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認真講解的白蘭地絲毫沒有察覺到另外一個自己的不對勁,他繼續耐心地解釋道。
“自殺一般是縊死,而他殺通常表現為勒死。”
“對于縊死及勒死者來說,頸部的索溝都是重要的尸表征象。備前千鶴小姐被發現的時候,是雙腳完全離地的。”
“按理說雙足離地的懸位縊頸者,在死者自身的重力下,縊死者頸部縊溝多位于甲狀軟骨上方。”
正說著,白蘭地就朝著圍過來的一個鑒識人員伸手到,“警官先生,能給我一副一次性手套嗎?”
“啊?”
被白蘭地索要手套的警員愣了一下,他下意識地看向了神情沉凝地站在一旁認真聽著白蘭地分析的水戶光一。
“看我干什么?”
聽得正認真的水戶光一瞪了那個警員一眼,就催促到,“快給西奧多先生找一個手套啊。”
“呃,好的好的。”
被水戶光一瞪了一眼的警員,匆匆應了一聲,他連忙翻找了起來。
他翻出來了一雙嶄新的一次性手套,恭恭敬敬地遞給了這個認真教導著他們的少年。
“好的,謝謝了。”
白蘭地伸手接過了警員遞過來的一次性手套,道了謝之后一把扯開了塑料袋。
而白蘭地絲毫沒有察覺到另外一個自己的不對勁,他繼續耐心地解釋道。
“而他人所為的勒溝,則多位于甲狀軟骨水平。”
白蘭地帶上了微微大了一點的一次性手套,他抬起了死者的下顎示意眾人查看,“我們可以看到這道痕跡明顯是勒痕。”
“當然之所以這么說,除了位置的原因以外,最重要的還有兩點,一是索溝周圍損傷,二則是舌骨骨折。”
“手電筒。”
“啊?好、給你。”
“前者解釋起來太過麻煩,我們不如一起來看看后者。”
白蘭地接過了身旁警員遞過來的手電筒,毫不避諱地撐開了備前千鶴地口腔,打著燈捏住了她的下顎。
“通常來說,縊死者只有極少數年齡較大的死者,才會出現舌骨骨折的尸表征象。而勒死者則是完全不同——”
白蘭地讓開了一點位置,讓積極地湊上來的水戶警官和毛利小五郎等人能夠看清楚口腔內部的情況。
“勒死案例中因兇手欲盡快殺死受害者,勒頸常伴附加手段如扼頸、捂堵口鼻部或機械性損傷。”
“也正因為如此,勒死者喉舌骨骨折的發生與年齡無明顯相關。”
“而我之所以說千鶴小姐是他殺而非自殺也是在先前的基礎上繼續此得出的結論……”
白蘭地示意大家仔細觀察千鶴小姐的舌頭。
“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這里的舌上咬痕。”
“舌上咬痕與舌內出血在勒死案例中常見,而一般情況下當縊死者舌內大量出血時,便可懷疑為勒死偽裝縊死。”
說著白蘭地慢條斯理地摘下了一次性手套,“如果你們對這個結果還有疑慮的話,可以進行進一步的解剖檢驗。相信你們會同樣得出與我相同的結論的。”
“西奧多,你是怎么知道這些的……?”
就在眾人都還在努力消化著白蘭地的話的時候,一直守在一旁看完了全程的諸伏花梨再也忍不住出聲了。
白蘭地聞言一怔,他有些困惑地看了一眼花梨,似是有些疑惑她怎么會問出來這種問題。
另一個自己怎么會不知道他說的這些東西,都是和鐘長庚那個混蛋醫生學習的。
然而白蘭地的疑問,并沒有得到另一個自己的解答。
諸伏花梨只是神情復雜地靜立在原地,等待著他的回答。
“對啊,西奧多先生我也很好奇這個問題,你怎么會知道這些……呃……有些偏門的知識?”
水戶光一本身有過一定的基礎和辦案經驗,他算是勉強地在短時間內聽懂了白蘭地的理論。
至于真實性……還有待他回去仔細考證。
不過水戶警官見白蘭地這幅有理有據不似胡謅的模樣,心里其實早已信了個七八成。
畢竟他本身也覺得從推理和行為邏輯出發,備前千鶴應當是被謀殺的才更為合理。
因此此時他聽到了諸伏花梨的問題,不禁也好奇了起來。
這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外國少年,怎么會掌握著連他們警察都不清楚的這種冷門知識呢?
白蘭地見眾人都是一副好奇不已的表現,便以為諸伏花梨這是在給自己找一個合理解釋的機會,免得被人懷疑是殺人殺出經驗來了。
唔,不過雖然這大體上稱得上是事實沒錯了……
但是,一般人應該也不會這么想吧?
自以為猜到諸伏花梨想法的白蘭地,沖著看不出來什么情緒地諸伏花梨露出了個了然的笑來。
白蘭地把事實稍微美化了一下,基本上實話實說道,“一個原因是我本身對部分有些冷僻的知識比較感興趣……”
“再一個嘛……”
白蘭地想起來了那個總是嘲諷他無知的黑心醫生鐘長庚,他就忍不住地冷哼了一聲。
“再一個,就是因為我認識的一個醫生朋友。”
“因為他的工作比較少,他閑的沒事干,就總會給我科普一些基本上沒什么用的破爛常識。”
諸伏花梨聽到白蘭地說到一個醫生朋友的時候,只覺得嘴里一陣發苦,心是不住地往下沉。
醫生……朋友?
小魔鬼從來不記得自己有交過什么醫生朋友,也根本不記得有人交給過自己這種東西。
魔鬼先生皺著眉仔細把前世的記憶使勁往前,翻到了有類似專業術語可能出現的年代,
然而,往前翻到民國時期的記憶,小魔鬼都沒有在記憶中找到這么一個人。
諸伏花梨可以肯定自己前世的記憶絕對沒有出錯。
那么……
出問題的……就只能是白蘭地了。
在白蘭地說服了大家備前千鶴是被謀殺了以后,水戶警官則是直接找起了安室透的茬。
他十分篤定自己的猜測,這個名叫安室透的男人,表現得實在是太可疑了。
然而,諸伏花梨根本卻是根本沒了心思繼續關注這起殺人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