫一棒。”
天庭之中所有人都不陌生的聲音，突然從人間界傳來。
說傳過來也不合適，更像是直接在群仙眾神耳邊直接響起一樣，更像是直接在三界之中的任何一個位置回響一樣。
那個大鬧天宮的絕世妖王，被玉皇大帝親封為齊天大圣的猴子，回來了。
玉皇大帝突然起身。
不等千里眼順風耳轉述匯報，一面明鏡已然高懸于靈霄殿之上，其中顯現的，正是人間界翠云山的畫面。
一朵七彩祥云出現在翠云山之上后突兀的消失不見，只剩下一個撐天之柱一樣的棒子，由半空中狠狠的砸向了翠云山。
體積和速度，本應該帶起無邊風壓。
可那根棒子卻像是可以完全無視空氣一樣，毫無破空之聲的砸了下去。
這是三界頂級戰將才能夠掌握的戰斗技巧，縱使有千般力氣、萬般法力，皆能藏于一擊之中，除敵之外，無視世間萬物。
這就是如來佛祖嗎？
玉皇大帝心中不喜。
他這邊剛派人去請如來佛祖，至尊寶就變身成了齊天大圣，還對牛魔王出手了。
早點干嘛去了呢？
但玉皇大帝卻還是希望孫悟空能夠獲勝，哪怕是孫悟空曾經大鬧天宮過。
畢竟，孫悟空現在是自己人啊。
之前還有些不聽話，這一次能夠變身，想必是徹底聽話了吧。
玉皇大帝又心生歡喜，因為他覺得，天庭終于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絕世戰將了。
這也是怪他那個外甥二郎神不聽話，不然的話，何必要如此麻煩？
可孫悟空真的能夠打敗牛魔王嗎？
玉皇大帝有些懷疑，因為他能夠看出來，就剛才那平天一劍來看，牛魔王的實力是要高于孫悟空的。
哪怕孫悟空天生擅長戰斗，是億萬年難出一個的三界絕頂戰將，被如來佛祖已經暗定為西天靈山的斗戰勝佛。
玉皇大帝還是有些不相信。
“著二郎神去翠云山壓陣。”
之前不喊，有兩個原因。
一個是二郎真君不一定打得過牛魔王了，另一個是二郎真君他不一定聽令。
可現在不一樣了，施展出平天一劍的牛魔王，大鬧天空過的齊天大圣孫悟空，他們的戰斗，已經不單單是天庭和靈山在派人降妖除魔了。
還決定著三界第一戰將的身份歸屬問題。
二郎真君不參戰，那就相當于放棄了這個機會。
灌江口。
天庭的旨意還沒有下達，二郎神就已經離開了。
目的地就是翠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