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晉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了。這事兒說起來到底是自己理虧,這邊和姚聽寒聊著,那邊卻跟花師姐定下了主意,要跟人家生孩子,這算怎么回事?
這要是給自己,有一天突然來了個人,跟自己說要跟聽寒仙子生個孩子,然后讓聽寒仙子嫁給自己,自己不得當即炸毛才怪。
姚聽寒能忍到現在,還只是單純質問,已經很不錯了。
而讓梁晉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還沒有來得及解釋,姚聽寒竟然就已經自己解釋了。
梁晉只聽姚聽寒道:“梁相公,你們之間的事,花總捕都已經和我說了。我已經知道了,她其實是長公主姜云裳,而且你們之間,也不是你們情愿的,是圣上強求,怨不得你們。可是……可是……可是我就是不高興。”
原來花師姐都已經給姚聽寒解釋過了,這倒是省了梁晉不少事。
只是看姚聽寒這個樣子,梁晉又難免愧疚。明明是自己的問題,到最后也是自己占便宜,如今卻要一個女人傷心,另一個女人來替自己解釋,而自己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坐享其成就好。這讓他怎么可能不慚愧?
“梁相公,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是不是不應該不高興?”
姚聽寒突然忐忑地問。
梁晉微微一愣,反問道:“你為什么這么說?”
姚聽寒道:“梁相公,我這就應該就是嫉妒吧?可是我聽旁人說,嫉妒總是不應該的,我不能當個妒婦。”
“你這還沒嫁給我呢,談何妒婦?”
梁晉不覺笑了起來,他自然而然地探出手去,拉起了姚聽寒的手,勸慰道,“我不知道你是聽誰說的這些,反正你不要信就是。你會因此嫉妒,那說明你是在意我,只有在意我,才會為此而生氣,為此而不高興。你如果聽說此事,卻什么感覺都沒有,那我于你而言,豈不是與路人無異?那你又何必嫁給我?”
姚聽寒聽到梁晉這么說,才稍微松了口氣。她想了想,不由又問:“那梁相公……我若如此……我是說若是,你也會像我這樣么?”
梁晉笑道:“那是自然。要是有人跟我說我的未婚妻要先跟別人生個孩子,那我怕是恨不得先拿刀把那人砍了。”
姚聽寒點了點頭,然后就微微低下頭去,陷入了沉思。
梁晉看她模樣,不由心里一提:“姚小姐你不會是想去砍了我們總捕頭吧?”
姚聽寒卻搖了搖頭,遺憾地說:“我打不過她。”
萬幸你打不過她。
梁晉松了口氣。
認真單純的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然后姚聽寒就低下頭去,默默地看著她和梁晉的手。
他們的手從剛剛開始就已經連在一起,當他們手拉手時,都能從對方的手心里感到一股暖意。
這股暖意從肌膚直透靈魂,讓人舒適無比。姚聽寒自然不想松開。只是她的臉頰已然通紅無比。
梁晉看在眼里,微微感嘆,這個長安城里赫赫有名的仙子,到底是什么時候開始鐘情于自己的呢?
自己又何德何能,受到如此仙子的垂青?
只是這些想法,在腦海里閃過只是一瞬。下一刻梁晉就受著本能的驅使,輕輕用力一拉。
聽寒仙子溫熱柔軟的身軀一下子被他攬進了懷里。實力高強的仙子在這時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法力,那雷神在她的神源深處停了電,令她毫無抵抗之力,嬌嬌怯怯地倒在了梁晉的懷中。
望著那如水潭般清澈的眸子,梁晉也不由漸漸深陷進去。他微微低下頭,吻了過去。
然后,鼻子就被堅硬的物體膈到了。
“這面具真礙事!”
