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策眼神微微一凜,伸手叫住來人:“發生了何事?”
“郎君,有人在城門外發現周瑜將軍親兵,肩頭中了一箭,現在昏迷不醒,已送往軍中讓醫匠施救。”
親衛連忙稟道。
“公瑾親兵?”
孫策詫異片刻,疑惑而問:“他可說過什么話?”
“回郎君,巡城都尉叫醒他時,他只說了一句‘敗……敗了”便又昏迷過去。”
親衛低頭小心而答。
聞言。
孫策神色一變,隨即下令:“去將正議校尉張竑,還有贊軍校尉魯肅叫來郡守府議事。”
“喏!”
看著孫家親衛離去,孫策與孫權對視一眼,面色皆凝重起來,這個‘敗了’顯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兩人也來不及再去后院陪伴吳夫人,命人通傳之后,急忙往郡守府大堂而去。
不多時,張竑和魯肅二人便也匆匆趕來。
“孫郎,你這么著急叫我等前來,可是丹陽出了大事?”
魯肅進門便問。
“不錯,子敬,公瑾從丹陽派人前來吳縣報信,可惜信使中箭負傷,只道一句‘敗了’便昏迷不醒,也不知是大敗還是小敗。”
孫策忙起身相迎,帶著幾分憂色看著二人道。
想想魯肅當日江畔之言,自己還是大意了啊,應該主動派信使前往丹陽打探的。
“孫郎,信使負傷,說明荊州軍已至宛陵城后埋伏,城內斥候已無力攔截,此敗必然是大敗,肅請求帶兵前去丹陽接應公瑾。”
魯肅說完便躬身一禮,請命而道。
他現在擔心的是,公瑾能不能宛陵城中撤出來。
“理應如此,公瑾有難,我更當親自前去。”
孫策即刻沖門外大喊:“來人,傳令眾軍即刻開拔!”
對這位有著總角之好的臣子加好友,他沒有絲毫猶豫。
“孫郎且慢!”
大堂內突然響起一聲高呼。
孫策魯肅和孫權三人驚詫而望,只見出聲的卻是張竑。
“孫郎,接應公瑾一事遣一員大將即可,孫郎此刻應當即刻啟程前往會稽!”
張竑上前急道。
“子綱此言何意?”
孫策扭頭回問。
“孫郎,公瑾若敗,宛陵必失,宛陵失守,丹陽各縣定聞風降于荊州,丹陽失守之事也必然很快傳至會稽郡,孫郎應當知曉當年會稽如何而下。”
張竑不卑不亢,目不轉睛盯著孫策。
建安二年,這位孫郎橫掃江東,會稽郡自然也未放過。
殺會稽世家之將周昕等人,逼走當時的會稽太守王朗,會稽各地駭于孫氏兵威,只得獻城投降。
這兩年來孫策四處征戰,會稽世家出錢出糧,可心中是否臣服尚未可知。
對會稽多威少恩,今再失丹陽,若果再不前去震懾,恐怕會稽世家定然心有他念,說不準就會起兵響應荊州,那孫氏可就只剩吳郡一地了。
“大兄,權附議。”
“不錯,孫郎,子綱兄所言極是,接應公瑾之事,就交于肅前去便是。”
孫權和魯肅二人聞言知意,也上前勸道。
孫策凝神沉思許久,最終還是無奈應下:“好吧,子敬你親自去接應公瑾,我將太史子義調去助你。”
“唯。”
魯肅拱手退下。
“孫郎,那我等就先行前去準備,你于老夫人道別之后,也速速前往營中吧。”
張竑也行禮告退。
“多謝張君提醒。”
孫策將二人送出門外,回頭看著目露擔憂之色的孫權,爽朗一笑:“二弟,不知為何,為兄總覺你我今日之言,或將一語成讖。”
“大兄切莫亂講,就會稽那些人,何人能是大兄一合之將?大兄此去,必要之時,勿要心慈手軟。”
“二弟放心,為兄何時心慈手軟過。”
孫策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望了一眼東南之地,抬頭望天:“二弟,又要下雨了,為兄這就前往軍中,你就代我向阿母道別,吳縣就交給你了。”
“權必守好吳縣,侍候阿母弟妹,恭候大兄歸來。”
孫權雙手舉過頭頂,鄭重其事揖道。
望著孫策離去的背影,他忽覺頭上又有些隱隱作痛起來。
劉琦果然說到做到笑納了丹陽,可江東又還夠他做幾次呢……
……
淅雨初晴。
九江郡。
前往壽春的官道上。
一輛馬車輕裝前行,二十余名身著便裝的騎士護衛左右。
“魏延,距離壽春還有多少路程?”
劉琦拉開車簾,問向目光警惕打量四周駕車的魏延。
“回郎君,還有五里就到壽春了。”
魏延望望前方回了一句,不禁又看著車不解道:“郎君,你甩開大軍輕騎前往壽春可是有要事要做?”
“那你以為我要作何?”
劉琦微笑回望。
魏延跟著自己也快一年了,自己和徐庶賈詡等飽學之士談論要事時,從沒有避過他,就算平日只是聽,肚子里也應該有了三分墨水兒。
現在他主動問起,考驗考驗也是不錯的選擇,將來也好委以重任。
“郎君,卑下若是猜錯了,郎君可不要怪罪魏延!”
“這個自然,你放心大膽的猜。”
“郎君可是要考驗張太守?”
魏延目視前方小聲而道。
這位張遼張文遠初降,郎君就近乎把呂布軍余部全部交于他掌管,還委以九江太守的重任。
他見過的上一個得郎君如此信任的人,還是軍師徐庶。
事實證明,徐軍師的確配得上此等信任,可這位張文遠他并不了解。
在他看來,郎君千金買馬骨,多半還是想想收服呂奉先舊部之心。
此次微服而至,應該也想看看這位張太守是否對的起這千金之重。
“對了一小半,繼續說。”
“郎君,剩下的魏延就猜不到了,還請郎君解惑。”
“魏延啊,我再告訴你一個道理,有時候要想看到真相,就不能讓別人知道你心中所想。”
劉琦悠悠而道。
“是,魏延一定記著,郎君,壽春城到了。”
魏延恭敬而答,轉身掀開車簾。
劉琦探頭而出,只見壽春城門近在眼前。
除了川流不息的人群,還有一輛馬車堵在城門前。
“小娘,你家翁橋蕤又與我何干,販運私鹽,這可是重罪!”
一句朗朗之聲從城門處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