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我嗎?”
歌名明明是晴天,但曲律一直在下雨的樂曲旋律中,高杉原望向中野五月。
中野五月搖搖頭,心里糾結得像一團麻繩,抿住嘴唇小聲否認。
自己這是怎么了?
“不是。”
“你去哪?”
中野五月忽然站起身子,高杉原問忽然離席的中野五月。
“洗手間。”
中野五月頭也不回地回答。
演唱會還有一首歌到半場休息。
高杉原一邊坐著中野五月,如今中野五月離席,另一邊坐著中野三玖。
因為身邊有姐妹看著的原因,中野三玖并沒有主動對高杉原做些什么,依她的性子而言,她也不會想做什么出格的舉動。
能坐在高杉原旁邊一起看演唱會就是一件讓她很滿足的事情。
“喂,你不擔心五月待會又迷路了嗎?”
一旁看得開心,時不時和中野四葉聊天的麻青忽然看向高杉原。
高杉原想著有道理,正好自己也有需求,便起身往中野五月走去的方向追去。
中野五月在體育館二層的洗手間拿冷水洗手,一陣冰涼的感覺從手上肌膚傳到腦海,讓燥熱的臉龐有些許降溫。
走出洗手間時,她沒有第一時間回去前排,而是在高層的護欄走廊前望向中央的舞臺。
在這兒,舞臺的全貌變成一個巴掌大小,完全看不清前排密密麻麻的人影,但這開闊的視野也別有一番滋味,相比起前排,這兒的空氣更加清涼,沖淡流淌在血液里的荷爾蒙躁動。
此刻是周杰倫的換裝時間,也是演唱會的中場,一隊日本雜技舞團作為特別來賓正在表演娛樂雜技。
站在這兒,中野五月津津有味地看起表演。
“為什么不回去?”
高杉原來到中野五月身邊,學著她雙手手肘倚在欄桿上。
“太悶了,我想在這里喘口氣。”
中野五月說。
高杉原笑了笑,“坐在這里的人恨不得把眼睛摘下來放到前排去。”
“一千個人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視野。這里的視野從某些程度來說,也是不錯的。”中野五月緩緩說。
“那我在這里陪陪你吧。”
高杉原雙手手肘壓在欄桿上,說。
確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就像她們五姐妹的飲品愛好,一花喜歡星冰樂,二乃喜歡奶茶,三玖喜歡綠茶,四葉喜歡橙汁汽水,她則喜歡甜點。
但為什么四人會喜歡上同一個人。
臺上的雜技表演十分生動有趣,惹得觀眾席的人頻頻發笑。
中野五月也忍不住淺笑起來,余光不由自主地望向高杉原。
她想起和中野一花的聊天,人在笑的時候,總會下意識望向喜歡的人。
從科學角度,這是因為人的本性都是愿意被認可的,并且希望從中體會到被認可的滿足感,特別是被自己在乎或敬重的人所認可。受到外界信息刺激而產生笑時,當事人潛意識會不知覺地去到自己認為重要的人那里獲取自己反應的合理性。
中野五月停下望向舞臺的目光,轉而認真地凝視高杉原。
“今晚謝謝你了。”
“不客氣。”
高杉原眼睛一直停留在舞臺的大屏幕上,回答。
中野五月猶豫片刻,演唱會光怪陸離的燈光籠罩兩人,讓她本來不平靜的心緒浮動萬千。
“你知道,一花,二乃,三玖,四葉,她們都喜歡你嗎?”
中野五月問高杉原。
高杉原的眼睛定神一下,慢慢轉頭,望向中野五月。
“知道。”
“我還以為你不知道。”
中野五月的臉蛋一時被斑斕的霓虹燈映射得美麗動人,一時又隱藏在充滿沙質感的黑暗中。
“身為當事人,我怎么可能不知情呢。倒是你,身為每天住在同一間屋子的姐妹,還蠻遲鈍的,現在才知道這些事情。”
高杉原這時還不忘記損中野五月一聲。
“那你的選擇是什么?”
中野五月感覺自己的腦海都亂了,一切都依著心說話。
高杉原眼神復雜地望中野五月一眼,在這雙黑色清澈的眼瞳中,她完全看不出高杉原的想法。
雜技舞團離開舞臺,演唱會下半場在架子鼓、電子琴、蘇格蘭風笛同時奏響的旋律中正式開始。
是花海。
“靜止了
所有的花開
遙遠了
清晰了愛”
“同時被這么多人在乎,你已經很難明白自己真正的想法是什么。”高杉原說。
中野五月定定地凝視他,一聲不吭。
“謝謝你為我擔心這些。”高杉原輕笑一聲。
中野五月昂首,噙唇微張。
“要是,我也喜歡你,那你會怎么辦?”
微弱的聲音在花海中,格外的動聽。
高杉原久久地望視中野五月,中野五月沒有躲避眼光。
“你認真的嗎?”高杉原問。
“我沒有談過戀愛,不知道怎么樣才算喜歡。”中野五月小嘴輕張,“但,至少,你現在是我最在乎的異性。這一層我是清楚的。”
在說出這句話后,中野五月多么希望高杉原說一句:但我不喜歡你,你別自作多情了。
以此來斷了她心頭的雜念,也了結她這些天每天堆積腦海的胡思亂想。
但高杉原并沒有這樣說,似乎看穿了中野五月的念頭,眼睛深情款款地凝視她。
“五月,我不想欺騙你。”
中野五月屏住呼吸。
“你也是我最在乎的異性。”
演唱會八點開始,一直沸騰到晚上十點十分。
直到周杰倫退場十分鐘,場上還時不時響起‘再來一首’的聲音,四萬人只有一半人離場,剩下的人都在回味整場演唱會。
高杉原和五姐妹離開澀谷體育館,外邊的街道燈火通明,人行道上仍有數以百計的販賣商品的小販。
六人在計程車車站告別。
臨上車前,高杉原望一眼一聲不吭站在五姐妹后面的中野五月,中野五月也在望他。
“再見了,小杉,今天很開心,明天學校見!”
“嗯。再見。”
高杉原望著五人上車,在回家的路上,他知道給現在這種局面一個回答的時間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