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曲完成以后,風霖就開始練習試唱。
顯然以風霖現在的財政狀況,想要租賃錄音室來練歌是不可能的,平時只能打開手機的錄音功能來錄制,再一遍遍的聽著回放找出問題進行練習。
很多人可能覺得唱歌是一件很簡單的事,自己在KTV里就唱得不錯,實際上那是因為別人已經有成品,而你只是跟著模仿。演繹一首新歌跟模仿別人演唱完全是兩回事。
剛接觸一首新歌,即使是神級歌手,也需要一段時間來練習。什么地方該用什么腔調、什么地方該用什么語氣,句與句、段與段之間的間隔,用什么樣的虛語吟唱來連接比較好,這些都需要一遍遍的試唱,才能得到最佳的演唱方式。甚至,很多時候每一句該怎么唱,怎么處理最合適,這些都需要不斷嘗試。
風霖的優勢是他記得前世的原唱,可以參考原唱的演繹,調整不適合自己的唱法或者是自己不滿意的地方,這可以給他節省下不少試錯的時間。
試出最佳的演唱方式以后,再經過大量的練習,讓這種演唱方式形成穩定的肌肉記憶,而這就是唱功。
盡管前世的記憶給他提供了很大的幫助,風霖依然用了一個星期才把兩首歌練到自己滿意的地步。
這個星期除了練歌之外,風霖帶著風雪又進了一次山。
天天吃蘑菇臘肉也不是辦法不是?總要采購些其它蔬菜肉食什么的。所以上次采回來的蘑菇曬干以后,大部分都被風霖帶到鎮上的市場里賣掉換錢了。
這些山貨在城市里很受歡迎,所以鎮上的市場里長期有人在那里收購。
現在家里沒什么存貨,風霖只好帶著風雪繼續進山了,順便帶點白蟻藥進去,把上次發現的幾個白蟻洞處理了。說起來都是淚,堂堂一個林三代,現在想吃點肉都要進山采蘑菇去換。
現在準備工作都已經做完,剩下的就是找一家錄音室進行正式的錄制。
說實在的,到了現在這一步風霖還真有點忐忑,畢竟這是一筆事關全副身家的投資,如果撲街了,也就意味著正式宣告破產,以后也只能老老實實的上山采蘑菇來貼補家用。至于對自己的歌有信心,覺得肯定會大賣,這個還是算了,有些東西不是歌的質量能夠彌補的。
實際上只是矯情一番,感嘆一下罷了,準備了兩個星期,為的不就是這一刻嘛。
韶州市有幾家錄音室,風霖在網上查了一下就找到了。
韶州市區距離風霖所在的虎頭村有三十多公里,幸好家里還有一輛拉苗和化肥雜物的破皮卡留下,要不然風霖進城還有點麻煩,要到鎮上才有車出去。
現在村村通公路都修到家門,自己有車進城都比較方便,風霖開著那輛拉風的破皮卡,四十多分鐘就來定位顯示的錄音棚。
錄音棚從外面看起來顯得有些陳舊,看樣子是有些年頭。
風霖推開錄音棚的大門,走了進去。
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坐在里面,女孩坐著看不出身高,上身穿著一件皮衣,上面嵌滿水晶和柳釘,燈光一照,閃閃發亮,下身是一條破著好幾個洞的牛仔褲,臉上化著暗黑系的濃妝,要是晚上咋一看,能嚇你一跳。
女孩聽到開門的聲音,抬頭看了門口的風霖一眼,又低頭繼續玩起手機。
風霖看到里面除了女孩就沒有其他人,這女孩看樣子也不像錄音棚的老板,于是大聲喊道:“老板,老板在嗎?”
女孩抬起頭看向風霖,冷冷的道:“鬼叫鬼叫什么,這個大個人你看不見嗎?”
“你是老板?”風霖打量著面前這女孩,就這打扮實在很難跟錄音棚的老板聯想在一起。
女孩怒了!你這眼神是什么意思。
“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就不能是老板了?”
風霖也覺得這樣打量人家一個小女孩好像不太禮貌,干咳兩聲道:“你是老板,那我進來你不招呼我?”
女孩像是看到什么奇怪事物一樣的看著風霖反問道:“我為什么要招呼你?”
額,為什么要招呼我呢?我竟有些無言以對。
你們就是這樣做生意的嗎?
