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滅法和尚要挖呂四娘的墳,曹錦兒怒道:
“呂師叔當年寬大為懷,只誅首惡,沒問你助紂為虐之罪,你不感恩戴德,竟還有顏面到她的墳前搗亂!”
滅法冷笑道:“我師父當年慘遭殺戮,我今日就是來給他報仇的,不把這賤婢刨墳掘墓,挫骨揚灰,如何泄我心頭之恨!”
頓了頓,滅法又道:“曹錦兒,你掌門人的位子是誰給你的?”
“與你何干!”
“我師父是獨臂神尼的首徒,我是他碩果僅存的弟子,排起長幼尊卑之序,幾時輪得到你?就算我謙讓不為,你們推舉掌門,也該先向我請示!”
“曹錦兒,當年你跟著呂四娘那賤婢叛上作亂,今日又僭位掌門,罪不可恕!
我有兩條路給你選擇,一是你與我單打獨斗,只要你能接我十招,我就承認你是掌門;
二是向我叩頭謝罪,另選掌門,還要為我師父建墓立碑,披麻戴孝,了結當年那樁公案!”
曹錦兒氣得七竅生煙,不待滅法和尚說完,便即舉起龍頭拐杖向他打去,翼仲牟提起鑌鐵拐杖,給曹錦兒掠陣。
以二敵一,卻全然不是敵手。
概因當年獨臂神尼收徒,武功都傳給了大徒弟了因,其余弟子,除了呂四娘,都是了因傳授武藝,了因一脈對于各個分支的武功知之甚詳。
呂四娘能夠清理門戶,靠的還是獨臂神尼晚年創出的玄女劍法。
以曹錦兒的武功,別說接滅法十招,五招之內必然被生擒,就算與翼仲牟合力,也不是滅法十招之敵。
滅法壓著曹錦兒和翼仲牟打,他的兩個徒弟于郊、裘玉拿著鏟子就要挖呂四娘的墳。
谷之華自然不會允許他們挖自己師父的墳,揮舞寶劍迎上。
谷之華的功力在兩人之上,他們對玄女劍法又一無所知,僅僅數招,便處于下風。
厲勝男對于呂四娘也存了幾分尊重,不想讓她被刨墳掘墓,卻又不想幫谷之華,更不想幫曹錦兒。
心中矛盾之時,狄光磊道:“去和那個老和尚斗幾招,試驗一下新學的武藝。”
滅法三人已經斗了八招,曹錦兒被一掌打斷左臂,翼仲牟也岌岌可危。
厲勝男咬了咬牙,心說此人倒是個好對手。
也罷,就算尊重前輩了,順便用他試試這幾天有多少進步。
打定主意后,一掌轟向滅法。
厲勝男所學武技主要有兩門,一門是修羅陰煞功配套的玄陰指,一門喬北溟一脈的獨門劍術,并不擅掌法。
她此時用的掌法,是《圣水神功》的配套武技,雖然只練了幾天,威力也是不俗。
滾滾掌力轟向滅法,滅法轉身避過,怒道:“你是何人,為何管我邙山派的事?曹錦兒,你這掌門人卻原來是要倚靠外人來給你撐腰么?”
不等曹錦兒說什么,厲勝男冷笑道:“你這禿驢早已被逐出師門,算什么邙山派的人?我看你不順眼,要打你一頓,你待如何?”
“那你就給我去死吧!”
滅法怒喝一聲,鴨蛋粗的禪杖打向厲勝男的纖腰。
這幾天趕路,厲勝男已經在狄光磊的指點下重塑根基,功力比以前強了許多,反應更是靈敏了五成以上。
不等禪杖打來,身子已經如同玄鳥一般躍起,繡鞋在禪杖上輕輕一點,躍到滅法頭頂,一掌拍向滅法的光頭。
半空之中無法借力,容易為人所趁,因此,武林中人比武較技,少有躍到半空的。
滅法冷笑一聲,一禪杖轟出,要把厲勝男打成碎片。
這一下又快又狠,便是石頭人也能打成碎屑,厲勝男血肉之軀,自是抵擋不住。
眼看厲勝男就要香消玉殞,卻見厲勝男左掌輕輕一揮,一掌擊打在禪杖之上,借力避開數尺,反手一指點向滅法和尚的后心。
這一招不是指法,而是劍法。
滅法側身避過,厲勝男緊跟著又是一招。
厲勝男天資卓絕,但畢竟沒有名師指點,無論功力還是經驗都比不得滅法,因此冒險施展奇招搶得先手,此后招招搶攻。
一手施展劍法,指東打西,指南打北,瞻之在前,忽焉在后,柔如柳絮,翩若驚鴻,劍勢奇幻無方,看得眾人眼花繚亂。
一手施展掌法,綿柔的掌力盡是守招,因勢利導,借力打力。
滅法和尚將禪杖掄圓,好似屏障一般,水潑不進,厲勝男連出數招奇招,都被他的禪杖硬生生逼退。
就在厲勝男想要變招的時候,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姐姐接劍!”
卻是谷之華制服了滅法的弟子,見厲勝男無有武器,劍法威力不足,便把隨身寶劍拋了過來。
這把寶劍削鐵如泥,滅法的禪杖雖有真氣防護,但只需在同一個地方砍三四劍,就能把禪杖斬斷。
厲勝男得了寶劍,劍勢頓時改變,但見她有如蝴蝶穿花、蜻蜓點水,劍招一發便收,稍沾即走,以輕靈至極的身法與滅法和尚游斗。
禪杖縱橫,劍光飛舞,厲勝男衣袂飄飄,在杖光劍影之中,倏進倏退,穿插往來,比起剛才的狂攻不休,更顯得驚險絕倫。
眨眼間,兩人已經斗了超過百招。
滅法和尚越戰越勇,禪杖揮舞開來,四處均是杖影,厲勝男雖有寶劍在手,卻不能靠近滅法周身一丈。
厲勝男的劍勢如同鷹翔隼刺,看似如同先前那般輕靈迅捷,但真氣已經弱了三分。
也就是她的內功根基已經改變,否則早就被人發現修羅陰煞功的痕跡了。
此等情況,自然瞞不過滅法和尚,待到他把伏魔杖法用到最后一招的時候,猛地把禪杖斜飛而出,禪杖一頭的月牙割向厲勝男的手腕。
厲勝男反應靈敏,猛地避了過去,但寶劍被禪杖帶住,滅法隔空一指點出,為禪杖再填三分力道,厲勝男把握不住,寶劍脫手飛出。
這一下,身子歪了半圈,滅法和尚冷笑一聲,略一蓄力,一掌轟向厲勝男后心。
掌力渾厚凝練,霸道無比,正是天竺那爛陀寺的絕學、龍葉上人的“佛門鎮魔三絕技”之中的“大乘般若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