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華首先到國營布料行打聽了一下,和老家的布料價格有差價,可是利潤并不多,意義不大。
隨后陳華轉悠了一會兒,找到一間私人布料店。
還沒等陳華走進去,一個胖乎乎的年輕人就迎了出來,“老板好,老板需要什么,我可以給老板好好介紹的咯。”
看見這家伙一米七最少一百七十斤的體型,讓陳華多少有些感慨,也證明這地方的日子比陳華那邊好一些,要知道在這年月,陳華老家那邊真的很難看到一個胖子。
“先幫我解釋一下各種布料的規格和價格吧,我不是很了解行情。”
聽見陳華的普通話胖子一愣,接著笑道:“哎呦,還是遠道過來的大老板啊,稀客稀客,來來來,咱們先喝茶,老板貴姓啊?”
南茶北酒,這和南北產物有關,也和南北氣候有關,南方產茶,喝茶也可以清熱除濕,相比茶北方酒更易得一些,喝酒也暖和。
“免貴姓陳,你叫我陳華就好,老板怎么稱呼?”
“在下姓胡,陳老板叫我小胡就行。”
陳華聽得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姿態越是放的低,下起手也越是狠啊。
陳華做生意一怕對方拍胸口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正所謂好話說盡就容易壞事做絕,二怕就是胡胖子這種把姿態放的極低的人。
八十年代的布料遠不如后世的花樣繁多,起碼絨布類就非常少見,最多的還是機織布。
而且裝飾用的如窗簾、沙發布之類的也很少,想也知道,連身上穿的都欠缺的時代,誰還想著裝飾呢?
陳華坐下后,先把水災的小陳程抱了出來,讓她在自己懷里能睡得更舒服一些。
“陳老板請喝茶!”胡胖子倒了一杯茶,做了個請的手勢,接著笑道:“陳老板是做那個品類的布料呢?”
陳華笑了笑,說道:“什么人就做什么生意嘛,看我的穿著就知道是窮人,還能做什么品類呢?
也就做點穿戴的布料了,至于具體要求嘛,結實耐用就行,花色什么的完全不用在乎,越便宜越好,如果能有三兩毛錢一米的布料更好。”
“呵呵,陳老板說笑了,現在別說一米了,一平米最便宜的也是按塊塊錢的,哪里還有幾毛錢一米的布料哦。”
一般的布料是一米五的寬幅,一米就是一點五平米,如果是窗簾布更是能達到三米多的寬幅,一米的差距更是巨大。
“三兩毛錢一米的布料肯定是有的,當然,如果胡老板看不上這點小錢,那陳某自然也可以當做真的沒有,只是這樣就只能多謝胡老板的茶水招待了。”
小錢自然是小錢,可是現在做生意的人本就不多,像陳華這種新客戶就更少了,蚊子腿也是肉啊,而且不是還可以期待以后的合作嗎?
誰還不是從小生意做起來的啊!
胡胖子沉吟了一下,點頭道:“也罷,小生意就小生意,能冒昧的問一下陳老板有多少預算嗎?如果生意實在太小,那就真的不值得折騰了。”
自己的調料在八十斤左右,按一塊八毛八來算,最多也就一千五百塊錢,至于車馬費,自己身上還有一點,再說只要能弄到布料,總有辦法弄回去。
“一千五左右吧,不過暫時給不了定金,倒是可以找個當地人做一下擔保。”
調料壓在胡七秀哪里,只要今天晚上不出意外,想來讓她幫忙做個擔保不難。
胡胖子點了點頭,說道:“噸把貨,倒是也可以做,就是不知道陳老板的擔保人是誰?我認不認識?”
陳華笑了笑,說道:“就鎮口公路那里路邊攤的老板,說起來你們還是本家,我賣了一點東西給她,要過幾天才能拿到錢。
你們又都在一個鎮上做買賣,應該是認識的吧?
就算不認識也沒事兒,今晚她那邊請客吃飯,等下咱們一起過去認識認識就是了。”
胡胖子使勁扯了扯嘴角,訕笑道:“行,那陳老板就在這里休息,咱們晚上一起過去認識一下那個本家老板。”
現在的生意確實難做,一個下午都沒有一個人進店的。
通過一下午的閑聊,陳華也知道了現在布料的具體行情,以的確良為例,一平米兩百克重,適合做厚衣服的布料在五塊左右,做襯衣的那種一平米幾十克重的則是在三塊左右。
具體價格看具體克重和織染工藝,還有所用材料的好壞,每個行業都有每個行業的門道,沒有那一個行業的水會淺到哪里去。
兩人天南地北的聊了一下午,得益于后世網絡大爆炸,陳華的知識面還算寬廣。
加上生意人嘛,彼此說話一般都不會拆臺,哪怕對方說錯了,就算需要糾正也會十分委婉,如果是無關緊要的事情,更是會直接打個哈哈一笑而過。
胡胖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笑道:“哈哈,和陳老板聊天真是愉快,這不知不覺就已經到晚飯時間了,本來應該我一盡地主之誼的,不過既然陳老板有約在先,那我就厚著臉皮跟著陳老板占個便宜了。”
陳華笑著點了點頭,對方既然沒有客氣就證明已經認可了自己。
“好說,好說,我也不過是借花獻佛而已,那咱們這就走著?”
“走著。”
陳華把小陳程放進背篼里面,兩人出來后,胡胖子正在鎖門,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娃,跑過來先是好奇的看了看陳華父女,接著對胡胖子喊道:“二舅,小姨讓我來叫你去她攤位吃飯。”
“知道了,這不就準備過去了嗎。”胡胖子把鑰匙放進兜里,對著小男娃虛踢一腳,笑罵道:“趕緊滾回去叫你姥爺他們,記得把自己臉洗干凈一點,免得一會兒丟人。”
小男娃靈巧的一躲,伸手用袖子橫著一抹鼻子,反駁道:“我期末考試雙百分,姥爺說以我為榮,你不在廠里好好做事,跑出來又掙不到錢,你才丟人。”
胡胖子剛把手舉起來,小男娃已經跑遠了,這讓胡胖子一臉的悻悻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