“我要錄首歌。”風霖深感跟小女孩交流困難,直接開門見山道出來意。
“錄歌要等一會,我爸出去了,一會回來。我們這里的錄音室有二百一小時、三百一小時和四百一小時三種,你要選哪一種?”女孩頭也不抬的直接道。
看來小女孩不是老板,他爸才是這里的老板,這樣也安心一些,要是這小女孩是這里的錄音師,風霖得要重新考慮要不要在這里錄了。
至于三種價格不同的錄音室,應該就是三種檔次的錄音設備,在韶州這種地方二百、三百還是四百,估計區別也不大,風霖直接選擇二百一小時的,實在是沒錢,兜里一共就3000塊錢,兩首歌還不知道要錄多久,想選好的錄音室也不敢。
風霖跟小女孩談著選用錄音室的事,門外一個四十多歲穿著條形襯衫、頭發凌亂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要錄歌?”中年男人對風霖點頭示意了一下道。
“嗯,錄兩首歌,你是這里的老板?”風霖看向中年男人問。
中年男人點頭道:“我是這里的老板。”
說著看向女孩,厲聲道:“還不上去把衣服換了,把妝卸了,看你現在,像什么樣子。”
小女孩朝中年男人吐了吐舌頭,轉身朝著拐角的樓梯跑去,先前在風霖面前的那股酷冷勁蕩然無存。
“我女兒,有點叛逆,現在跟人組了個樂隊,臉上一天到晚畫得跟個鬼一樣,我看著就頭疼。”老板嘴上雖然說著頭疼,但眼中的寵溺卻清晰可見。
老板這一說,風霖就有些了解了。
年輕人嘛,張揚個性,現在感覺自己的行為很酷很帥,完全不會想到,過幾年回頭再看,恨不得把這段時期的自己給埋了,這段經歷也將會成為永遠擺脫不掉的黑歷史。
風霖微笑道:“年輕人啊,可以理解。”
老板也自嘲的一笑道:“是啊,年輕嘛,誰年輕的時候沒有這么一段呢。對了,你要錄什么歌?伴奏做好沒有?”
看來這老板年輕的時候也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啊。這也正常,特別是玩音樂的,誰年輕的時候沒有過一段不堪回首的經歷呢。
風霖拿出事先寫好的詞曲以及做好的伴奏帶給老板。
“做好了,直接錄就行。”
老板接過伴奏帶和寫著詞曲的兩頁紙,也不在意。
過來錄歌的年輕人他見多了,會點樂理就覺得自己很厲害,可以自己寫歌了,實際上寫出來的東西大多狗屁不通。
只是這又關他這個錄音室老板什么事呢,錄音室是按時收費的,只要給錢了,錄得再爛也無所謂。
風霖走進錄音室,他對錄音室并不陌生,前世在音樂學院,空閑的時候也進學院的錄音室玩過不少次。
風霖站到麥克風面前,對著麥克風“咦咦啊啊”的喊了一會。
錄音室外,注視著里面情況的錄音室老板臉上浮現出幾分認真之色。從風霖進去對著麥克風“咦咦啊啊”的一陣喊,他就知道這個年輕人應該是個行家。
風霖對著麥克風可不是隨便喊的,他是在開嗓,同時也是在適應這里面的錄音設備。每一個錄音室的設備都不一樣,歌手進入不同的錄音室,都需要重新適應,以找到最適合自己的舒適區。
這一點別說是行外人,即使是很多新人歌手都很容易忽略掉,只能一遍遍的試唱來找感覺。
調整了一下自己跟麥克風的距離,風霖給錄音室外面的老板打了個OK的手勢。
熟悉的伴奏旋律在耳邊出現,風霖的聲音隨之響起。
自你走后心憔悴
白色油桐風中紛飛
落花似人有情這個季節
河畔的風放肆拼命的吹
無端撥弄離人的眼淚
那樣濃烈的愛再也無法給
傷感一夜一夜
……
第一句剛出來,錄音室老板就驚住了。
風霖這一遍還是屬于試設備,所以并沒有投入過多感情,盡管如此,在戴著監聽耳機的錄音室老板耳中,依然覺得是那么的驚艷。
這旋律,還有這嗓音,真是絕了。
做錄音室這么久,過來錄歌的大多都是些業余的音樂愛好者,他在這監聽耳機里聽到過的爛歌不勝枚舉。本來他以為里面的年輕人也是那種音樂愛好者,他的耳朵都已經做好了接受幾個小時摧殘的準備,想不到里面的年輕人給了他驚喜。
他拿起風霖先前給他,被他放在一邊的詞曲認真看了起來。錄音室老板年輕的時候也是玩音樂的,所以對曲譜并不陌生,對著譜子,邊看邊輕聲哼著,手上還輕輕的敲擊臺面,打著節拍,真是越看越喜歡。
風霖唱完一遍從里面錄音室出來,他都沒發覺。
“老板、老板。”
風霖叫了兩聲,他才反應過來。
“這歌寫得真好,你寫的?”錄音室老板贊嘆道。
“我寫的,可以聽聽剛才那一遍的效果嗎?”風霖簡單回答了一句,就問起剛才那遍的情況。
“很完美。”錄音室老板對著風霖豎起大拇指夸獎道。
風霖滿頭黑線!
老板,你確定你說的是真的?我這只是一遍試唱,都還沒有代入情緒,這就完美了?你能再敷衍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