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令下。
賬內三人皆是面面相覷。
“主公,你頭痛癥未犯,叫華醫匠來作甚?”
還是郭嘉開口問起。
“吾方才想起,方才我等既能在瞭望塔上查探山上,誰知呂奉先又不會在山上看著吾的帥帳呢?子和新敗,劉琦兵鋒待定。”
曹操目帶憂色道:“我怕是等不及呂奉先糧草耗盡了,不如將計就計,假裝吾真的病倒,引那呂奉先主動來攻,無論來與不來,明日巳時,與呂奉先決戰!”
“主公英明!”
荀攸拱手而笑,看了一眼帳外道:“既然誘敵,那就不妨做的真切些,此時天色漸晚,待天黑之后,攸便吩咐親衛營燃起火把圍大帳走幾圈。”
“去吧!”
曹操欣慰而笑。
不多時。
一位身背醫箱老者匆匆而來,進帳急問:“可是曹公風涎又犯?”
“并未,華佗,此次吾叫你來,只是做給呂布看的而已,不過你道吾這頭痛病癥名為風涎,可有根治之法?”
曹操笑著從坐椅上下來,笑問面前老者道。
這頭痛之癥折磨他多年,他也不知何時會犯,犯起來就頭痛難忍,無人知道此癥為何,所以這么多年也是無藥可醫。
軍中皆言這位華醫匠醫術高明。
正好他還知道此病癥之名,他也趁此機會問問。
“回曹公,風涎之癥,藥石不可醫,唯有取出風涎,曹公頭痛之癥自愈。”
老者淡然而道。
“華醫匠之意,這風涎乃是一物?”
“不錯。”
“難不成此物在吾的頭顱之內?”
曹操一指腦門,面色大變道。
腦袋里多出個不該有的東西,這誰頂得住?!
“華先生,不知這才頭顱內的風涎又該如何取出呢?”
郭嘉愣了一瞬,目光在曹操和華佗之間徘徊道。
“自然是打開頭顱,將風涎取出后再縫合起……”
華佗說著一手握拳,另一手為掌從拳頭中間劃開來道。
話未說完。
帳內已響起一句勃然大怒。
“一派胡言!打開了頭顱,又豈能如衣服般縫合而上,人豈有存活之理,你莫非是呂奉先派來的細作?!”
曹操怒氣沖沖盯著華佗,喊到帳外:“來人,把妖言惑眾之人給我拖下去,砍了!”
“喏!”
兩名親衛掀開帳簾。
“曹公!華某之言,句句屬實,開顱之法,與肌膚劃破包扎痊愈之理相同,只要方法得當,曹公頭痛之癥可一勞永逸啊曹公。”
華佗忙跪地掙扎道。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鉆研一生的醫療之術,竟然會成為自己的催命符。
“拖下去!”
曹操厭惡而道。
“主公,華醫匠開顱之法有待商榷,可他醫術高明,救活過不少將士,于我軍有功。”
郭嘉忙上前求情。
“奉孝!此事你無需多言,焉知他是不是故意借此接近于吾,害吾性命?”
曹操一揮衣袖,不容拒絕道。
“主公,就算要斬,也待戰事完畢,我軍回師許都之后,此時殺之于恐對軍心不利。”
郭嘉再勸。
曹操思襯一番,才緩了緩神色望向親衛道:“好吧,那先著人看押起來,待吾回師許都,再行處斬!”
“喏!”
……
夜幕降臨。
一輪彎月若隱若現掛在天際。
山上的帥帳內。
呂布坐在首位,張遼、曹性、高順、侯成等一眾武將分列左右。
氣氛有些凝重。
原以為此番追擊是痛打落水狗,卻不成想只是從一個牢籠逃到了另一個更小的牢籠而已。
這里沒有堅固的城墻、沒有女人。
只有呼嘯而過的寒風,和隨時都會攻上來的敵軍。
“主公,我軍被困在此地十余日,曹軍攻打尚未盡全力,我軍糧草卻已告急,再這般下去,用不了三五日,兵卒不戰自潰,當盡早拿個主意才是。”
大帳左側。
一位相貌敦實的武將起身稟道,正是陷陣營主將高順高伯平。
“悔不該不聽軍師之言!”
呂布一錘桌案,憤然起身道:“曹孟德這老賊,欺人太甚!大不了明日,某就與他決一死戰,我呂奉先就算死,也要扒下這老賊一層皮下來!”
“主公,還未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切勿說這等喪氣之話。”
又一名武將開口。
呂布卻是聞言大喜,急忙看向說話之人道:“文遠,你可是有了計策讓我軍擺脫此番境地。”
他雖莽撞易怒,卻也知道自己手下這幾個將軍中,唯有張遼、高順才是能獨領一軍之將。
可是高順說話勸諫從不顧及他的想法,讓他尤為不喜。
張遼就不一樣。
不僅有勇有謀,還會揣摩上意,這樣的下屬誰又不喜歡呢。
“讓主公失望了,遼也尚未想到破局之計,唯有期待宣高兄能早日領軍到下邳,從軍師那里得知我軍動向引兵而救吧。”
張遼躬身稟道。
現在主公的盟友不是被曹操擊敗,就是太遠,現在唯一能指望尚的,唯有那位泰山賊帥,臧霸臧宣高了。
“哎~都怪某走的急,忘了通知于他。”
呂布也是長嘆一口氣。
大帳內又再次沉寂下來。
“報!啟稟主公,我等暮色時刻見到一支騎兵從南而至,現在曹軍大帳似是出了事……主公是否要親自看看……”
兩名親衛出現在大帳門口,帶著幾分為難之色道。
“哦?!我也再道打了這些日,為何不見曹軍騎卒,原來是被曹孟德這老賊派了出去。”
呂布眼前一亮,望向眾將邁出步子道:“莫不是騎卒吃了敗仗,把這孟德老賊氣出個好歹來,諸位,不如我等一起前去一觀?”
“謹遵主公之命!”
眾將齊齊抱拳起身。
一起來到帳外。
只見山下曹軍大營一處,無數火把將其照的燈火通明。
還有點點火光進進出出,隱約還能順著風聲聽到營寨內的驚慌吶喊。
“哈哈哈,難不成真被某猜中,曹賊果然被氣了個夠嗆一病不起?若真如這般,我等的機會可就來了。”
呂布定睛看了一眼山下之地,哈哈大笑道。
“那處雖為曹孟德大帳所在,不過曹賊奸詐異常,主公已中過曹賊一計,萬不可再莽撞行事啊。”
高順忙單膝跪地道。
“伯平!你方才道我軍不過三五日之糧,文遠尚無破局之策,你有何計速速道來。”
呂布臉色一沉,冷聲言道。
“順……順也無良策……”
高順默然低頭。
“既無良策,我軍又余糧不足,趁曹營動亂之際我軍突圍有何不可?”
呂布厲聲呵道。
“主公,伯平也是好心……”
張遼拱了拱手上前小聲道。
話未說完。
人卻已經被向后推去。
“主公所言極是,與其在山上坐以待斃,還不如趁曹營有亂突圍出去。”
侯成擠上前去,大聲對呂布說到。
“不錯!末將也以為候成言之有理!”
“末將也愿意突圍!”
魏續和宋憲隨之出言。
“好!傳令大軍,三更造飯,五更隨我沖陣突圍!”
看見手下三位大將都贊成自己突圍的想法,呂布心中底氣又足了幾分下令,轉身而走。
“喏!”
侯成與魏續宋憲齊齊而應,不動聲色交換了一個眼神。
“喏!”
高順和張遼二人無奈應下,跟在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