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敬豪聽到狄光磊讓他留下,不由得問道:“公子還有何吩咐?”
“別叫公子,我比你爹都大了好幾歲,算什么公子。”
“那……”
歐敬豪有些為難,不知該如何稱呼狄光磊。
“如果你實在想不出怎么稱呼,便叫我‘師父’吧,很久沒收徒弟了,我看你很順眼,便收個記名弟子。”
周山民、于承珠、成抗、成麗、莊青霜紛紛點了個踩。
收徒歐敬豪,倒不是狄光磊心血來潮,而是有多重考量。
首先是天賦。
歐敬豪拿的是林平之的劇本,練武天賦卻是蕭峰級別的,不僅能在短時間內練成天殘神功,而且是本世界唯一一個合練如來神掌和天殘腳的人。
其次是品行。
歐敬豪的品行非常好,妥妥的名門少俠,最終黑化完全是他爹歐峰一步步引導。
最后是懶惰。
狄光磊不喜歡處理瑣事,那些江湖人比蒼蠅還煩,收徒之后,讓歐敬豪處理就行了。
相比段飛,歐敬豪更懂得如何處理人情世故。
聽到狄光磊要收徒,歐敬豪心中一驚,轉而大喜,立刻磕頭拜師。
還是那句話,本世界的正邪只是陳浩南和靚坤的區別,稱得上是好人的沒幾個。
狄光磊神功無敵,若能學得兩三成,便足以縱橫江湖。
歐敬豪是這個黑白不明的江湖上少有的“少俠”,不代表他沒做過縱橫江湖的美夢。
甚至,他比段飛更渴望一劍成名。
概因歐峰素來不喜歐敬豪習武,又與馮道有嫌隙,對于歐敬豪向馮道學武之事一向反對,時常訓斥歐敬豪不學行醫救人的本事,卻學殺人的功夫。
行了拜師禮之后,歐敬豪為馮道簡單包扎了一下。
馮道自知武功遠遜狄光磊,勸了句“要堅持正道”,便灰溜溜的離開。
“敬豪,你知道我方才彈得曲子是什么嗎?”
歐敬豪搖了搖頭,道:“徒兒不知。”
“這是一個法號普庵的大師做的樂曲,名叫《普庵咒》,可普安十方、驅除蟲蟻、蚊蚋不生、消災解厄、鎮煞安胎、驅邪除穢、逢兇化吉。”
“這話自然是吹牛,但經常彈奏,能夠清心,因此也叫《清心普善咒》,對于練武的人而言,內心澄澈比什么都重要。”
“內心澄澈?師父,何謂內心澄澈?”
“儒釋道三家均有修心之術。
儒家修浩然正氣,一氣破七氣,諸邪不侵。
道家有冰心訣、清心訣、靜心訣、養神訣等法門。
佛門對此的闡述最直白,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歐敬豪道:“為何不學六祖呢?”
“六祖的境界太過高遠,你懂什么叫做‘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么?”
“不懂。”
“我也不懂,想不明白就不想,困難的練不成,簡單的還練不成么?”
歐敬豪奇道:“師父的武功通天徹地,還有不懂的么?”
“學無止境,學的越多,就越懂得敬畏,那種看起來什么都懂的,九成是一知半解。”
“剩下的一成呢?”
“剩下的一成是騙子,不管是哪種人,都別用理智和他講話,他們聽不進去,要用拳腳,一腳踢碎他半口牙,就都老實了。”
“師父要傳徒兒腿法?”
“按照完美的身高比例,你的腿長了一寸半,適合修行腿法,等你能夠做到心思澄澈,我便傳你天殘神功。”
歐敬豪大喜過望,趕忙下拜施禮,大聲道:“多謝師父!”
“不算事,不算事,為師先來給你彈一曲。”
狄光磊結寶葫蘆印,進入天人合一的狀態,很快,輕柔舒緩的普庵咒傳遍整片樹林。
不多時,歐敬豪沉浸其中,昏睡過去。
此后數日,狄光磊指點歐敬豪修心之法,把歐敬豪心中的陰霾一點點除去。
狄光磊興沖沖的教徒弟,外面可炸開了鍋。
三絕宮宮主馮道攜外孫歐敬豪去找狄光磊報仇,被一腳轟敗,威名盡喪。
武林人士一方面笑話馮道要靠外孫保命,一方面仰慕天殘神功的威力,最后一方面,則是擔心狄光磊會威脅到他們的利益。
他們不想江湖中再出現一個古劍魂。
但連馮道都輸了,單打獨斗絕無勝算,下毒暗算也未必能成。
思來想去,七大門派聯合起來,去往煙霞山莊。
表面上是推舉煙霞山莊莊主屠進為武林盟主,實際上是想讓屠進當打手。
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當初能夠勝過古劍魂,完全是屠進的妻子“無定飛環”孫碧云暗算古劍魂。
孫碧云能夠用感情迷惑,暗算古劍魂,孫碧云的女兒未必就不能暗算狄光磊。
屠進并非熱血中二的莽夫,對于江湖紛爭并不感興趣,是武林中少有的正人君子。
君子可欺之以方!
為了增加道德綁架的籌碼,七大門派直接以武林大會的名義,給很多小門小派發了請帖,段飛所在的長龍鏢局也在其中。
鏢局行在江湖中屬于底層,大多數情況下都不被人看得起。
長龍鏢局也是如此。
柳中原的武功在江湖上頂多屬于二流,平平常常,無甚稀奇,原本不可能在受邀之列。
但前些時日,長龍鏢局弟子段飛得了奇遇,從一位自稱“洪七”的高手那里學到一套霸道無比的掌法,掌出龍吟,勢大力沉,據說武功已經超過柳中原。
他們邀請長龍鏢局,不為別的,只為了通過段飛找到“洪七”。
如同宿命一般,段飛還是要去一趟煙霞山莊,只是這一次,必然大有不同。
“師父,咱們還有多遠才能到煙霞山莊啊?”
柳中原笑罵道:“快了快了,早知道你這么急躁,就不帶你了。”
聽起來是很尋常的師徒對話,段飛甚至覺得師父溫和了許多,實際上,柳中原心中翻江倒海。
柳中原走南闖北,四處賠笑臉,心中積累了大量負面情緒,一心想要過高門大派的“人上人”生活。
怎奈武功不如,只能在夢里想想。
前些時日,一向不被他看得起的段飛得了奇遇,武功大漲,若說柳中原心中沒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