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月氏國王差斥道:“尊使,聽說天朝皇帝陛下對此次和親非常重視,除賜婚外,可還帶了什么寶物?可否讓孤王一見。”
狄光磊笑道:“還有一件金銀寶器。”
月氏國文武大臣聞言哄堂大笑。
陳子昂道:“忠節大人,你們為何發笑?”
忠節道:“我月氏國多金銀匠,天朝上國物產豐饒,若論金銀器,未必比得過我們月氏。”
“是么?”
差斥道:“你們中原人都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今日孤高興,就帶你們看看孤的收藏。”
差斥此人最愛金銀器皿,篡奪了王位之后,在王宮中修建了一條金銀廊,專門用于擺放金銀器皿。
薩珊風格的半鳥半犬神獸,賽穆魯文風格的飛廉紋銀盤,粟特風格的有翼駱駝紋純金瓶,金銀打造的手拿胡瓶的人俑,鎏金雙狐紋雙桃形銀盤……
琳瑯滿目,流金斗彩,極盡奢華之能事。
金銀廊四角掛著中原特產的紋銀香囊,每一個都有巴掌大,里面放著西域特產香料,微風一吹,香氣撲鼻。
這里的東西若是傳到21世紀,足夠拍二十季國家寶藏。
差斥得意的說道:“不是孤王吹噓,除了突厥,西域其他國家儲藏的金銀器加起來也比不上我這金銀廊。”
狄光磊好似看不慣金池圣僧炫富的孫猴子,要用“錦斕袈裟”打臉。
“大王收藏的金銀器確實不同凡響,就是小了些。”
“哦?尊使莫非見過更大的?”
“那是自然,而且就在我使團之中。”
眾人回到大殿,狄光磊讓千牛衛把海獸戲波黃金大盤抬了上來。
揭開綢布,霎時間,殿內原本炫目的琉璃燈黯然失色。
差斥驚道:“真乃上國圣物也!將黃金之俗,寶石之艷,拙而樸之,范鑄為帝王之雍容,真乃量度非凡,大國氣象啊!”
狄光磊心說你裝什么裝,別以為我不知道,沙爾汗在你這兒鑄造了一個一模一樣的。
腹誹幾句,面上仍舊保持著得意之色。
就在要收起海獸戲波黃金大盤的時候,大殿頂棚的琉璃燈突然落了下來。
狄光磊心說機會來了,拿出傳送令,聽聲辨位。
月氏國的人抬著裝有毒箭的黃金大盤來替換,狄光磊伸手一抓一彈,在他們放手的一剎那,把他們的黃金大盤收入儲物空間。
另一只手壓住自己的黃金大盤,喝道:“張環,保護大盤!”
差斥不知這其中的變化,只道成功完成任務,得了這絕世寶貝,立刻讓人掌燈。
燈火重新被點亮,看起來一切都正常無比。
差斥想要去把玩黃金大盤,怎奈當初帶兵威逼的突厥將軍齊戈嚴令他不能露出破綻,只得繼續開宴會。
一直到大半夜,眾人才各自散去。
差斥累的倒頭就睡。
由于差斥是篡奪王位,手段極其殘暴,手下丟了黃金大盤,擔心被追責,無一個敢在他睡覺的時候上報,那些手下商議一番,連夜跑了。
如此一來卻是讓狄光磊少了不少事。
翌日清晨,狄光磊等人離去,差斥發現黃金大盤沒了,換大盤的手下都跑光了,只當是那些人見財起意,盜走了黃金大盤。
離開月氏國,狄光磊又問了賀魯一遍:“你考慮的如何了?說還是不說?”
在月氏國的時候,沙爾汗給賀魯傳了紙條,告訴他一應計劃。
賀魯心中安定,對于狄光磊的提問不屑一顧,冷哼一身,背過臉去。
由于不知狄光磊有傳送令這等神器,沙爾汗也當計劃完成,連夜趕往突厥軍營,讓齊戈做出下一步的計劃。
與此同時,洛陽城內也出現了變動。
狄光磊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武則天竟然會突然抽風。
這個抽風不是說她病了,而是她的腦子突然不如往常靈醒,被沙爾汗聯合朝中內奸設計的連環計迷惑,認為狄公要投靠突厥。
狄公桃李滿天下,武周朝廷每一個部門都有他的學生,位高權重。
投靠突厥能得到什么?還能當可汗不成?
說句不好聽的,狄公已經年近七旬,就算想要折騰,也沒有那個精力了。
這是一個智商正常的人都能想明白的事情,武則天偏偏想不明白。
好在她還沒蠢到家,只是把狄公幽禁在家,等和親之事完結再做處置。
然后,李元芳的腦子也抽了。
他讓如燕用易容術把他化妝成狄公,然后讓如燕帶著狄公跑路,去查明真相。
也就是現在是冬天,否則李元芳穿著厚厚的衣服假扮大胖子,怕是會熱暈過去。
武則天這個時候靈醒了一些,知道李元芳假扮,卻故作不知,反而吩咐內衛封鎖消息。
狄公和如燕跑路,半途中,沙爾汗的“遺孀”鐘五娘加入了隊伍。
這些事情狄光磊一概不知,出了月氏國,行了兩日,見到了吉利可汗。
這兩年,吉利可汗借大周的刀除掉了不少主戰派,但過得依然不怎么好。
突厥的主戰派就好似野草,殺之不盡。
兩國和平,恢復通商,突厥強盛,主戰派起,兩國開戰……
這是一個循環,不管是吉利可汗還是武則天都無力打破,只能暫時克制。
此次和親,大周送來了賀魯作為賀禮。
吉利可汗明知會出問題,但為了壓制主戰派,提升自己的權威,也不得接受。
不僅要接受,還要大張旗鼓的接受。
吉利可汗親自率領突厥虎師來迎接和親是團,當著突厥無數戰將的面訓斥賀魯,讓賀魯顏面掃地。
賀魯氣的七竅生煙,只不過心里想著沙爾汗的算計,知道吉利可汗今晚必死,這才強忍了下來。
風和日麗,萬里無云,突厥的西庭石國沉浸在一片歡樂的氣氛中。
百姓們自發地聚集在街頭載歌載舞,歡迎和平使者——迎陽公主的到來。
四處歡歌笑語,鸞飛鳳舞,將這塞外絕地點綴成喜慶的海洋。
石國不遠處,烏勒質率領馭風者冷冷的看著。
慘敗于狄光磊之手,破了相,丟了一把刀,是他畢生恥辱,他要用狄光磊的鮮血來洗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