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府。
楊峰躺在浴盆之內,他攤開自己的手掌,一枚血玉浮現在手心之間。
這般看著,不知過了多久。
只知道當楊峰回過神來時,此前沸騰的熱氣,已然化作了冰涼的冷水。
可即便如此,楊峰也沒有起來,他能夠感覺到自己體內的血液,仍然在沸騰。
當這沸騰也結束之后,浴盆里已然浮現了一抹紅光。
“趙飛燕。”
隨著一聲幽幽的呢喃,楊峰將頭全部埋進了浴盆之內。
次日午后,聲聲清脆的鳥鳴,從青山綠水之間,歡悅的傳來。
于一處碧湖之前,一棟幽靜典雅的宅院之間,周長青一行人站在宅院內的涼亭之內。
晴朗的陽光之下,眼前的湖面波光粼粼,讓人賞心悅目。
“師弟對于這棟宅子,滿意否?”文玉負手而立,笑著說道。
“此地環境清幽,正適合師弟修習,還請師兄待我多謝老師。”周長青一臉感激的說道。
“這個沒有問題,既然你對此地滿意,那么接下來就安心的住在這里吧。
另外,六日之后辰時,是老師在落日涯講學的時間,師弟不要忘記了。
在這期間,師弟若是有什么事,都可以來尋我。”文玉說道。
“既然如此,便叨擾師兄了,師弟眼下手上正好有一件事物,想要求教師兄。”
周長青聞言,當即恭敬的行了一禮。
于這一禮之中,就見一枚巴掌大小的金令牌,出現在他的手中。
赫然是從古墓之中所得的,前朝金令。
事實上,早在文宣閣時,在將曲直劍交給張家衛時,他便想拿出金令。
不過考慮再三,周長青還是將此令收了起來,留到了現在。
“師兄可認得此物?”
“此物?”
文玉聞言,接過金令,在陽光之下,反復的打量金令的表紋,道。
“此物看起來有些眼熟,倒是有些像草原滿族的十二元煞令。”
“十二元煞令?”周長青目光一動。
“不錯,草原蠻族之人,信仰長生天,有法師薩滿祝福。
據說像手中的令牌,一共有十二塊,每一塊都可以用來溝通長生天。
乃是薩滿祈福之用,也可賜予勇士非凡的武力。”
“不過真正的十二元煞令,一般都是保存在草原蠻族的圣殿之內,從來沒有流轉在外一說。”
文玉將手中的令牌,還給周長青說道。
“師弟這手中的令牌是從哪里來的?”
“實不相瞞,此令乃是從平遠縣附近,靠近李家村不遠處的一座四平山內所得。”
“那山里有著一座古墓,此令在一具前朝大將的體內。
當師弟到達那里時,那前朝大將的尸體已被一伙盜墓賊所驚,產生了尸變,化作黑毛僵尸逞兇。
這令牌,便是師弟將其火化之后,從其體內所得。”周長青當即簡單的說道。
“四平山,前朝大將?”
聽得這金令得到的來由,文玉的目光微微一變。
“師兄,有沒有可能,此令便是放置在草原蠻族圣殿中的十二元煞令?”周長青問道。
“若是十二元煞令有失,草原蠻族必然震動,此令斷然不可能是十二元煞令。”文玉一臉鄭重的道。
“師兄如此確定,莫非書院有辦法監視草原?”周長青目光一動,問道。
“師弟似乎很重視草原?”聽到這話,文玉若有所思的問道。
“福伯年輕時曾上過戰場,說過很多關于邊疆之事。
師弟認為不管是草原蠻族,還是如今新建的后金,都是我大炎宿敵,需謹慎對待。”周長青一臉凝重的說道。
“尤其是后金。”
“后金?師弟多慮了。”文玉臉龐微有錯愕之色,隨后笑了笑。
后金才成立幾年,連兩年都不到。
便是草原蠻族,前蒙后裔,都能隨意的將其吊錘。
又有何資格,敢挑戰大炎龍威?
若非大炎需要用他牽制草原蠻族,想要將其覆滅,不過在翻手之間。
“不過周師弟能夠注意到這一點,倒是的確將大炎天下看的很重,難怪能受到老師恩寵,畢竟對于異族的理念近乎一致。”
文玉在心中想了想,當即說道。
“既然師弟在意,為兄回去之后,便去藏書閣查詢,來看看師弟手中的金令,究竟是什么?”
“如此,便勞煩文師兄了?”周長青無奈,收起金令,一臉感激的道。
果然,在眼下大炎王朝的眼中,新建的后金,不足為慮。
甚至是這后金的建立,怕是都有朝中一些人默許促成所致。
便如前世大明一樣。
可誰又會想到,就是這個看似弱小不值一提,甚至一度宛如家奴的后金。
會在某天,真的變成了一頭蠻橫兇殘的野豬,一頭拱翻了整個大明,使得神州陸沉近三百年。
“但愿大炎不會重蹈覆轍。”周長青在心中想道。
畢竟,此間世界有法、有道、有大儒、有劍修,有能拳定江山的人間武圣。
“周兄不必多慮,天下之爭還距離我們太遠,眼下還是先跟隨先生,學好學問為重。”
一旁,祝文軒見周長青看著文玉的背影沉默,以為他是方才之語沒能得到認可,當即寬慰道。
對于這位讓王守忠都敬佩的好友,他的內心,抱有極大的興趣和結交之意。
“周兄,莫非你真的認為,那后金能成事?”王守忠認真問道。
與祝文軒不同,他與周長青相識多年,尤其是經歷邪祟之后的種種變化,都清晰的看在了眼里。
他知道,讓周長青如此慎重說出此話,那后金或許真不簡單。
“我等在鄉試剛過之時,又何曾會想到,有今日的際遇?”周長青沒有答,向涼亭外的走廊踏去。
聽著這話,王守忠沉默了一會,目光看向祝文軒。
“確實,我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有一天能喝妖邪,能成儒生,能與伯爵之子為友。”
“老實說,今日邀請你們來,在下有一事相求,還希望祝兄,能夠出手幫忙。”
這時,周長青轉身看向兩人,目光落在祝文軒的身上。
“朋友的朋友,便是朋友,周兄與王兄交好,但凡力所能及之事,在下定然不會推遲。”
祝文軒當即抱拳說道。
“我想讓祝兄幫我調查一個人,此人名叫楊峰,乃是建新侯三公子。”周長青鄭重說道。
“楊峰,不知周兄為何要調查他?”祝文軒聞言,眉頭微微一皺,有著疑惑道。
“祝兄不必多慮,之所以想要調查他,只是因為昨日鎮魔司找我,問了一些關于不久之前江州港虎蛟魚之事。
聽他的言語,楊峰或與虎蛟魚有關,而那虎蛟魚為我所斬。
為了以防萬一,在下需要了解他的一些基本消息,只是基本。”周長青強調道。
“此事易爾。”祝文軒聞言眉頭舒展,當即說道。
“眼下時間尚早,不如周兄與我們說說,你是如何斬了那水獸?”
“好。”
可還沒有等三人坐在涼亭之內,飲完一杯茶,就見在前院收拾的福伯,走了過來。
“少爺,昨日的那人,又過來了,他想要見你。”
福伯看著涼亭之內的王守忠和祝文軒,當即委婉的說道。
“既然如此,便勞煩福伯帶他過來了。”周長青點了點頭。
“周兄,難不成這等在門外要見你之人,就是你方才所說之人。”祝文軒問道。
“若是不錯,便應該是鎮魔司了。”
“這怕不是小事了。”祝文軒突然有些頭疼的嘀咕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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