受到狐妖面具阻礙的梁晉不得不抬起頭來,泄氣地抱怨了一句。
姚聽寒的鼻息微微重了些,緩了一陣,才道:“很快的,梁相公。三月初一前,我的意志應該就能修煉有成了,這個面具,就再不需要,可以卸掉了。”
她說話細聲細氣,和仙子的形象簡直判若兩人。看到梁晉正在注視著她,那聲音不由越發的小,到最后直如蚊蠅一般。
但她到底是沒有從梁晉的懷中掙脫出去。只要周遭沒人,梁晉不刻意去提,初嘗禁果的仙子也愿意享受這片刻的溫存。
梁晉不由一笑,說:“我可等不得了。”
說罷了話,他就脖子一歪,側著腦袋,重新吻了下去。
溫暖濕潤的感覺,令人旖旎留戀。他觸及了堅硬,觸及了柔軟,隨之感受到被仙子反手相擁,聽到了仙子聲音的回饋,不由全身心地投入,與之纏綿。
鎮北城的冰天雪地之中,澄澈清冷的月光之下,他們絲毫感覺不到寒冷。
此后的時間里,梁晉就分出工夫來,把中州鎮武司的一切事宜,都安排開了。
他任命霍定神主持工作,畢竟相對來說,霍定神跟姚聽寒師出同門,比起和自己有仇的云守劍、以及以前根本沒多少交集的武云貴,霍定神更好使些。而韓小鈺和唐小狗,他壓根就沒有考慮。
韓小鈺沉默寡言,又是貧家女出身,根本做不來這些事,而唐小狗,以前對自己太舔,又不是三大圣地的人,難免為人所鄙夷,估計主持起工作來,也安排不動霍定神、云守劍、武云貴三個。
因此在這種情況下,霍定神自然就是最好的選擇。
然后云守劍和武云貴的工作,自然是協助霍定神。三大圣地同氣連枝,他們相互也能說得來。
而唐小狗,則負責主抓后勤工作。這是他的強項,梁晉早就打算把他放在這個位置上用了。
至于韓小鈺,梁晉沒有給她安排什么活。她甚至還想要跟隨梁晉一起回京,引起了聽寒仙子的警惕。
不過她的身世姚聽寒知道,姚聽寒這樣一個心軟的人,自然不可能為難韓小鈺,甚至還對韓小鈺多有照顧。而韓小鈺除了有些沉默寡言外,也不是一個難相處的人。兩人一來一去,竟然相互熟絡起來,好得跟閨蜜似的。
姚聽寒知道了梁晉和韓小鈺之間并沒有什么以后,就主動邀請韓小鈺跟她返回長安,卻被梁晉給否了。
梁晉要求韓小鈺留在衙門,萬一衙門有什么事,她是最快能把消息帶給自己的。這個工作,別人無法勝任。所以她只能留在這里。
為此姚聽寒和韓小鈺都有些不滿,卻又無可奈何。畢竟兩人都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梁晉擺明道理,她們也就不能再強求什么了。
除了安排工作以外,梁晉還和姚聽寒一起研究探討起了牧神軍的鎮武令秘法。
出自牧神軍的法門果然有非凡之處。
這法門包含兩大部分——
第一部分,就是材料的選擇、鎮武令的制作。
那材料選擇的是南海鐵木。傳說南海鐵木是當年始祖豐入天界,從天界帶回神樹種子,在凡間播撒種植而成的,原本是叫南海神木,但因其質地如鐵,便漸漸被人稱作南海鐵木。
這南海鐵木極其神奇,樹與樹之間如有聯系,法力可以憑空串聯,為此修行者所用的飛劍、飛到,以及弓箭,牧神軍鎧甲、陣眼、陣旗,很多都會選擇用南海鐵木制成。
比如年前入秋,在長安城外養山村時,用到的燭龍陣旗,旗桿就是用南海鐵木做的。
而鐵木削制成型以后,制作人在上面篆刻的陣法,卻分作了三個部分。
第一部分是存儲軍勢、形成神將的,這一部分靈活變化,牧神軍發出的十枚鎮武令,每一枚上篆刻的神將都不相同,全由牧神軍各軍灌制而成。
第二部分,則是鎮武令上神將開啟之陣。這部分陣法結構固定,其中涉及法力灌入、化入陣法、牽引軍勢,引動軍師神通的內容,因此需要萬分精細,不知道花費了刻陣的人多少精力。
第三部分就是軍勢感應和傳遞之陣。牧神軍所煉制的鎮武令,其實不僅有十枚,總數是二十枚,其中十枚主令,十枚副牌。
主令自然是在鎮武司指揮使以及九位巡察使的手上,而副牌,則在牧神軍中。借助南海鐵木的樹與樹法力可以憑空串聯的特性,牧神軍以陣法將之固定、串聯。當巡察使或指揮使使用了鎮武令后,主令中的軍勢便會消耗,而副牌便立刻能感應到了。隨后副牌就會主動吸納牧神軍的軍勢,對主令進行補充,通過一段時間的補充,使主令中的軍勢恢復到滿溢狀態,可以再次使用軍師神通,召出神將。
這并不會對牧神軍造成什么影響。為保持牧神軍的軍勢和紀律,這支特殊的軍隊,會時刻進行訓練,每日都不停歇。而當牧神軍的眾兵士整軍訓練師時,就會有軍勢產出。
這些軍勢是不會形成法術或者陣法消耗的,填補給鎮武令,其實是合理利用。因此鎮武令對于牧神軍來說,也沒有什么負擔。反而鎮武司借助鎮武令,威震九州,能夠極好地利用。
這樣一來,一套完整的鎮武令,就形成了。這主副令牌可以說是幾乎完美,唯一的缺陷,就是使用鎮武令,到底還是需要法力,因此牧神軍的軍師無法自行使用。
不過若是鎮武令能夠讓軍師使用,那這世上也就沒有其他修行者什么事了。
梁晉和姚聽寒一起研究完了這鎮武令的制作法門和訣竅,心里的想法,漸漸有了一點雛形——
但這雛形到底還是模糊,他一時想不透徹,和姚聽寒鉆研數天,也沒有什么結論。
當然,這其中原因,也不排除和姚聽寒在一起食髓知味,雖然沒有進行到最后一步,但宗忍不住摟摟抱抱,啃上幾口。有時候聽寒仙子甚至會主動提示,讓梁晉不得不放下其他,滿足一下仙子。
梁晉感覺這么研究下去,并不是個法子。他跟姚聽寒說有機會得先到南海區看一看,那南海鐵木,到底是個什么樣子。
對這制作鎮武令的神奇樹木有了了解,說不得就會有更好的想法,來展開自己的思路。
然后他才跟姚聽寒說起這個想法,姚聽寒就道:“梁相公,我們不需要去南海啊。南海鐵木說是南海鐵木,但在神州各地,其實都很常見的。這種樹生長不挑地方,用處也大,因此各處都有種植。甚至劍宮就種有一片南海鐵木林。梁相公你如果想看的話,我們往回走的路上,說不定就能看到。我記得來時有一段路,路的兩旁就是南海鐵木。”
“是么?”
梁晉微微驚喜,還以為能夠作為法寶材料的南海鐵木會有多珍惜,原來竟然這么泛濫么?
若是這樣的話,那豈不是更好了!
“那我們趕緊收拾,盡快啟程吧!”
梁晉當即打定了主意,如是說道。
“嗯。”
姚聽寒甜甜地應了一聲,語氣輕快,為能夠幫到梁晉而開心。
于是他們很快收拾好了行囊,騎了兩匹馬,離開鎮北城,打馬往南邊去。
莫城主本來是想給梁晉和姚聽寒準備兩匹異獸的,但梁晉卻拒絕了。一來梁晉能夠看出莫城主的困難,知道莫城主這樣,也不過是強撐面子,犯不著讓莫城主為難;二來如今距離三月初一還有不少時間,他們回去路上,也不是太急。異獸坐騎跑得又快,說不定一不小心,就讓梁晉閃過了南海鐵木。
梁晉此行回去,另一大重要目的,可是奔著南海鐵木去的。
在這樣的考慮之下,梁晉選擇了和姚聽寒騎馬離開。
剛開始的路走得并不快,出鎮北城有一段距離,地上還有積雪,就算是高頭大馬,也走不快。走有一日,出了雪地以后,他們的行程才漸漸快了起來。
長安城與鎮北城之間有官道,二人縱馬而姓,騎得也不算慢。又走有半日,姚聽寒突然一直路旁樹干筆直的光禿禿樹木,道:“梁相公你看,那就是南海鐵木。”
梁晉便勒馬停了下來,放眼看去,就見路邊那南海鐵木和旁邊其他草木皆有不同,黑色筆直粗長的樹干極為耀眼,而南海鐵木的樹與樹之間,絕不挨著,隔了不知道有多遠,到遠方看不見的地方,梁晉才看見第二棵南海鐵木,第三棵也隔了那么遠,然后第四棵、第五棵……
一個想法,突然再梁晉的腦海中成型。